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子说出这句话没有半点威慑力,虞甜点了点她的额头,纵容地笑着:“女孩子家家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像什么话?” 她笑的温柔,摸了摸她的头:“阿满,好好照顾自己。” 阿满永远都记得那幅画面,她好像头发丝都在发光,鲜活明亮。 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阿满才恍然大悟,那其实是两人见的最后一面。 因为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是皇宫里传来她的死讯。 他们说她是从皇宫最高的摘星楼一跃而下。 阿满不信,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戕? 定是那人负了她,阿满心想,她要为她报仇,于是她甘愿沦为他人棋子,隐姓埋名进了宫,蛰伏多年。 她手上沾满鲜血,被仇恨模糊的面目全非,偶尔也会想,如果下了黄泉,姐姐见到她,还认得出她吗? 虞甜静静望着泪流满面的贞贵人,温声开口:“我确实没有想到,当年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她确实爱笑了,也开朗许多,可这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她嗓音忽地哑下去,忽然很是难过。 “我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贞贵人红着眼,泣下如雨:“阿虞姐姐……”
第209章 大侄子 “我……我听他们说,你死了,可你怎么会死呢?”贞贵人,也就是阿满一边哭一边摇头,鼻尖通红,好不狼狈,“明明最后一次见面时还好好的,你还给我写信,说我要当小姨了,怎么突然就……定是他们骗我!” 虞甜眼神无奈,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把眼泪擦擦。” 阿满扑过来抱住她,眼泪胡乱往她肩上蹭,抽噎不止,恨恨地道:“我就知道,是他们骗我!狗皇帝,回头我就摘了他的脑袋泡酒!” 虞甜:“……” 明明当初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长成这副凶残的模样了? 她安抚地拍了拍阿满的背,任由她将一腔情绪发泄出来,才慢慢地道:“他们没有骗你,当年我的确是死了。” 阿满脊背一僵,缓缓抬起头,幽黑的眸子望着她:“是不是有人害你?” 她眼底掠过一抹浓重的戾气。 “太后那老妖婆?狗皇帝?还是另有其人?” 她一向装的天真无辜,头一回在她面前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虞甜倒没被吓到,只是觉得有意思。 她摇了摇头,眸色晦暗难明:“都不是,我的确是自杀的。” 阿满神色一怔,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逼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 虞甜按住她的肩膀,眼神温柔又包容,阿满眼里的杀意慢慢褪去,咬了咬唇,有几分颓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虞甜嘴角弯起笑意:“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 阿满点点头,转而又疑惑道:“那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就算是死而复生,按照年岁,虞甜也断不可能这么年轻,几乎和她同岁,所以之前虽然对虞甜的相貌有所怀疑,可她从未往阿虞姐姐身上联想过。 虞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片刻,笑盈盈地道:“你可以理解为,借尸还魂?” 阿满了然地点头,眼里透着几分惊讶:“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她虽然惊讶,眼里却并未露出惧色,反而喜悦居多。 虞甜摇了摇头,古人一向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避之不及,这丫头倒好,全然无所畏惧,也不知道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阿满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眯了眯眼睛:“既是如此,阿虞姐姐为何迟迟不与我相认?” “这个嘛……”虞甜神色尴尬,摸了摸鼻子,“实不相瞒,自我从这具身体里醒来,从前的记忆都忘却了,也是不久之前才刚恢复。” 阿满默了默,垂下脑袋:“是我失言了。” 阿虞姐姐肯定受了很多苦,据说虞太傅并不怎么疼爱这个女儿,扔在江南不管不问,还任由二女儿抢了她的婚事。 阿满攥紧了拳头,她的姐姐,岂是谁都能任意欺辱的? 虞甜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心里微微叹气,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所以,阿芸果然受你指使,所以才去扮鬼吓太后的?” 阿满眼睫颤了颤,神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给她出了个主意,答不答应在她,我可没有逼她。” 虞甜挑了挑眉:“你为何要对付太后,你和她有仇?” 阿满抬起头来,眉间闪过一抹狠色,冷声道:“我进宫后便一直暗地着手调查姐姐的死因,得知这太后当年没少为难过你,还险些害得你小产。”她冷哼一声,“这老妖婆作恶多端,有此下场,也全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说完又觉得后悔,阿虞姐姐会不会觉得她心性太过狠毒?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阿满了,如今的她,手里不知沾了多少鲜血,怂恿阿芸对付太后,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届时她会把所有责任推到阿芸头上,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她是利用了阿芸对姐姐的愧疚,和对方心里的仇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心里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算计和利用,这些年她便是这么过来的。 