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个‘难画骨’似乎与瑞王殿下有什么关联,竟然说动了瑞王殿下开了城门。” “宋云泽是不是疯了!?”宋承轩拍案而起,语气凌厉肃杀! “如今这般紧要关头,他竟然敢放人出去!?若是消息传出去,出了岔子,他的脑袋不想要了!?” 宋承轩言语狠厉,显然是当真动了怒。 郭凡清仍旧是跪在地上,姿态恭敬谦卑:“瑞王殿下说,难画骨此人还用得到,而且他会派人监视她离开东离,不会出差错。” 宋承轩冷哼一声,终于走下台阶,脸色阴郁难看:“他最好是不会出差错。” 绝对不能让御林军得知长安城内的消息,在他的大部队到来之前,都不能有半分差池。 只要三日。 只要再过三日,他的大部队来到京城,他便能夺得天子之位,永远坐在那张皇位之上! 谁都不能阻止他。 ——宋云泽也不行。 -- 文渊阁。 秦不闻躺在偏院的藤椅上,嗑着瓜子晒太阳。 如今长安城不允许出城门,她倒也乐得自在,待在文渊阁几日也没离开。 这几日也没人来找她,她也清闲得很。 手上戴着熟悉的玉扳指,阳光有些刺眼,秦不闻伸出手,遮挡住了刺目的光线。 有阳光透过玉扳指,晶莹剔透的玉色清润,秦不闻稍稍眯眼,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一连几天下雨,今日的天气总算是好一些了。 秦不闻注意到,最近关于长安王秦不闻的坊间传闻,似乎有风评好转的迹象。 大概是因为季君皎临终前的那句“长安王秦不闻,亦是如此”。 京城百姓茶余饭后闲谈之时,好像真的发现,那位人嫌狗憎的长安王,即便被传得暴虐嗜杀,冷漠残忍,也真的没有对平头老百姓动过手。 当然了,这些事情,秦不闻也只是听一听,无甚在意。 门外传来推门声。 秦不闻眯着眼睛没动。 不多时,一道清越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面前刺目的光线。 稍微睁开眼睛,傅司宁今日没穿官服,一袭青衣长袍,茂林修竹。 “我听说,你前几日当朝顶撞宋承轩,被停职赋闲在家了?” 秦不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傅司宁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嗯,除却我,朝中不少老臣也是如此。”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些老臣的性子,秦不闻自然清楚。 如果他们真的畏惧强权,贪生怕死,当年长安王秦不闻站在金銮殿上的时候,他们就该俯首称臣的。 那群老顽固,是从她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只为那殿上明君,不惧生死。 “季君皎的事……”傅司宁顿了顿,眉头微蹙,“你不必过于忧思,不论如何,除非我死,绝不会让贤王即位。” 秦不闻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男子,她上下打量傅司宁一眼,终于缓缓开口:“傅司宁,你呢?” “什么?”傅司宁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那些老臣不怕死,是因为他们是宋谨言的忠臣,自宋谨言登基以来,便忠于他,而且他们年事已高,即便是死了,因为不觉得可惜。” 顿了顿,秦不闻看向傅司宁:“傅司宁,你年纪轻轻,站在万万人前,厉声呵责贤王宋承轩,你不怕死吗?” 傅司宁垂眸,对上少女那双明润的眼睛。 那双眸毫无杂质,纤尘不染。 秋风乍起,吹皱一池冷水。 “秦不闻,你大概是忘了,”傅司宁轻笑一声,眉眼疏朗,“多年前,我曾长安王府外,拿着曜云例典,逐字逐句高声念给你听。” 他笑,一如许多年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我连你都不怕,怎会怕一个贤王呢?” 她说,希望他能守心明志。 是以,即便是强权打压,以死相迫,他也绝不后退半步。 ——他要做一个好官。 秦不闻闻言,也跟着笑起来。 “傅司宁,当年的那个问题,不必再纠结我到底是佛陀还是魔罗了。” 傅司宁目光看向她,一眨不眨。 “我不是神佛,也不是魔罗,”秦不闻一字一顿,“有人告诉我,我只是秦不闻。” 季君皎说,秦不闻也好,阿槿也好,甚至长安王也好。 都是她。 她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神佛,亦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魔罗。 她只是秦不闻。 -- 三日后的那天清晨,宋承轩反了。 兵马入城,将整个皇宫围了起来,金戈铁骑,铁马冰河。 宋承轩高坐战马之上,一身黑金甲胄,手持长戟,一步步走向软禁着宋谨言的御书房。 房门打开,宋承轩一眼便看到,正躺在那美人榻上,眯眼小憩的宋谨言。
第386章 宋谨言,是你输了! 黑金的甲胄遮挡住了门外的阳光,听到动静,宋谨言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面容清隽,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烫金龙纹,阳光掩映下,龙纹若隐若现,游走盘旋于宋谨言周身。 宋承轩上前几步。 盔甲做的战靴砸在地板上,将周围的声音都遮盖了个干净。 以往宁静无声的皇宫,今日分外喧嚣吵闹。 无数宫女内侍被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听候发落。 那些前几日不肯弯腰跪拜宋承轩的老臣们,也被守卫押送到了皇宫之中,如今皆聚在金銮殿前,被无数长枪冷刃指着。 宋承轩的眼中闪过疯狂与得意。 他走到宋谨言面前,稍稍低头,便见宋谨言仍是不紧不慢的模样,见宋承轩前来,他也只是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他。 