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赵皇后颇为怜爱看着姜元恺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元武帝也面露赞许之色。 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直到一个极其冷漠的音调响起:“若是本公主没记错,此番西行护卫太子安危之事是四弟全权负责。” 姜月昭慢条斯理的抬了抬眼,看着姜元恺轻笑着询问道:“既是马车失控,驾车的车夫何在;太子近前无人伺候,又是为何;身为护卫统领,未曾安排好车驾前后守卫。” “到底是一时疏忽,还是刻意为之,四弟能不能为我好好解释一二?” 一番问话,却是叫四座惊醒。 元武帝和赵皇后几乎是同时抬头朝着姜月昭看去,殿内原本和睦的气氛骤然凝固。 唯有姜月昭不疾不徐的端着茶盏,抬眼扬眉浅笑看着姜元恺道:“四弟勿怪,一国储君遭遇这般险峻刺杀,显然有人意在谋害,本公主不能不细问。” 姜元恺脸上神色略有片刻迟疑,随即抬手躬身拜道:“皇姐说的是,臣弟一定知无不言。” 姜月昭弯唇轻笑:“好。”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存有诸多疑点,当立案调查。”姜月昭放下杯盏站起身来,冲着元武帝俯身拜道:“四皇弟牵涉其中不好徇私放纵,在事情未查明前,儿臣认为四皇弟当入狱待审。” 一句入狱待审,叫姜元恺骤然抬眸。 姜月昭却像是恍若未觉似的偏了偏头看向姜元恺,眉眼浅淡低声说道:“事关太子哥哥,皇弟愿受这个委屈吗?” 姜元恺未曾想到事态竟会如此急转而下,更没想到素来对他宠溺疼爱的皇姐,竟会亲口言说要他下狱! 姜元恺呼吸微错,似是有些难以自控的变了脸色,却在瞬间低下头。 “既是皇姐所请,臣弟岂能不愿。”姜元恺语调带着几分难言的委屈和失落,却又强打起精神看向姜月昭,目光灼灼又有些小心翼翼轻声说道:“原就是我的错,未能保护好皇兄。” “父皇,请下旨准儿臣入狱待审。” “……” 元武帝听着姜元恺这话,略有些无奈看向姜月昭,像是带着几分不满轻声责怪道:“昭昭,元恺年纪尚小,此番西行也不过是随太子去见见世面,略有疏漏之处,也在所难免。” 元武帝沉声道:“他所做之事朕都看在眼里,太子遇刺确实事关重大,但就此将元恺拿问入狱未免太过了。” 赵皇后亦是看了姜月昭好几眼,略微沉吟转头看向元武帝道:“昭昭也是对太子关心过切一时失言,依臣妾之见入狱确实太过了,只是太子遇刺为查证之前元恺不好四处走动,以免落人口舌。” “不如暂居长信宫,待事情查证清楚,也好还元恺一个公道清白。” “嗯。”元武帝略微思忖点头应下了,看着那还可怜兮兮站在原地的少年,神态略微软和几分道:“元恺,你就在长信宫好好休养吧。” “儿臣谢父皇、母后!”姜元恺一脸感动俯身叩谢。 姜月昭静立一侧,看着姜元恺被搀扶起身,那胆怯又乖巧的少年。 第12章 将军是来……讨赏的? 那抬眼朝自己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难言的委屈可怜,又有些疑惑好奇,最后默默垂下眼,像是受冷落的小狗似的,垂头丧气的离去了。 “父皇,昭昭许是被吓到了,儿臣带昭昭下去休息。”姜脩晗冲着元武帝俯身请命道。 “知道你兄妹最是要好,去吧。”元武帝虽不满女儿今日这般针对皇四子,但是却也并未过于苛责,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了。 宣明殿外,姜脩晗拉着姜月昭去了旁边小道。 垂眸细细端详着姜月昭,眉头微皱带着几分沉着低声问道:“昭昭,大哥离京这段时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姜脩晗性子冷静对事对人素来细致,在外更是贤名远扬,身为皇长子他肩负着诸多责任,因而做事面面俱到,自幼勤读史书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当下诸多青年才俊之表率。 这样一位优秀的储君,唯有在对自己嫡妹之时会露出宠溺柔情,自然也轻易窥见姜月昭一夕之间的变化。 “温家之事我已有所耳闻,你受委屈了。”姜脩晗抬手轻柔抚过姜月昭的头发,轻叹了口气说道:“早前大哥与你说过,温修奕此人虽有大才,然心思不纯,善于伪装,恐是有所图谋。” “我原以为,有父皇和哥哥在,他总不至于叫你委屈,却不想他竟敢胆大至此,着实可恨。” “你休夫虽是痛快了,却也为自己招惹了一身腥臊,受这般议论……”姜脩晗眼底溢出了几分心疼,语调也跟着低沉了几分道:“此事不得善终,哥哥定会为你做主。” “只是……” 姜脩晗说着眸色微顿,带着几分疑虑看着姜月昭道:“你刚刚大殿之上对四弟那般凶恶是为何?” 姜月昭:“……” 她有些怪异扭开头嘟囔着说道:“我何曾凶恶,明明好言好语。” 姜脩晗听着这话气笑了:“都要拿人下狱了,还不叫凶恶?” 姜月昭低垂着头不说话了,姜脩晗端看姜月昭这副神态微微拧眉说道:“入京之时越将军突然出现,与我言说是受人所托前来救驾,昭昭,这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叫得动越正濯?” “昭昭……“ 姜脩晗轻叹了口气,静静望着她柔声道:“你想做什么?” 