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王!这是一二三王!” 顾小四绝望了。 …… 顾西棠在书房消磨时间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大房二房各自聚在一块,暗中议论。 东厢院小厅,小姜氏眉有忧色,坐立不安。 “老爷,棠儿虽然身子略有好转,但是离大好也还远着呢,婆婆怎么这就急着要她学东西了?” 顾敬山相对淡定些,“母亲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严厉,也是为了棠儿好。先看着吧,要是棠儿真遭不住,我再找母亲求求情。” 顾西岭,“祖母定下的事情少有更改,再者,父亲也不敢求情。” 被一语戳破,顾敬山面子有些挂不住,沉下脸喝道,“胡说!我怎么就不敢求情了?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像谁!” 顾西芙掩唇偷笑,被老父亲视线扫过,忙正襟危坐,“爹,娘,我看妹妹醒来后性子颇为机灵,她只要认真学,定能让祖母满意,到时候也不需要我们担心了。” 提到老夫人,小姜氏更担心了,“棠儿那孩子也是,怎么就敢当众跟你们祖母顶嘴呢,唉!” 众人不敢接话。 * 二房,顾敬川跟妻子李氏也凑在一块有话说。 “大房本就孩子多,如今顾西棠也醒了,咱们舟儿日后岂不是更吃亏?”李氏绞着手帕,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顾敬川品了口茶,浑不在意,“刚才在大堂倒是亲亲热热一口一个棠儿,眼下操的什么心?棠儿醒了如何?大哥膝下虽有三个孩子,但是芙儿跟棠儿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家产分不着。家里有的咱舟儿跟西岭各占一半,亏不了。” “这话说的,那姐妹俩出嫁不用备嫁妆?不还是得从我们舟儿口袋里掏一份!” “谁让你肚子不争气?你要是能生,生个五六七八的,那以后你就能拿大头了。” 李氏劈手夺下顾老二手里茶杯,怒道,“你是嫌弃我来了?想纳小是不是?!” “诶!诶诶!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啊!” …… 主院,花厅。 顾老爷子在雕花圈椅坐下,喉间痒意难忍,压着嗓子咳了两声。 眼前即出现一只茶盏,入手微温。 就着茶盏喝了几口,将那股痒意压下去后,老爷子看向旁侧神色淡淡的老妇人,叹道,“棠儿刚醒来不久,人虽十六岁了,实则还是三岁性儿,诸事不懂,你莫要跟她计较。” 顾老夫人并未答话,转向身边仆妇,“曲莲,你去查查是谁在三少小姐房前嚼舌根,教的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是,老夫人。”仆妇曲莲立即应声退下。 等曲莲走了,老爷子方又叹了口气,“咱们家人口简单,下人拢共也就那么三两个,哪会有人特地去教棠儿这些。再者不过是件小事,你……” “你也要惹我不快?”顾老夫人脸色冷下来。 “咳咳咳……”顾老爷子端起茶杯喝茶,茶杯盖住半张脸。 窗外夕阳西斜,天际浮起大片晚霞,霞光绯丽。 转眼已是傍晚。 书房里断断续续仍有小童声音传将出来,只是声音萎靡,有气无力。 窗边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站了已有些许时候,周身冷沉让身后仆妇不敢直视。 咿呀—— 书房门打开,老妇人迈步入内。 顾西棠坐在正对门的长案前,抬眸朝老妇人看去,嘴角一翘,“祖母,您怎么来了?” 顾小四闻声回望,一看到来人,委屈得差点眼泪掉下来,“祖母,三姐实在太笨了,怎么都教不会!” 小嘴叭叭叭语速飞快,恨不能把满腹心酸立即倾倒出来。 顾老夫人径直走到顾西棠面前,眉头锁着冷色,“一下午的时间,你都在故意戏耍幼弟?” 顾小四嘴巴半张,呆呆的有些转不过弯。 故意?戏耍?三姐又又欺负他?! 顾西棠笑得乖乖巧巧,微微歪了头,“祖母误会了,棠儿初初醒来脑子还混沌,这才学得慢了些。不过祖母放心,我会认真努力,再学上三两月,这些总能学会的。” “……”顾小四嘴巴全圆了,摆着小短手脑袋摇成拨浪鼓。 他不想教了! 给三姐当夫子,比教牛还难! 顾老夫人从仆妇手里取过戒尺,冷冷瞧着顾西棠,“伸手!” 顾西棠视线从老妇人脸上移到戒尺,再移回老妇人不苟言笑的脸,嘴角抽了抽。 她料到老妇人会来查看,也知道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就是没猜到老太太来就来了,居然还带了家伙什来。 这东西她认识,夫子打学生时用的。 把两手藏到身后,顾西棠打商量,“祖母,我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着呢?” “伸手!” 顾西棠把两手捂得更紧了,嬉皮笑脸的。 浑然一副野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四目相对,对峙的气氛在书房里无声无息蔓开。 深深看了顾西棠一眼,顾老夫人眼底闪过失望,“性情顽劣,不堪教化!” “不肯听教,是你之过。管教不了你,是我之过。” 话毕,老妇人手中戒尺高高举起。 顾西棠眼眨也不眨,不闪不避,等着戒尺落下。 然下一瞬,顾西棠脸色微变。 那戒尺没打在她身上,而是砸在了老妇人左手手心。 保养得宜的手,手心迅速红肿。 