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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谢均礼看着谢云礼坐没坐姿，吊儿郎当的样子，蹙眉敷衍道。 谢云礼也许是带着炫耀的心思，带着笑说道，“是啊，你可不知道美语都好，又温柔又体贴，长得漂亮，家里还又钱，她件件衣服都是的确良呢！” “嗯。” 简单的回答没有打灭谢云礼的分享欲，他越发兴奋，“大哥，我未来岳丈说了，只要我和美语结婚了，他就给我一个正式工人的名额！” 谢云礼越来越激动，站起来抓着谢均礼的肩膀，紧盯着他的脸，像是想看到什么表情。 至于一直脸淡淡的谢均礼，也就是在听到正式工人这四个字抬了抬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心底着实有些不耐，正式工人谢云礼何尝不是唾手可得，他现在的临时工是谢均礼帮他争取的。 帮忙的人是机械厂的副厂长，也是谢均礼过命战友的父亲。 听到娘要求的时候，他舔着脸去求了别人，虽然拒绝了一去就是正式工，但是也私下清楚，只要做得好，随时都可以转正式工。 可结果，谢云礼这个初中毕业的愣是看不起临时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丢人。 “那正好，你当了工人，这份临时工给老二。”谢均礼说道，语气中不可忤逆。 谢云礼兴奋的表情一愣，他僵住了，“大哥，这份工作是给我的······”他怎么可能会让给二哥，临时工的工作也能值点钱，大哥就是抠，重新弄个工作给二哥不就行了！掩盖住眼中的鄙夷，谢云礼继续说道。 “先不说工作的事，哥，和美语结婚那边要两百的彩礼，你也知道我手头的······这样，你先借我，以后我再还你。”谢云礼虽然是借钱，却也自信满满，笃定了谢均礼不会不借，也绝口不提借条和还钱日期。 谢均礼一愣，心里有种大石落地的荒凉感，“没有，你自己娶媳妇，自己出钱。”他冷着脸说道。 谢云礼笑着的脸一僵，刚刚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成了笑话，“哥！！你工资那么高，借我一点怎么了，你就那么狠心，看弟弟娶不上媳妇！？” 听到这句话的谢均礼忍不住勾唇，讽刺的笑了一下，“你自己找的人，自己娶不上怪我？” 说罢，他也不想看谢云礼那双眼睛，大步向外走去，路过了何秀华他也没停住脚步，推开房门，徐玉清正在收拾东西。 “怎么样！三弟找你说什么？”徐玉清站起来，小碎步走向了谢均礼，有些着急。 谢均礼摇摇头，没多说什么，只让徐玉清收拾好东西，“一会晚上估计吃饭不太好过，你先垫点东西吧，收拾好东西明早一大早就走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徐玉清有些迷茫的问道，“不是说明晚吗？”还有吃饭不太好扛？是因为没答应谢云礼的要求吗？ 那就是说，没给钱！？ 得到了这个结论，徐玉清一下就开心了，也不掩饰，脸上挂着的笑明显发自内心，双眼激动乖巧的看着谢均礼，看的谢均礼双耳通红，憋不住转过头去，徐玉清都还控制不住的笑。 “带你去买点东西，然后好好吃一顿，去了北边会苦一些。”谢均礼说道，想到冬日，顿时有些担忧，眼前人的身子要是刮个风都能吹跑了，对比军属大院的嫂子们，着实有些不放心。 谢均礼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看着徐玉清收拾的同时计算着去到该买什么，先得盘个炕，买被褥棉袄，暖水壶，至于锅碗瓢盆······她似乎不喜欢做饭。 大概计划好了该买的东西，谢均礼也就安心了下来，门外，天色渐晚，院子里灶台一直未起火，谢云礼满脸愁容，坐在桌子边唉声叹气。 何秀华就站在他身旁，心急又无奈，她当了那么多年寡妇，也有些小聪明，不然也拉扯不大三个孩子，她稍稍一想，就知道老大是不愿意，这老大就是养不熟，自己弟弟还计较那么点钱。 何秀华气的直想骂，可是又不能，钱在他手上，惹急了闹上大队长那里去，三儿肯定没好果子吃，想到这里，何秀华也气，打了一下谢云礼，“我能怎么办，我手上又没钱，你也是，要钱也不会低着点！” “娘！！我都求哥了！”谢云礼委屈的喊道，想到自己刚刚‘低声下气’的模样就气的很，从小到大，都是他高高在上站在一旁，看着大哥被娘打骂。 现如今，为了点钱，他还得求他！ 何秀华一听见这话更气了，牙齿都要咬碎了，从齿缝低声说道，“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等着！” 她无视掉谢云礼震惊的眼神，转身走到厨房里，忍痛拿了两颗鸡蛋，煮了一锅红薯粥，拿鸡蛋打了一晚鸡蛋羹，拿新鲜的西红柿，打了个素汤。 一切做好后，她拍了拍脸，来到谢均礼房门前，“老大！老大媳妇，吃饭了。” 至于一旁的谢云礼，被她赶去打酒了。 房门推开，谢均礼走了出去，“来了，老二呢？。” “他去他媳妇娘家了，好歹你回来一趟，他喊他媳妇儿回来，今晚估摸赶不回来。” 身后就是徐玉清，不过她自然看不到何秀华的笑脸，刚踏出去房门，何秀华硕大的一个白眼就丢给了她。 “娘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哎哟，那么久不回一趟家，瘦了，娘刚去借的鸡蛋呢，你尝尝，看看娘手生了没有。”何秀华满脸激动的说道，声情并茂的样子看的徐玉清一阵嘴抽。 谢均礼刚一坐下，何秀华拿着碗就舀了一大块想倒到他碗里，被谢均礼躲过了，“娘，给老三吧，他今天还上班，累了。” 听见这句话，何秀华一愣，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总感觉老大话里有点啥味，可是她确实也不舍得自己儿子一口鸡蛋也吃不上，她讪笑着，“还是老大懂事，打小就听话，贴心，这村里谁不羡慕我。” 