他没有质问姜月昭为什么会知道遇刺一事,也没有怀疑她与刺杀有何关系,而是用最直接最直白的方式跳到了最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决定帮她。 你想做什么? 哥哥帮你。 姜月昭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眶骤然发红,眼底热泪溢出,她看着姜脩晗端详着眼前这自幼帮她护她的兄长,破涕为笑扬唇露出了明媚的笑颜,伸手上前抱住了姜脩晗低声说道:“大哥……” “这一次,换我来帮你。” “帮你守靖国江山,守山河无恙。” 姜脩晗不明白姜月昭这话语之中的寒意,却轻易窥见其中的沉重气息。 他微微拧眉带着几分担忧望着姜月昭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像是觉得自家素来娇气纯真的妹妹长大了,如同那逐渐生长羽翼的雏鹰,虽然弱小但终有一日她将展翅高飞。 姜月昭出宫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浴桶边丢弃了诸多衣物,热气升腾的浴桶内,姜月昭仰面浸泡在其中,感受着热气的侵袭,那舒爽的暖意传遍全身,紧绷了许久的身体似乎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嘁——嘁—— 奇怪的笛声传来,那闭眼假寐的姜月昭骤然睁开了眼。 她随意扯过屏风上的外袍裹住身躯,从浴桶之中迈步走出,继而转入寝殿之中伸手打开了窗户,亮光照亮回廊屋檐下。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黑暗之中走出,赫然便是越正濯。 那脱去了军甲的男子多了几分刚毅俊美之色,英俊的脸庞那双墨色的眼瞳显得愈发深邃迷人,暗紫色的锦袍将他精壮的身躯完美包裹,长身立于檐下,抬眼望来的眼眸似星光璀璨。 “公主。”越正濯未近半分,克己复礼止步于檐下。 “何事?”姜月昭神色有片刻怔愣,对于越正濯的出现并无半分意外,他手中的竖笛是她幼年之时赠他的。 年幼之时姜月昭常常命令越正濯偷偷带她出宫游玩,笛声为信,夜半相会。 只是多年来他吹出的竖笛始终如一的难听。 越正濯握着竖笛的手有些许紧绷,他低声说道:“我今日替公主救下了太子。” 姜月昭:“?” 所以呢? 她眨了眨眼,看着立于檐下的越正濯,困惑半晌有些古怪询问道:“将军是来……讨赏的?” 越正濯:“嗯。” “……” 姜月昭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她摸遍全身也找不出个合适的物件来,最后伸手取下鬓间玉钗,朝着越正濯递去。 她眉眼轻弯,歪头笑看着越正濯道:“本公主私物,将军可敢要这个赏?” 越正濯目光微凝,看着那倚在窗边的女子,眉眼含笑望来的狡黠神态心跳骤乱,灯烛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许是刚刚沐浴鬓角还沾染着几根湿发,松松垮垮的外袍裹着婀娜的娇躯。 不过随意伸手而来的洁白皓腕都让人心跳加速,慌忙错眼不敢亵渎。 越正濯抬脚踏近,在窗边俯身抬手,双手举前声调低沉喑哑:“臣,谢公主恩赏。” 他接了。 如此郑重其事。 姜月昭亲眼目睹越正濯如获珍宝似的将她的玉钗捧至怀中,紧贴着他健硕的胸膛。 她脸有些热,转开头故作严肃道:“既然得了赏,还不快走?” 越正濯眉眼含笑,带着几分克制又难言的喜悦望着她道:“能为公主效命,臣……不甚荣幸。” 那漆黑的夜色下,烛火摇曳的床榻上,姜月昭无论如何也挥不开越正濯的脸,一闭眼就像是能对上他的眼,那般隐忍克制又炙热放肆,像是在无声的呐喊着什么。 真该将竖笛收回来! 姜月昭懊恼闭眼,抬手拉住被子蒙上了脸,强迫自己入睡。 第13章 皇上赏的不是温家 四皇子刚刚回京便被软禁,太子遇刺叫朝廷上下生出诸多议论。 元武帝子嗣不多,嫡出的皇子有两位,皇长子姜脩晗便是当今太子,在朝中极负盛名优异非常,次子姜和裕自小四大皆空,早早离开皇宫拜入佛门。 如今已是佛祖座下佛子,当年二皇子剃度出家之事惹得元武帝震怒,一度要与之断绝父子关系,却也未能留住二皇子。 元武帝虽未曾下旨废除姜和裕皇室地位,却也再未提及这个儿子。 而后便是三公主姜月昭,自出生以来便独得宠爱的越昭公主。 “公主,奴才刚刚得了消息,太子殿下遇刺一案,已全权交于天武司暗中彻查。”吴琸来报之时,姜月昭刚刚用完早膳。 “天武司?”姜月昭眉色微皱似有几分沉思。 “越将军到底不是专职办案之事,且统领全军已是军务繁忙。”吴琸微微俯身说道:“此事事关皇家安危,皇上自是要天武司出力。” 姜月昭抬了抬眼询问道:“当下天武司司主是何人?” 吴琸低眉应道:“应飞鹰,应大人。” 天武司是元武帝亲设的司卫,专断奇案为皇室卖力,无任何从属直接听命于元武帝。 天武司几乎掌握了靖国上下所有的辛秘之事,多年来元武帝颇为依仗,以至于将天武司的地位越推越高,甚至出现皇命未下,先斩罪臣之事。 姜月昭记得很清楚,前世姜元恺便是利用此事,一次次的让元武帝对应飞鹰产生猜忌,离间君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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