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和小路子头埋得更低,一声都不敢喊出来,不多时便有侍卫架住他们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外面。 “玛法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游泳,所有人都以为年幼那次落水,我肯定害怕水,才敢想出这一招。”弘晖拉着康熙的胳膊撒娇。 康熙心中的恐惧消散了不少,弘晖是他继胤礽后最疼爱的孩子,若他再出些什么事,只怕又要开始无休止的争斗了。 “梁九功,让内务府再换批人进来。”康熙又开始了换人,里里外外都要换一批新人来。 弘晖落水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最感到惊慌的便是惠妃,她掌六宫事物多年,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康熙刚到一会,惠妃便急匆匆到了庆安宫,拿了一堆滋补的药物过来。 “万岁爷,臣妾听闻弘晖落水焦急万分,特意过来瞧瞧他,那些个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紫禁城里谋害皇子,岂能轻饶了他们。” 惠妃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怒气,仿佛弘晖是她的嫡亲孙子般,话里话外都要康熙严惩那帮奴才。 “万岁爷,德妃那边?”惠妃出声试探。 康熙面色阴沉,心中对德妃的不满到达了顶峰,仿佛下一刻就要赐毒酒。 弘晖喝完姜汤才慢悠悠开口,“玛法,孙儿觉得有些奇怪,那小太监一冲出来就说要我救我玛嬷,我不同意,又突然把我撞进湖里,他自己也因为撞到头晕了过去,即便他真的得手,随便一查就能查到他是谁的人,我玛嬷有时确实脑子不清晰,但也不至于实名害人。” 康熙沉默一瞬,随后道:“既然有疑点,那便让你阿玛去查,这几日你就好生在屋里养着。” 惠妃松了口气,这烫手山芋让他们自家人去折腾,只要不牵扯到她的儿孙,自己顶多是个失察之罪。 湖水冰凉加之又拖了两个人上岸,夜里弘晖就发了高热,宫人太医忙碌了一整夜,高热才退了下去。 这一夜宫里宫外都不平静,雍亲王世子被害,主谋又牵扯到德妃,雍亲王仿佛杀红了眼,永和宫和阿哥所的宫人几乎大换血,凡是牵扯进去的都被关进了慎刑司严刑拷打。 乌拉那拉氏坐在床边,拿着帕子轻轻擦着弘晖的脸,满眼都是心疼,她这个儿子从小便多灾多难,若早知那个位置这般受罪,还不如平平安安就做个王爷,可如今罪都受了这么多,那个位置也只能是她儿子的。 “额娘,哥哥醒了吗?”弘昶的声音把她唤了回来。 乌拉那拉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起身走到门口安抚起了小儿子,“你哥哥还没醒,你去找其他小阿哥玩,哥哥这需要静养。” 弘昶似懂非懂点点头,伸长脑袋看了眼熟睡的哥哥,十分乖巧地让乳母抱他去庭院玩,并不打算出去找其他堂兄弟。 永和宫,小佛堂。 德妃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嘴中轻念着经文,身侧跪着的是一直陪着她的嬷嬷,后宫的风波似乎未波及到这里。 “主子不好了,咱们宫里的人都被送去了慎刑司!” “主子,四福晋过来了!” 两个消息如同惊雷般,德妃瘫软在蒲团上,昨夜她就隐约得到了些消息,庆安宫出事,永和宫被清洗。 乌拉那拉氏径直走到德妃身侧,敷衍的行了一礼,“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昨夜睡得好吗?” “儿媳可一点都没睡,守着弘晖生生熬了一夜,您的亲孙子差点就被您害死了,您还有脸在这拜菩萨。” “四福晋!”陈嬷嬷拔高了声音,“德妃娘娘是您的亲婆母,事情没弄清楚前,您不能这般诬蔑德妃娘娘。” 乌拉那拉氏冷笑:“您从来都偏心,以前偏心十四弟,后来有了孙辈,您还是偏心十四弟家的孩子,我跟四爷从来都未说过您半句不好,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弘晖?” “我养了他十来年,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了十多年,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们来啊,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孩子。” 德妃避开那双通红,蓄满泪珠的眼睛,被乌拉那拉氏这般质问,她有些心虚,她可以指天发誓没害过弘晖,可偏偏那些偏心之事,无一丝夸大。 “福晋,主子是让人去求了世子爷,可她怎会让人去害世子爷,那也是主子的亲孙子,谁都没想到,小李子竟会做那样的事。”陈嬷嬷护着德妃,辩驳道。 乌拉那拉氏狠狠道:“若不是你们存了那般心思,何至于让人钻了空子,若是弘晖出了什么事,我定要同你们拼命。” 乌拉那拉氏离开后,德妃全身瘫软,无力地靠在陈嬷嬷身上,她如何不怕,弘晖出事,不管是不是她指使的,万岁爷恐怕不会再留她性命。 陈嬷嬷抱着德妃哭,“主子,您就别再折腾了,日后王爷……您总归是他亲额娘,您何苦做这些,没得伤了母子情分。” 。 刚过腊月,京城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袄子,卖货郎挑着货担走街串巷叫卖着,仿佛已经从那场阴霾中走了出来。 前些日子雍亲王世子被谋害一事终究落下了帷幕,雍亲王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终于在京城外一处庄子上,寻到了关键线索。 