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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芳芳，叹了口气：“好好一孩子，玩儿什么毒啊？赶紧收起来。” 再看看流云，有些失望：“老子那么乖巧可爱一儿子呢？去哪儿了？你陪我狗蛋！” 话说完，芳芳和流云谁也没动。 季沧序无奈，最后看向崇萤，干笑着道：“二丫啊，我不走了，你看是不是先让他们收起手里那些危险的玩意？很吓人的。” “口说无凭。” 崇萤嘴角勾了下，往前一步，柳树枝柔中带刚，用力点在季沧序胸腹处的穴位上。 “噗！” 季沧序脸色一变，顿时一口血吐出来，踉跄着后退两步。 “爹！” 见季沧序吐血，流云想也不想扔开手里的匕首，急忙扑过去扶住他，着急道：“爹你怎么样？” 季沧序低头，看着脸上明显着急失措的儿子，眼中有些暖意，笑着道：“无事，不用担心。” 这个儿子，他丢弃的时候没有多少犹豫，这么多年来说不联络就真的不联络。 他以为儿子对他早就没了感情，却不想那声爹丝毫没有犹豫。 “流云，你……咳……咳咳……” 季沧序想说什么，但刚一开口就咳嗽个不停，咳出的血更是低落在手帕上，看着让人无比揪心。 “姐姐，我爹这是怎么了？你快帮我救他！”流云急忙转头朝崇萤求助。 哪怕方才他眼睁睁看见是崇萤出手在前，季沧序才会受伤吐血，但在流云心里，从不曾怀疑过崇萤。 听见他这话，季沧序稍微怔了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和崇萤。 之前就看出流云对她的依赖，却不想这份信任，犹在他这个父亲之上。 崇萤走过去，对流云道：“你扶住他。” 说罢抬手往季沧序后背一拍。 登时一股浑厚的内劲顺着季沧序旧伤累累的筋脉冲进五脏六腑，揪扯着方才就已经发作的旧伤一下子全都活泛起来。 “噗……” 季沧序再次吐出一口血，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流云身上，有气无力地对崇萤笑笑：“二丫，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要逼我吐出那口浊气来，但你这手段也太……咳咳……” “太狠了点，我老人家身子骨弱，受不住啊。” 崇萤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往他嘴里扔了颗药：“要的就是你受不住，不然你活蹦乱跳地再跑了，我们上哪儿抓人去？” 说罢，崇萤对流云使了个眼色道：“行了，他暂时没力气乱跑了，先给人抬回家去，剩下的关起门来再说。” 流云点点头，背起季沧序。 季沧序苦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让儿子背的时候。” 在昨日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想时光流转，奇迹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流云哼了哼，一边背着他跟在崇萤身边往回走，一边气道：“这是人工费，还有方才我姐姐为你治疗的诊金，烦请回头一并结清。” 季沧序：“……” 他低头，看着流云脸上因为背他而流出少许的汗滴，皱眉嘟囔道：“以前没发现你是个财迷啊，都跟谁学的？” 不学好！ 身旁崇萤冷冷道：“我教的，怎的，你有意见？” 季沧序一噎，转头看着崇萤：“意见倒是没有，只不过二丫，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点意见啊？” 本来两人聊天还挺愉快的，但好像自从流云出现之后，崇萤就再没笑过。 似乎是…… 从听见他名字开始。
第283章 我不是你的父亲 她认识他？ 季沧序眸底暗光微闪，手指轻轻动了动，准备随时强行调动内力走人。 “流云哥哥，你累不累啊？” 正这时，芳芳小声问了句，让季沧序微微一怔。 流云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却梗着脖子道：“不累。” 其实如何能不累？ 他才十几岁，而季沧序一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就算因为病弱消瘦了些，但一米八几的个子在那儿放着，体重怎么可能轻呢？ 低头看着儿子憋红的小脸，季沧序心中微动。 似暖，似愧，似痛。 无声地叹了口气，季沧序手指松了力道，放弃似的趴在流云肩头。 罢了。 不管这个“二丫”是敌是友，他都留下了。 谁让儿子这么可爱呢。 —— 近夜。 巷子里不知哪里传来蛙叫。 尽头的小院里亮着灯火，敞开的正厅中坐满了人。 佘秀和百雀一个拎着热茶，一个拿着算盘走进来。 “小姐，二公子，茶来了。” 佘秀先给崇萤和流云倒茶，然后才是季沧序。 小满站在季沧序身后，也想讨杯茶喝，奈何才咽了口口水，就听见佘秀凉凉道：“想喝自己倒。” 小满：“……” 季沧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崇萤笑道：“半夏幽井，不错，没想到时过多年还能喝到这样的茶。” 崇萤挑了挑眉笑而不语，反而是佘秀，眼角斜了眼季沧序，声音无波道：“这是宫里特贡的茶。” 言外之意，只有皇宫里的人喝过，季沧序这个江湖人，上哪儿喝的这茶？ 季沧序一噎，多看了眼佘秀，又转头对崇萤道：“二丫，你的丫鬟不错。” 如此聪慧敏锐，不愧是能跟着闯江湖的。 “多谢狗剩夸奖。”崇萤笑着点了点头，又朝百雀使了个眼色，百雀拿着算盘走过去。 芳芳乖乖跟在百雀身后，拿着一个小本子，一支笔。 小满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拿算盘干什么？” 