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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两人听见季沧序说是崇萤二叔时，脸上表情就绷不住了。 流云眼睛一亮，喜上眉梢：“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是我姐姐的二叔？亲二叔？” “废话！” 季沧序没好气地敲了他脑门一下：“你当我是盟胥那种憨货么？我当然是亲的！如假包换的亲二叔！” 流云被敲了头也不恼，揉着脑门乐呵呵地道：“这么说我姐姐真是我亲姐姐了？太好了！我就说我们是一家人吧！” 许是被他激动的模样感染，季沧序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叹道：“我也没想到，若我早知道……” 若是他早知道随轻尘母女在京城，当年就不会只身离开，至少也要帮她们母女安排好才行。 流云已经不听他说了，跑到崇萤跟前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晃：“姐姐！姐姐！姐姐！” 崇萤本来心思繁多，但被他这样闹着，也好笑不已，睨了他一眼道：“干什么？学上鹦鹉了？” 流云嘿嘿乐着，眼中满是幸福和惊喜：“我就是开心！” 虽然对他来说，不管崇萤是什么身份，他都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但当知道他们真的是一家人时，那种喜悦还是无以言表。 崇萤微微叹了口气。 别的不提，但流云这个弟弟她是真喜欢，也是真的宠他。 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肉，崇萤笑着道：“别笑了，仔细待会儿脸笑疼了。” “已经笑疼了。”流云拍拍自己的脸颊，重又咧着白牙笑道，“可我忍不住。” “不行，这天大的好消息，我得去跟他们炫耀一下！” 说着，流云就窜了出去，崇萤和季沧序想要喊住他都来不及。 隔着房门，就听见流云那大嗓门：“百雀百雀，以后你可对我尊重点！啊？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和我姐是亲姐弟！亲的哦！” “佘秀，你看看我，仔细看！我是不是跟我姐长得很像？” “芳芳妹妹，以后记得你称呼得改了，管我姐姐叫姐姐，那管我得叫二哥，记住了吗？” “小满小满，知道以后怎么称呼我姐姐吗？小姐？不对，是大小姐！” “还有谁没告诉……哦，院子里还有俩青蛙，青蛙快出来……” 听着院子里的闹腾声，季沧序不由笑出了声道：“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以前流云跟着我的时候也没过多好，如今……幸好他遇见了你。” 崇萤抿了抿唇道：“我还有些疑惑。” 关于她的身世，关于她娘随轻尘。 季沧序看她一眼，并不意外地点点头：“不着急，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会解释给你听的。” 他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必然不会再放着你不管的。” 崇萤于是问了第一个，也是她最在意的问题：“你说你是我二叔，可据我所知，季氏皇室的一字并肩王只有一个兄弟，那便是前朝皇帝季曜穹，所以季曜穹是我父亲？他还活着吗？” 季沧序顿了顿，本该由他一一向崇萤从头讲起，却不想他只是说了他是她二叔，她便已经自己窜连出这么多真相，让他想要解释的话顿时少了大半。 季沧序目光柔和地看着崇萤：“你这孩子，聪慧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错，你父亲便是季曜穹，但有一点你要知道——” 他看着崇萤，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严肃：“崇萤，你父亲他不是昏君，季氏的灭亡不是他昏庸无度，是被人陷害的，不管世人如何往他身上加罪名，作为他的女儿，我不苛求你一定要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但起码请你客观看待，不要人云亦云，跟随世人去嘲讽他，污蔑他。” 崇萤倒没想那么多，且不说她并不是真正的崇萤，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崇萤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朝代的更替绝非一个人的成败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到处捣乱的晏离，崇萤可不觉得那场祸事会如此简单。 季沧序停顿片刻，才回答崇萤的问题：“至于你问的，你父亲是不是还活着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崇萤眉头微蹙：“你没和他在一起？” “这倒不是，只是……”季沧序苦笑道，“只是我也不知道他那样算是死了，还是活着，亦或者清醒的死亡着。” 缓了口气，季沧序对崇萤道：“等你见到他，你就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崇萤心中蓦地咯噔一声，恍然想起了什么。 这时流云进来，见两人在说话，他便无声地找了椅子坐下。 没坐在季沧序一边，而是紧挨着崇萤坐下来。 像是在无声的表明着，不管他们谈论了什么，他都无条件站在自己姐姐这一边，哪怕对面是他的父亲。 季沧序看着儿子警惕防备地看着他的眼眸，心里骂了句“臭小子”，嘴角却是缓缓勾了起来。 “所以，那张悬诊单上的患者……是季曜穹？”崇萤问。 她没有称呼父亲，因为她还没见到季曜穹，她无法判断这个男人是否配得上随轻尘和原主那么多年的苦难。 无论对天下人，对季沧序他们而言，季曜穹是怎样的存在，对崇萤来说那都不重要。 她在意的，只是随轻尘和原主母女二人。 能让随轻尘半生清苦，不得善终，让原主短暂的一生受尽磋磨，这样的男人，崇萤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该原谅他。 似乎是听出崇萤语气中的埋怨，季沧序怔了怔，张口想要解释，却终是叹了口气，只道：“等你见到他就全明白了。”
