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泛着红,丹唇因为刚刚的吻,还水润剔透。 “你只能用这支。” 秦不闻挑眉:“季君皎,你说话不算话。” 季君皎贴着她,又去吻她的锁骨:“嗯,你说是便是吧。” “那是宫溪山送我的木簪。” 季君皎又顺着她的锁骨,去吻她脖颈,一寸一寸,一分一分。 “我将京城那处宅院送他,作为回礼。” 秦不闻歪头轻笑:“季君皎,那是我的人情,用不着你来还。” 话音未落,秦不闻整个人便被抵在了门框上。 她的身体介于季君皎和门框之间,身子被高高抬起,居高临下。 “你是我的妻,”季君皎目光沉寂,仿若苍山负雪,“不分你我。” 秦不闻眉眼带笑:“首辅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是么?” 季君皎闻言,眸光幽深:“你知道我在生气,却不肯像从前那般哄我是吗?” “季君皎,凡事都要讲道理的,”秦不闻倾身歪头,“我一没惹事,二没惹你,如今只是你生气了,我为何就要哄你?” 当她是什么善解人意的闺阁小姐吗? 季君皎抿唇,目光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显现出偏执与怒意。 “秦不闻,你当初舍身护陛下皇位,不惜坠崖赴死,”季君皎声音沙哑,“你对他,当真只有君臣之谊?” 秦不闻神情平静,不起波澜。 只有君臣之谊吗? 与其说是君臣之谊,倒不如说,是秦不闻没出息,舍不得那点微末的,若有若无的亲情。 坠崖之后,她将重生之后的事情又复盘一遍,其实也能从其中发现许多端倪。 她以为是宋谨言不再需要她,甚至因为她的出现而感到危机,所以才派人杀她,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 在这个过程中,她好像从不曾将先帝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其实如果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的话,先帝的那些关怀与慈悲,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只是不敢再往深处猜,或许真相比她想的更残忍。 但即便是这样,秦不闻依然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她能活下来,能留在皇宫受万人朝拜,珍馐佳肴,锦缎布匹,先帝从不曾苛待于她。 她知道,她从活下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使命,都是为了保护宋谨言登基皇位而存在的。 是她不争气,抓着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不肯撒手,甚至牺牲性命,也要完成先帝遗愿。 不是君臣之谊。 若单单只论“君臣”,她断不会为了宋谨言做到这等地步。 见秦不闻不答,季君皎的心口一窒。 他连呼吸都停滞了,握着秦不闻细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分。 秦不闻皱了皱眉,却没再出声。 “宴唐与京寻。” 提到这两人,秦不闻眉头皱得更深:“他们怎么了?” 语气急切,神情担忧,做不得假。 季君皎喉头收紧,他的嗓音如同沙漠中许久不喝水的旅人,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们于你而言,又算什么?只是主仆,对吗?” 也不对的。 秦不闻觉得,季君皎问的问题都好奇怪。 见少女眉头皱紧,季君皎指骨泛白,毫无颜色的唇边,忽然掠起一抹极浅的笑。 “秦不闻,从前的事情,我不在意,也权当未听说过。” 耳边似有狂风呼啸,又好像千佛诵经,万众朝宗。 好似梵音贯耳,劝诫他回头。 他偏执到近乎病态地舍弃那入耳的梵音,却对着面前的少女,扯出一抹笑来。 “那些事情,我都不在意。” 传闻中,那长安王有龙阳之好,幕僚无数。 “我也当做从未听说。” 她为了宋谨言的皇位,为自己谋划一场死局,连封信都不肯留给他。 “但是秦不闻,”季君皎终于伸出手,掐住少女的下巴,墨色的瞳孔中满是偏执与坚决,“日后,只能有我。” 被掐得下巴有些疼,秦不闻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只是季君皎不肯让她如愿。 他抓过她的后脑,又去吻她。 这个吻,比刚刚还要病态炽热。 “秦不闻,只有我。” “只能有我……” 他呢喃着,一字一句去吞吃她的呼吸,掠夺她的城池。 “秦不闻,别选他们……” 他像是握着一块冷凉的冰。 握紧了便化了,松了便溜走。 他笨拙得如同稚童,不知该如何妥帖地庇护掌心中的冰冷。 即便她刺骨,即便她凛冽,他都不可能放手。 “求你,秦不闻……” “别选他们……” “他们会的,我都会……” 像是要印证这一点,那狂风骤雨般的吻转瞬化作绵绵细雨,他探出舌,温柔地去撬她的牙关。 长驱而入,季君皎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描摹少女的唇形,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温柔和煦。 “只有我,好不好……”
