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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也决不能让谁影响他。 “咚咚咚。” 房门外，莫西敲门：“大人，她不肯吃饭。” 实际上，莫西只是进去看了一圈，连问都没问。 晏离没有怀疑，只是睁开冰冷的紫眸，冷声道：“那就给她换道菜。” 隔着房门，莫西怔了下，听见晏离邪性残酷的声音：“去那艘船上，随便捞一条手臂送过去，若她还不肯吃，就再捞一条……” 莫西顿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勾着唇角道：“是。” 她转身离开，没注意到，没多久晏离就开了门，走去了隔壁。 他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崇萤正在做最新的毒药，忽然听见脚步声，飞快地将东西扔回空间，若无其事地靠坐在床头。 晏离推门进来，看见她竟醒着，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睡着了。” 崇萤讽笑：“有区别吗？知道我醒着，你就会有礼貌的敲门了吗？” 晏离挑了挑眉：“不会。” 他眼神有些缓和，因为她终于愿意开口跟他说话了。 哪怕说的话仍然带刺，但那也比沉默好。 晏离反手关上门，走进来坐在她踏遍，温柔地问：“还疼吗？” 那双比平常人异常漂亮的紫眸，此刻正关切地看着她，紫色琉璃般的光晕在他眼中碎掉，缓缓流淌。 像是将全世界的深情都化在了那双眸子里。 崇萤淡淡看了眼，挪开了目光道：“疼的话，你愿意去死吗？” 晏离：“……” 深情的紫眸瞬间冷漠下来，卸掉了所有伪装。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晏离沉声问。 他是真的不解，他自觉对她已经是极好，甚至为了她一再地推翻自己定下的规矩，哪怕她毁了他的计划，杀了莫洛，他都没有杀她。 他以为纵然她对他无情，至少他在她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可没想到到了如今，她竟这般恨他，恨不得他死。 晏离无法理解，既失望，又伤心：“为什么？” “因为你想让天下大乱，想害百姓孤苦无依，害他们流离失所，陷在战火之中生死有命。” 崇萤冷声道：“单你个人，我不恨你，但一想到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就恨不得你立刻就死掉。” “那我的族人就该死吗？” 晏离忽然怒吼出声，他看着崇萤，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了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愤恨。 “他们就该死吗？他们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得罪了谁？凭什么要被杀掉？被抛尸荒野？” 崇萤微怔，抿着唇没说什么。 晏离咬紧牙，瞪着崇萤道：“你知道我这辈子看见过的最鲜艳的红是什么吗？是我族人流的血，汇成了河，被雨水浇灌着，从山上流下来，成了红色的瀑布。” “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 “你看见过漫山遍野的尸体吗？” “你知道那有多绝望吗？” 他一声声的质问，双手失控地扣紧崇萤的肩膀：“在你高高在上地评判我之前，是不是也能公平地评判一下他们？这个天下是他们该得的吗？” “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晏离大声质问着，似乎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然而崇萤没有答案。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但你问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或者连老天爷也回答不了。” 每一段历史都是悲剧，从无例外。 每一个朝代更替，最无辜的都是百姓，牺牲最多的也是他们，可没有一部史书记载过他们的姓名，顶多只会用几行字，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死了多少人。 崇萤看着晏离，她知道他经历过非人的变故，知道他定是因为那些过去才变得扭曲，变得想要拉着全天下人去死。 沉默片刻，崇萤如实道：“没有公平，这个世界……不，哪个世界都一样。我说过，单你个人，我不恨你，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或许会比你更极端也说不定。” 晏离怔了怔，没想到她还能认同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愿留在我身边？”晏离问。 没错，那次她说想想，但晏离已经知道，她不愿意。 崇萤没有用一些大道理和对萧烬的情深来标榜什么，她只是诚实道：“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那些经历。” 晏离顿时僵住。 崇萤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也是漓国人，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站在你身边，但我睁开眼就生活在丹国。” “虽然皇帝很混蛋，虽然很多人都是混蛋，但我依然在丹国收获了爱我护我的人，我看过京城街道的夜景，闻过街边小吃的香味，也跟那些百姓吵过嘴，干过架。” “晏离，你活在过去，我活在现在，你想为你的族人抱不平，我想为我身边看见的这些生命，努努力，尽尽心。” “晏离，你或许没错，或许是老天爷错了，但……很抱歉我无法认同你。” “因为我跟你，天生就不在同一个阵营。” “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 崇萤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 说完“只能是敌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手中淬毒的银针骤然刺向晏离！