宋承轩讨厌这样的宋谨言。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潇洒从容,波澜不惊。 好像他永远都有犯错的资本,即便是犯错了,先帝也只会为他收拾烂摊子,给他撑腰。 活在宠爱之中的少年,向来无惧失败的。 ——宋承轩不行。 从小到大,他的地位与出身便决定了,他不能失败。 失败了,便会死。 “宋谨言,是你输了。” 宋承轩哑声低笑,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疯狂与兴奋。 ——这句话,他等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能说出来了! “宋谨言,是你输了!” 像是泄愤一般,宋承轩双眼猩红,目眦尽裂:“你曾是东宫太子又如何!?你是皇后嫡出又如何!?” “宋谨言,你得先帝宠爱,皇后偏袒,才学了得,出类拔萃,可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是你输了!” 宋承轩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大,他张开双臂,足够遮挡住门前所有的日光。 “若不是那该死的长安王,若不是她位高权重,掌管那三十万的承平军,若不是她单单选中你做这个傀儡皇帝,这皇位,早就是本王的了!” “宋谨言,你还有什么呢?”宋承轩嗤笑一声,眼中的轻蔑更甚,“你连秦不闻都没有了。” 昔年,那长安王秦不闻扶持宋谨言即位,只是为了找一个好掌控的傀儡皇帝,而她成为那个真正号令百官的“摄政”之人。 ——这是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情。 长安王秦不闻觊觎皇位已久,之所以选择宋谨言继承皇位,也只是因为相比于其他人,宋谨言更好拿捏罢了。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宋谨言即位之后,订正法典,体恤百姓,德心仁厚,深受百姓爱戴。 而那长安王却只会欺压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失了民心,反倒让宋谨言的势力越来越大。 如若不是长安王那三十万承平军,宋承轩早就将宋谨言从那皇位上拽下来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宋承轩眼中闪过执拗与痴狂。 他轻嗤一声,看向宋谨言的眼神满是疯狂与兴奋:“宋谨言,你再呼救试试呢?你看看你那长安王,会不会来救你。” 宋谨言神情平静淡然,即便宋承轩看着他,几近癫狂地说了这么多,宋谨言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十分淡漠。 “贤王,你要反么?” 他只问这么一句,像是确认。 宋承轩愣怔一瞬,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谨言,神情倨傲:“对!本王要反!本王要这曜云江山!你待如何!?” 他的声音很高,整个御书房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宋谨言的睫毛颤动几下,终于有几缕光透过宋承轩的甲胄,落在宋谨言的眼睑之上。 他只是平静又淡漠地看着他:“宋承轩,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嫉妒朕吧?” 宋承轩轻笑,眼中的嫉恨不加掩饰:“是又如何?宋谨言,只因我是庶子,所以即便是我先于你出生,也只不过是个无甚轻重的亲王!” 他冷笑:“宋谨言,凭什么?” 凭什么你那么好命,只是生在了皇后的肚子里,便理应成为这下一任的天下共主! 宋谨言看着宋承轩,那双眼睛里分明酝酿着什么情绪。 许久,他却只是轻笑一声,稍稍垂下眼睑:“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朕的。” 宋承轩并不在意宋谨言的情绪,他紧了紧腰间佩剑,狞笑着:“陛下,请吧,大臣们都在金銮殿等您呢。” 夺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当着所有不服从大臣的面,将宋谨言斩杀示众。 ——宋承轩需要立威。 宋谨言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 他穿了鞋袜,终于从美人榻上站起身来。 男人腰线清越,鼻梁挺直,眉眼疏朗淡然。 “走吧,朕也是许久未见朕的臣子们了。” 说着,也不用两边官兵押解,宋谨言身姿端挺,姿态从容地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 金銮殿前。 大殿巍峨耸立,肃穆庄严,好似一座座顶天立地的巨人,盘坐在天地之间。 阳光普照,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殿前的石阶宽阔坚挺,那一道道石阶好似天堑鸿沟,将上位者与臣子两方,分割开来。 高耸的龙柱直上云霄,柱子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好不气派。 正值辰时,阳光刺眼夺目。 那偌大的金銮殿前,放眼望去,百八十位老臣身穿大红官袍,头戴乌纱,直直地站在那高阳之下,不肯跪拜。 无数的士兵官员轮番上阵,想要劝说他们弯腰跪地,得一条生路。 那群老臣大啐一口,吹胡子瞪眼,指着那些臣子的鼻子骂道:“啐!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认贼作父!臣等就算是搭上这把骨头,也誓要护卫陛下周全,绝不向奸佞摧眉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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