说着，拿勺子的手转了个方向，到了谢云礼碗里，随后，又重新舀了一小块到谢均礼碗里，“这还剩点啊，吃吧，多吃些！” “嗯，多谢娘。” 坐在一旁的徐玉清简直目瞪口呆，她看着碗里那所剩无几的鸡蛋羹碎，佩服起了何秀华，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诺大一个勺子，一大块几乎就是一晚的一四分之三了，还剩那一点，对于谢均礼这样的成年男人来说，完全不够。 不过谢均礼什么话也没说，他拿着碗，就着桌子上那一小碟萝卜干，就完了粥，“娘，我吃饱了，对了，我有任务，明天一早就走了，还有玉清，她和我一块走。” ······ “什么！！！” 何秀华腾一声猛地站起来，惊声！！！！！喊道。 她钱还没拿到，自然不可能放谢均礼走，还有这个老大媳妇，要是跟着走了，这老大现在就离心了，以后还会寄钱回来！？ 何秀华黑着脸，坚决说道，“不行，绝对不可以。” 谢均礼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左手轻拍了徐玉清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眼神无波，淡漠的说道，“我回来前已经打了随军报告了。”说罢，也没多站，带着徐玉清转身就想回房。 何秀华急了，这自从那贱蹄子造反了以后一件比一件不顺，她走了也行，何秀华拍了拍衣裳，“你带你媳妇儿走也行，给娘留三百块钱尽孝。” 三百······ 谢均礼的眼神更冷了。 这次他彻底不想听了，拉着徐玉清的手大步走向房间，砰一声快速把门关上，挡住了何秀华。 “···还好吗？”徐玉清看着面无表情，周身却弥漫着迷茫的男人，担忧的问道。 她走到箱笼前，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喝口水？” “好。”谢均礼接了过来，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沉重了呼了口气，“也辛苦你了，因为我受了这些委屈。” “我······”徐玉清不知道该怎么没说，她没受什么委屈，真正受委屈的是原身，活活累死。 徐玉清向来不会安慰别人，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房间里寂静无声，外边的声响被隔绝在外。 “我其实知道，我不是娘亲生的。” “所以，我其实习惯了。”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炸弹炸的徐玉清是一个外焦里嫩，她震惊的看着谢均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睡吗？”谢均礼垂眸，说完后他心也有些震惊，又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来，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秘密宣泄出来。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谢均礼才15岁，当时夜深，何秀华和舅舅等一帮人商量着把他送去哪里，好歹能帮补家庭。 也是自那时候起，谢均礼终于放下了何秀华忽冷忽热的关心，得知她对自己好，是因为利益的时候，15岁的谢均礼也松了一口气，毕竟，钱好还。 他也不奢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这人吃不饱的年代，这样的孩子多了是了，起码自己还有一口饭吃，还有屋子睡。 算好的了。 后来，谢均礼义无反顾的去参军，不管多危险，受了多少重伤，他没哭过一句，若不是那次意外，被玉清给救下，自己也早就死了吧。 想到这里，谢均礼抬眼看了过去，女人在烛光下像个小财迷清点着东西，又想拿又怕重的样子看的谢均礼一阵暖意上来。 柔和的面孔上，翘着的唇角让谢均礼一阵心慌。 若是真能······这样就很好了。 “这么一大包，不好扛吧？”徐玉清犹豫着说道，毕竟还得转车呢，可是要留下又觉得都是必需品，买也是需要钱的啊，留在这里也不会用到，再说了，这些被褥都是原身用自己的私房钱新买的，不然就何秀华那个抠搜样子，拿一张又薄又重又黑还臭的被子，原身也着实是接受不了。 “那就都带走，放心吧。”谢均礼好笑的说道，这一点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什么，就算加多两三包，也不算重，就是大小不好放而已。 徐玉清开心的看着谢均礼，听着他充满安全感的话开心的找不到北，立刻把一大包打包好，放进箱笼里，明天一早就能扛着走。 彻底打包好了，徐玉清这个心彻彻底底的放下来了，这一放松，人就困了，她打了一个哈欠，之前她趁着天亮，用冷水擦洗了一下，但是谢均礼好像今早已经洗干净了？ 徐玉清犹豫的张开口，“睡了？你去洗洗吗？” 她紧张的小眼神递到谢均礼那里去，脸红红的，和抹了脂粉一般，谢均礼瞬间感觉有一股邪火朝着腹下而去，他猛地站起，“我！我去，我去洗洗。” 转身还差点被木椅子给绊倒了，他稳住身子，脑子里却还在回转方才徐玉清的笑颜，她是想——，谢均礼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们虽是夫妻，可是上一次见面，才短短几面，甚至都没说两句话，谢均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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