事情的转变让人始料不及,就连顾西棠都恍了神。 啪,啪,啪。 接连三下脆响,老夫人下手毫不犹豫,手心已然浮出血痕。 “老夫人!”仆妇惊叫,忙想要上前阻止,被顾老夫人冷厉眼神拦下。 顾小四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嚎哭,又惊又怕,“祖母,祖母,别打了,您要打就打小四儿,是我没好好教三姐,是我不乖呜呜呜!” 顾老夫人眉目不动,第四戒尺再次落下,被一只纤瘦素手稳稳抓住,截在半空。 顾西棠凝着老妇人,似想看进她眼底深处,“祖母,这是缘何?” “子不教,父之过。”顾老夫人脸色隐隐发白,鬓角冒出细细冷汗。 惩戒在自己身上,她也未留一分力。 她说,“我虽不是你父亲,却是一家之主。你不愿受罚,我不勉强你。这过罚,便老身来受。” 眼前老妇,弱得顾西棠一只手就能把她推开,动动手指便能将戒尺夺下。 只是她并没有动手。 室内除了小童嗷嗷哭声,一时静默下来。 片刻后,顾西棠把老妇人红肿的手压下,复又把手心举到老妇人面前。 “喏,我认罚。”
第005章 大伯被罚跪了 顾西棠挨了七下,实打实的。 一只手肿成猪蹄。 “你让娘说你什么好?怎么就敢一次两次顶撞你祖母呢!” 东厢房里,小姜氏一边数落一边给顾西棠上药,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女儿闹的这出,简直是泼水入油锅,就差没把家里家外炸开了。 婆婆掌家几十年,家里何曾出过这般阵仗?就没人有棠儿这胆! “回头去主院,再给你祖母赔一回罪!” 顾西棠看着自己的猪蹄手,嘴里嘶嘶抽气,“这老太太,打人可真能下手,是个狠人呐。” “又胡言乱语!若非你太过顽劣,你祖母怎会罚你?” “天资愚钝学东西慢,怪我啊?” “你顶嘴的时候伶牙俐齿可看不出哪里愚钝,也不知道都打哪学来的。”话毕,小姜氏正色起来,“棠儿,罚你也受了,娘不想再过多责备你,但是你问问自己,当真没错?” 顾西棠抬眸对上小姜氏视线,稍顿,随即举起完好那只手在妇人面前晃了下,“我把这只手也让老太太打几下?” “……”小姜氏噎住,食指往女儿脑门一戳,“什么老太太,那是你祖母!” 母女正斗着嘴,一串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顾小四出现在房门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伯娘!三姐!大伯被罚跪了!你们快去看看!” “在何处?”小姜氏大惊,忙问道。 “就在主院小厅,是祖父给罚的,祖父可生气了!”顾小四道。 顾西棠叹道,“看来我另一只手真要保不住。” “……”小姜氏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少女耳朵,“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皮呢!” “哎哎哎,美人儿!你可是大家闺秀——” “闭嘴!” * 外头夜幕已降,天空一轮残月,几颗繁星,光线暗淡朦胧。 小姜氏心急,亲自提了盏灯笼疾走在前,往主院方向行去。 顾西棠在后面跟着,步伐看着不紧不慢,却始终跟小姜氏保持并行距离。 只有顾小四气喘如牛,他人小腿短,需得抡着腿跑才能勉强跟上两个大人。 顾家主院跟东厢之间只隔了个小花园,穿过两个垂花门就到。 自醒来后,顾西棠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稍稍打量了一番。 主院主道铺着青石,两侧花圃里种着雅致的兰花,品种不少。 夹杂其间的素心蕙兰正逢花期,花香清新雅淡。 花圃后方是贴墙而建的抄手游廊,朱漆雕花,古朴又精致。 游廊尽头便是主院小厅。 就着小厅里透出来的灯光,顾西棠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便宜老爹,以及他身后两个站着的鹌鹑——她兄姐顾西岭顾西芙。 小姜氏也看到了那边情形,步子稍缓了缓,拉住顾西棠。 “一会去你爹身边跪下,说几句好听的软乎话……”小姜氏顿了下,又改口,“不,你就跪着,拿出认错的态度就行,一个字都别说!” “……”敢情她的嘴有毒呗不让她说话? 顾西棠不发一语上前,走到便宜老爹身边,看看跪着的人,再看看小厅里头坐着的顾老爷子。 见她这般,小姜氏莫名眼皮子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她把那种感觉压下去,她看到她家小女儿探着脑袋朝厅里开口了。 “祖父,要不我给您老拿把戒尺来,您也打我手心消消气?打完了这事咱就揭过去了,别殃及池鱼如何?” “……”后头几只池鱼齐齐伸手拉扯顾西棠,想把她就地扔出去。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还嫌事情不够闹腾的? 小厅里,老爷子坐在圈椅上。 灯光打在他侧脸,怒气可见,“你小娃儿懂什么?好好在旁边呆着。子不教父之过,我就罚你爹!” 小娃儿?顾西棠低头看看自己十六岁的身板,一时不知道她要不要谢谢老头。 跪在地上的顾敬山则很委屈,他倒是想尽为人父的责任,那也得给他机会呀!女儿一昏睡就是十三年,他跟谁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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