第334章 秦不闻,你总是自以为是。 秦不闻觉得,季君皎肯定是疯了! 若当真是那位芝兰玉树,清风朗月般的首辅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甚至有悖伦常的话! 双手被男人钳制在了背后,秦不闻拧眉,却是又去承他的吻。 ——她明明是来取木簪的,怎么到最后会发生这种事!? 秦不闻咬唇,她张开牙关,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唇角上。 季君皎吃痛,秦不闻趁机挣扎开双手,将季君皎推搡开。 男人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嘴角出了血,有淡淡的血迹殷出。 季君皎微微弯腰,舌尖将嘴角的血迹舔舐。 秦不闻有些站不稳了。 “季君皎,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她语气冷静,“你喜欢的,只是我扮演出来的,娇弱无力,善解人意的‘阿槿’。” 她抬眸,眼神凌厉,眉间掠过冷然决绝:“季君皎,我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良善之人。” 血腥味通过舌尖蔓延至鼻腔,季君皎墨瞳幽然:“秦不闻,你总是自以为是。” 夜色如水,月辉倾注。 自以为他不会同她并肩,所以果断选择舍弃他,孤身赴死。 自以为他看不穿她似是而非的“表演”,以为他爱的,始终只是一个柔弱无力的躯壳。 ——可世间娇弱可人的女子数不胜数,他喜欢的,也只有一个“阿槿”而已啊。 他并非什么蠢笨之人,看得穿她时有冒头的恶劣与城府。 但他从未想过揭穿,甚至舍弃她。 ——那本来就是他的“阿槿”。 他的阿槿,不只是娇软柔弱的小家碧玉,她有自己的心思与城府,也有自己的小恶劣与谋划。 从当时赴贤王宴,她为了保他甚至不惜刺伤自己时,季君皎便也清楚,她是有自己的心思在的。 只是其中的关联,季君皎也从未想过深究。 是那些时而显露的“恶劣”与俏皮,心机与城府,才成为了完整的“阿槿”。 季君皎向来不会被冲动情绪裹挟,在确认对秦不闻的感情时,他甚至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阿槿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柔弱良善,他还会喜欢她吗? 他给出的答案,其实自己都没想到。 ——是依然会喜欢的。 若是她真的做了错事,大不了,他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教育规训她,阿槿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 他在确定了对秦不闻心思的那一刻,便再未想过放弃过她的。 可是秦不闻与他不同。 ——她比他还要决绝果断。 能在深思熟虑后思考出当前形势下最好的谋略与筹划,甚至不牵连任何与她有关之人。 她向来比他更冷静自持,果决断然。 可是,她为什么不再多问他一句呢? 或许,他是愿意同她共进退的那个呢? 或许,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呢? 她站在泥沼之中,将首辅之位的他高高举起,将那轮皎月举入云端,送回夜空。 ——可是她都不肯问问,月亮是否愿意。 “秦不闻,你总是自以为是。” 季君皎只是这样说,盯着她,目光深沉冷冽。 秦不闻歪歪头,嘴角笑意清浅淡然:“长安王向来独裁果决,首辅大人,您是知道的。” 不能再待下去了。 秦不闻一只手打开房门,顷刻间便有月色泻入书房。 少女半个身子浸透在了月色之中。 “季君皎,我身上背了三十万条人命,”秦不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对我而言,只要能少一个人送命,便是值得。” 所以,她从不后悔自己在身份揭穿之后,果决地将季君皎推送到自己的对立面。 还有宴唐与京寻,自始至终,她不曾让他们参与过这场死局谋划。 ——只有事不关己,抑或是成为长安王的敌人,才能安然无恙,位极人臣。 秦不闻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对她而言,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不及性命来得重要。 她明白她将宴唐京寻置身事外,他们反应过来会悔恨甚至记恨她。 她也明白自己欺骗了季君皎的感情,不仁不义,他或许会难过伤心。 但那些难过与悲痛,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 她也只要他们活着。 那些仁义道德,儿女情长的骂声与羞辱,她一个“死人”来承受便好。 秦不闻抬了抬眼皮,月光落在她的长睫之上,银辉细碎。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只留下泻入书房中的一地皎洁,像是湖水一般澄澈剔透。 -- 秦不闻发现,最近长安城的舆论风向有些奇怪。 自从冯二狗接了长安王私印退出京城范围,远离长安之后,长安城中竟然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你说这长安王活着没干什么好事儿,死了倒是显灵,总算是办了件好事!” “可是说呢!要不是那长安王私印,没准儿那山贼都要攻进京城来了!” “就是就是!就算那些个山贼被拦下,进不来京城,那平寨用的兵马粮草,还有造成的祸事,也是我们长安城的人遭罪!” “可是那冯长安为什么要长安王的私印啊?” “这个……我听说啊,好像是那山贼头子曾被长安王打服了,留在身边儿的。” “这不,长安王一死,他就出来作乱来了!” “哎!你们这么一说,这长安王也不是一件好事没做嘛!” “谁说不是呢……”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99 首页 上一页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