第285章 大孝子 崇萤再问：“那么，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娘和我的事情？连盟胥都知道。” 一旁流云闻言插话道：“姐，盟叔那里是我说的，他本来也不知道，是我说了你的事情，他去查了才知道一些的。” 季沧序摇头道：“因为当年出事的时候，皇兄第一时间就将轻尘送走了，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又回来了，甚至不知道她怀有身孕。” 说到这里，季沧序苦笑道：“你娘是个极聪敏又倔强的性子，她做的决定，便是皇兄也更改不了，或许……她早就猜到了会出事，才瞒了怀孕的事情，没叫我们知晓，否则皇兄定不会不管你的。” 崇萤想起记忆中随轻尘的模样，那样柔弱又带着病的女子，却硬是和崇直等人牵制一辈子，让原主有足够的时间长大成人。 甚至如果不是萧寅太混账，原主又被PUA的太软弱，她甚至真的可以如随轻尘说的那样，一生无忧，不必牵扯进这些浑水中。 崇萤还想起随轻尘给原主后背刺藏兵图时的情形，那时的她想必是极其纠结的吧？ 既想让原主远离一切纷扰祸乱，却又怕现实不如她想象得那般美好，倘若有变，那藏兵图许是她能给女儿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崇萤心中微涩，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她不是原主，但却因记忆中的画面，早将随轻尘当成了她的母亲。 崇萤许久没说话，察觉到她情绪似有波动，流云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唤道：“姐姐？” 崇萤扯了下嘴角，摇摇头道：“我没事。” 她端过茶杯小抿了一口，平复好情绪后才抬头看向季沧序：“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有在去世前提到了你的名字，她说如果还有人活着，那也只可能是你了，到时候你或许会来找我。” 季沧序微微一怔，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下，茶水沿着杯子溢出来，顺着桌面流下，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季沧序闭了闭眼，记忆仿若随着崇萤的话被来回勾勒，他声音干涩如刀，像是背负着无尽的愧疚：“因为你母亲很清楚皇兄的为人，知道皇兄必定会将生还的希望让给我……” “爹……” 流云愣住了，他没想到他爹能活下来，竟是因为大伯的舍命相互。 季沧序看着崇萤，眼中满是内疚：“崇萤，你父亲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有绝世才华，更有治国之能，对妻子他一心一意，对兄弟他信任无疑，所以我才能当这个一字并肩王。” “请你不要怪他，他只是不知道你娘怀了你，不知道你们没躲开，他将生还的希望让给了我，所以我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而他……” 崇萤暗中拍了拍流云的手臂，流云顿了下走过去，站在他老父亲身边，帮忙擦了桌上的茶渍，探口气道：“我姐又没说啥，您说您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 季沧序：“……” 满眶的眼泪顿时就缩了回去。 而他的大孝子说完后，还老神在在地拍拍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放心吧，就算我大伯是个混账，只要你肯付双倍诊金，我姐一样会治好他的。” “啊，不过其他的您可就别再多说多要求了昂，这年头，道德绑架可使不得。” 季沧序又是一梗，心里最后的酸涩彻底消散了。 崇萤点点桌子，语气没见多凝重，仍然轻松得仿佛闲话家常似的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娘在我后背刺了个藏兵图，前不久我被人抓住，这图让人看见了。” 季沧序骤然僵住，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藏兵图？你说藏兵图轻尘给你刺背上了？给人看见了？那那个人呢？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死了没？” 他实在太过激动，一连好几个问题。 崇萤神色微缓，因为他脸色愤懑，问题都集中在欺负她的人身上，而不是第一时间询问藏兵图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血脉联系吧，虽然她和季沧序只认识不到一天时间，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护，这是在崇家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不等崇萤答，流云就哼道：“早跑没影了，你是不知道当时多凶险，要不是我姐用了美人计……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崇萤一把捂住了嘴。 崇萤瞪着嘴上没把门的弟弟，警告道：“闭嘴，不许再说了。” 流云眨眨眼，保证自己不多话了，但就刚才那半句，就够季沧序听明白了。 知道姐弟俩受了欺负也受了苦，季沧序善意的没有多问，只解释他知道的事情：“藏兵图是季氏祖上储藏兵器的地址，季氏开国皇帝能打下江山，除了他手下精兵强将，还因为他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一批威力巨大的兵器。” “后来这些兵器被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又绘成藏兵图传于季氏储君，并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 “几代以来，只有皇帝和太子知道藏兵图长什么样子，其他人包括我也只是听闻过而已。” 崇萤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她提前拓好的图纸，递给季沧序：“你看看能认出来是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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