可姐姐一向行事坦荡,胸襟磊落,她怕她会不喜…… 虞甜听了这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太后害死那么多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只是幽禁于慈宁宫,倒是便宜她了。” 阿满听罢眼神微微一亮,提着的一颗心放回原处,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幽禁不过是表面上的说辞,狗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我偷偷潜进去瞧过,那老妖婆如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而且还疯了!慈宁宫的人得了吩咐伺候也没那么尽心,只勉强让她吊着一口气,不至于死罢了。” 她话音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不过让她一个风光了大半辈子的人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倒是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阿满去看的时候也忍不住为傅凛知折磨人的手段心惊,狗皇帝总算是还有些用处。 虞甜忍俊不禁:“你胆子倒是大,就不怕被他的人抓住了?” 阿满闻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也要他们能抓住!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抢出来,他们不也没拦住吗?” 提起这事,虞甜眉头微蹙,哀声叹了口气:“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阿满要不费功夫把她弄出来,她也不至于落到巫隐手上,如今想逃也逃不了。 阿满神色讪讪,正要说什么,一道声音忽地插了进来: “娘亲,你们在说什么?” 傅明礼迟迟不见虞甜回屋,终于按捺不住找了过来,一来便瞧见虞甜和那贞贵人似乎相谈甚欢的模样,他眉头一皱。 他可没忘记正是因为这人,他们才落到如此境地,这女人和巫隐都是一丘之貉! 阿满自然没有错过傅明礼眼里的警惕,她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撑着下巴: “哟,大侄子来了?” 傅明礼脸色一沉,冷声呵斥:“住口!谁是你大侄子,少胡乱攀扯!”
第210章 当狗遛 阿满看着傅明礼一本正经板着脸的模样就忍不住逗他。 眼看着这一大一小就要打起来,虞甜捂着隐隐作痛的头被迫出来当和事佬。 三人围着桌子而坐,傅明礼一脸狐疑:“她果真是我姨?” 虞甜支着下巴点头。 阿满笑眯眯看着傅明礼:“大侄子,叫声满姨听听?” 傅明礼抿紧了唇不吭声,抬头望天。 阿满笑倒在桌上,傅明礼顿时脸色漆黑。 “你对巫隐了解有多少?”虞甜说起了正事。 阿满正了正色,摇摇头:“我对他相知甚少,六年前姐姐死讯传来没多久,他主动找上我,我加入了圣焰教。我从来没见过巫隐的真面目,他每次现身都会戴上面具,并且我们都管他叫主上,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阿满皱了皱眉,神色凝重,“也是巫隐出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个名字和脸就是真的。” 没人知道巫隐究竟什么来头,又是怎么一手创建了圣焰教的? “不过我敢肯定,他很想杀了皇帝。”阿满语气笃定。 傅明礼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 虞甜眼神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此人很有可能和傅凛知有深仇大恨?” 这就困难了,傅凛知的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要揪出这个人谈何容易? 阿满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他对姐姐,似乎颇有不同。” 虞甜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姐姐有所不知,巫隐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都极为残忍,凡是违抗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阿满瞥了眼傅明礼,脸色有些不自在,“之前他三番五次交给姐姐任务,姐姐都敷衍了事,然而他却并没有给予惩罚,这已经称得上是格外仁慈了。” 虞甜唇角微微挑起,要笑不笑的模样:“这么说来,他对我倒还算特别?” 阿满点头:“正是。” 虞甜眼里涌动着漆黑莫测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傅明礼眼底掠过忧虑:“娘亲?” 思绪归拢,虞甜扬了扬唇,恍然似的啊了一声:“我在想,该怎么逃出去。” 阿满态度却并不乐观:“这些傀儡没有弱点,不知疼痛,没那么好对付。” 虞甜指节微屈,在桌上敲了敲,喃喃自语:“没有弱点么?那倒未必。” * 一辆马车疾驰在山间小道上,溅起尘土飞扬,身后无数黑衣人追击着这辆马车,场面瞧上去惊心动魄。 追风冷笑一声:“马车里的人,识趣的就赶紧停下,你已经被包围了!” “你跟他废话什么!”霜降眉眼沉冷,右手一抬,银色钩子脱手而出,直奔马车的方向,“啪嗒”一声精准地扣上了马车的车轱辘,霜降用力一拉锁链,那马车行进的速度受到阻碍,缓了缓。 其余的黑衣人也纷纷祭出锁链,四面八方掣肘住这辆马车,狂奔的马儿被一箭射杀,仰天嘶鸣一声,倒在地上。 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下,这辆马车终于停下。 车厢里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霜降抬手比了个手势,四面八方齐齐用力,马车的木板“砰”地四裂开来,车厢内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黑色的暗箭四面八方射来,霜降暗骂了句脏话,纵身一跃抽出腰间佩剑,抵挡暗器。 待风波终于平息,霜降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他娘的!又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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