第268章 你也是毒人 “滋！” 银针刺中皮肉的微小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方才的谈话氛围。 晏离难以置信地看着刺中自己手臂的银针，又抬头震惊失望地看向崇萤。 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他就算反应再快，也想不到崇萤会突然动手！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崇萤表现出来的伤势和虚弱，让他压根没想到她还有动手的能力。 方才那个瞬间，若不是他中途反应过来，抬手挡了一下，现在这枚银针很可能就刺在他的咽喉了！ 她是真的想杀他！ 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个念头从晏离心里一闪而过，紫眸一瞬间杀意凝聚，他抬掌毫不客气地朝着崇萤一掌拍出。 奈何崇萤早有防备，银针刺过，便想也不想地往旁边一滚，翻到了床榻里侧。 晏离一掌拍空，内力翻涌之下吐了口血，察觉不对站了起来，后撤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急忙从怀里掏出解毒丹吞了下去。 “你对我用毒？”晏离冷眼看着崇萤。 崇萤防备地看着他，嗤笑道：“至于这么奇怪吗？你回回对我不是下毒就是动手的，我对你用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晏离深吸口气，解释道：“我每次都对你留情了，可你每一次都想杀我。” “留情了，没杀死，就可以当做没动手吗？” 崇萤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也懒得理解，只冷声道：“那你现在也还没死，所以就当成我没动手吧。” 晏离抿了抿唇，暗中调动内力，却发觉内力调动不了，他有些骇然，他的解毒丹已经是极品，崇萤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 他看一眼崇萤，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抬手，抓起旁边的茶杯摔碎，捡了一片瓷片，毫不留情地冲着他的掌心深深地划了一道。 用力之狠，深情之淡薄，仿佛那不是他的手似的。 崇萤皱了皱眉，一便防备地盯着他，一边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往空间里拿东西。 她还不能走，眼前这个男人没被放倒，莫西不知所踪，她就算跑也跑不掉。 得再给他一针才行。 崇萤心想。 两人都防着彼此，似乎都在斟酌下一步的行动，倒是诡异的暂时平衡了。 晏离一边放着血，看着黑红色的血从他掌心流出来，一边闲话家常似的问崇萤：“你是怎么恢复的？” 他记得，他就给过她一颗治疗心脉的药，而崇萤方才的敏捷反应，足以证明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崇萤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自己有空间的事情，她想也不想地扯道：“哦，莫西给我的药。” 晏离：“……” 他看起来像是脑子坏掉的样子吗？ 心知她不会告诉自己，晏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崇萤耸了耸肩：“试试看呗。” 不用再伪装周旋，现在的她又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嚣张肆意，胆大包天。 晏离看着她，心里一时间又爱又恨。 爱她的性情，也恨这样的她不属于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血。 等黑血流得差不多了，他有掏出一个小瓷瓶，崇萤眼尖地看见里面蠕动着一条细长的小蛇。 晏离将小蛇放在他的掌心，可能是闻到了毒药的味道，本来没有什么精神劲的小蛇立刻活跃起来，一口咬在晏离掌心，贪婪的吸食起了他的血液，同时又将自己体内的毒液染到了他身上。 “你……” 崇萤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她知道晏离是解毒高手，所以一开始给他下的就是剧毒，却没想到他能用这种诡异的方法来破解。 那条蛇…… 崇萤目光暗了暗，谨慎地往后撤了半步，一眨不眨地盯着晏离。 然后她就发现，在被那条蛇吸食过血液之后，晏离那双紫色的眼眸比之前更紫了。 而同时，原本中毒过后有些暗沉的脸色，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 仿佛从来没有中过毒一般。 晏离缓缓深吸口气，抬眼看着崇萤，勾着唇角道：“怎么，很惊讶么？” 崇萤眯了眯眼道：“你也是毒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能用毒蛇解毒。 “也？” 晏离挑了挑眉，紫眸上下打量着崇萤，眼中泛着一股邪气。 崇萤敏锐的发现，似乎被毒蛇吸食过血液之后，晏离更疯了，更邪了。 “没错，我是毒人，最成功的那个。” 晏离伸开双手，得意的给崇萤看：“别白费劲了，不管你用什么毒，都毒不死我，而且我每中一次毒，都会转化为更深厚的内力。” “你瞧，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功力比之前更深厚了呢。” 话音落，他猛地冲过来，那速度快的简直非人，不等崇萤反应过来就扣住了她的喉咙：“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呢。” 崇萤被迫抬头看着他，目光深沉，并没有被他抓住的紧张跟恐惧，只冷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用生命为代价的禁术罢了。” “我瞧什么瞧？我瞧你也没几年好活了。” 崇萤不屑道。 这种禁术她听怪老头说过，只是怪老头那人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后来“改过自新”后对她还是挺不错的，更是严禁她触碰那种折寿的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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