季沧序迎着百雀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百雀笑嘻嘻道：“虽然您是二公子的父亲，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想来您也不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对吧？芳芳，念。” “好嘞。” 芳芳照着小本子，乖乖念到：“清毒丸一枚，三十两。固元丹一粒，五十两。流云哥哥背人服务一次，二两。” “共计八十二两。” 话音刚落，季沧序和小满还没不满，流云先气了：“为什么我背他一次才二两？” 他背了那么老远，结果还没一枚清毒丸贵？ 这也太侮辱人了！ 然而芳芳还没念完：“这只是今日的诊金，按照萤姐姐预估的后续诊金，大概还有一千二百两，流云哥哥的父亲大人，请您不要赖账哦。” 季沧序摸摸鼻子，幽幽地看着崇萤：“我就一个问题，这一千二百两，包括那张悬诊单吗？” “当然不。” 崇萤果断又无情的声音，在季沧序耳中仿佛十二月的寒霜，让他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悬诊单上那位，起码得翻倍。” 小满忍不住嘟囔：“好贵啊……” 百雀骄傲地一叉腰道：“贵有贵的道理，你们若是嫌贵，也有便宜的。” 小满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她：“便宜的怎么说？” 百雀指指自己：“我给你们治，不收钱，免费。” 小满：“……你会治吗？” 百雀咧着白牙笑得不怀好意：“正在学，你们配合点，说不定我试个几百次就真的给治好了呢。” 小满不说话了。 季沧序知道崇萤和流云是故意整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点点头道：“行，先赊账，回头给你。” 崇萤也不追究，直接让佘秀和百雀摆上晚饭。 饭后，佘秀和百雀去收拾出一间客房给小满住。 至于季沧序…… 因为怕他再跑，所以流云强烈要求跟他同屋，所以她们便只在流云的房间里给季沧序加了张床和褥子被子。 这边几人收拾着，另一边书房里，只剩下崇萤流云季沧序三人。 崇萤再次为季沧序把了脉：“今日给你吃了解毒的和固元的，今晚先休息，明天再正式开始解毒。” 季沧序还有些怀疑她的本事：“你真能把我治好？” 不等崇萤说话，流云就哼道：“我姐姐天下无敌，怎么盟大叔没跟你说吗？” “盟胥？”季沧序愣了下，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见到他了？” 这下倒是崇萤奇怪了：“你没见到盟胥？他和鹤夫子一起来江南了。” 季沧序摇摇头，转瞬一想道：“那他们可能直接去那里了吧……我这段时间都在杨城，还没回去过。” 崇萤若有所思：“所以你没见过盟胥，也没听他提起过我？” 季沧序再次摇头。 崇萤目光微沉，自我介绍道：“我叫崇萤，是安国侯崇直的女儿，此前嫁给煜王萧寅为煜王妃，后来和离了。” “哦。”季沧序倒是没想到她经历这么复杂，应了一声，见崇萤和流云一直看着他，仿佛在期待什么似的，不由愣了下道，“崇直啊，听说过。” “不是，爹，你真不认识我姐姐？”流云都急了，“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季沧序微怔，他是觉得崇萤很像一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只是…… 那个人的名字和容貌在他眼前闪过，只一瞬就被季沧序盖过了。 不可能的，那人已经死了。 崇萤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更加笃定他和原主的娘亲有关，于是直言道：“我娘叫随轻尘，她在临死前，曾提过你的名字。” 季沧序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崇萤。 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说你娘叫随轻尘？你果真是轻尘的女儿？她……她提过我？” 崇萤点点头，问道：“你认识我娘？你是她什么人？” “我……”季沧序犹豫了下。 崇萤眉头微皱，问出那个猜想：“盟胥说他是我爹，但我几次试探觉得他不是，我娘死前提过你的名字，难道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季沧序顿住，目光中露出哀戚。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抱歉，我不是你的父亲，不过……” 他看着崇萤，随轻尘那张绝世的容颜慢慢和崇萤的脸庞重合。 季沧序眼中有泪，也有欣慰，喟叹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二叔。”
第284章 等你见到他就全明白了 听到季沧序说不是她的父亲时，崇萤并没有多失望。 大概她心里也隐约猜到了，毕竟如果季沧序真的是她父亲，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话，随轻尘不可能忍得住多年半个字都不提。 而且在最后时刻，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连名带姓提的。 在记忆中看到随轻尘当时提起季沧序的表情，给崇萤的感觉就是——有感情，但不像爱情。 所以崇萤在听到前面一句时脸上表情变都没变，旁边流云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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