十一月底,德妃被送进皇家寺庙,对外宣称为皇室祈福,同一时间,与雍亲王府一墙之隔的廉郡王府门户紧闭,门外由禁军把守。 廉郡王府。 胤禛缓步踏进廉郡王府,一路走来竟瞧不见半个下人,往日繁华尊贵的郡王府,如今一片草木凋零,冬风萧瑟。 正院却一派春意盎然的,庭院里摆满了一盆盆开的正盛的菊花,红的,粉的,黄的,好不漂亮。 胤禩端坐在太师椅上,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见进来的是胤禛,没有半分惊讶,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不是什么好茶,雍亲王不要嫌弃。” 胤禛攥紧了拳头,“为什么?” 胤禩讽刺一笑,“为什么?四哥瞧瞧这府上,还有半分人气吗?我如今妻离子散,不拼一把如何对得起他们。” 胤禛眉头一皱,“你的两个儿子都在宫里好好的,何谓子散?” 提到宫里的儿子,胤禩仿佛被激怒一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高声质问道:“就因汗阿玛不喜我们夫妻,便把孩子从我们身边夺走,甚至起了将孩子过继到其他宗室名下的念头。” “成王败寇,四哥,弟弟输了!” 胤禩惨淡一笑,没了方才那般激动,他远离朝政几年,身边早已没什么可用之人,谋划那件事,不过是拼死一搏,结果最后还是败了。 从廉郡王府出来,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胤禛心情略微低落,若没有夺嫡之争,他们兄弟几个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 雍亲王府里,各处的下人们正忙碌着,廊下挂上了大红灯笼,粗实婆子丫鬟忙着打扫屋子。 走进正院,几个小阿哥格格被裹成了球,被年长的弘昀领着,在庭院里嬉闹着,堆雪人打雪仗。 “阿玛,我哥什么时候回来?都要过年了?”弘昶哒哒哒跑上前,一把抱住胤禛的大腿。 胤禛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大哥要在宫里过年,正月或许会回家。” 弘昶不满地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小孩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弟弟妹妹们嚷嚷着叫他回去玩,又立马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缠着胤禛陪他们一起玩。 屋外的欢声笑语传进暖阁里,乌拉那拉氏放下刚做好的里衣,一大一小,正好是两个儿子的尺寸。 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柔和的目光落在幼子身上,“去备些姜汤,一会让王爷和几个孩子都喝些。” 半刻钟后,胤禛领着一串孩子进了暖阁,丫鬟们立即端来温热的姜汤,交给各自小主子的乳母。 胤禛喝完姜汤,又喝了杯热茶,才压下嗓子里的辛辣。 另一边乌拉那拉氏哄着小儿子喝完姜汤,又惴惴不安地问:“除夕那日弘晖真的不回来吗?” 胤禛知晓她在担忧什么,安慰道:“弘晖这些日子跟汗阿玛住在乾清宫里,宫里几乎清洗了一遍,不会再有人对他不利。” 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被小儿子吸引了注意力。 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滚做一团,在厚厚的毯子上争玩具,乳母们手足无措地站着旁边,乌拉那拉氏指挥着众人将几个孩子分开,又命人找来箱玩具,分给几个孩子玩。 弘昶如同小霸王般,瞬间霸占了大部分玩具,时不时打一下弟弟,欺负一下妹妹,气得乌拉那拉氏扯着他的耳朵,训了他一顿。 年后最后几日,便在孩子们热闹的争吵声度过。 。 乾清宫,暖阁。 弘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扭头便看见白茫茫一片,窗外的屋顶树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鹅毛似的雪花漫天飞舞。 “玛法,外面雪好大啊!” 康熙拿折子拍了拍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文章做了还没一半,不是渴了就是饿了,这会又赏起雪来了。” 弘晖往桌子上一趴,神色恹恹,“我都在宫里待的快长草了,听说现在火车都通到鲁地了,我还没见过海呢。” 康熙冷哼一声,“这大冷天的有什么可看。” 弘晖自顾自继续说:“听说琼洲岛气候宜人,十分适合过冬,还能坐船出海……玛法,海外究竟有多少个国家?” 康熙微怔,除了大清周边的小国家,海外同大清来往的国家不多,“或许未超过十个。” 弘晖想起曾经地球仪上的陆地,眼睛一亮,“那不是很多地方都是无主之地,玛法,咱们要不去把地方占了?” “胡闹,海上风云莫测,即便派兵去了,中间隔了这么宽的海,占了又有何用处!”康熙皱眉道。 弘晖吓的缩了缩脖子,“不去就不去嘛。” 康熙神色柔和了些,“等暖和些朕带你出去游玩。” 弘晖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似是想到了什么,非缠着康熙给他立了字据才肯作罢。 寒冷的严冬终于熬过去了,路上行人纷纷换上了春装,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商队从京城离开,顺利的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四日后,迟迟不来上朝的康熙引起了前朝后宫的担忧,而许久未见到儿子胤禛,终于忍不住直闯乾清宫。 胤禛神色晦暗地站在乾清宫正殿前,正殿大门紧闭,几个太监守在门口,虚虚拦着胤禛一行人。 十四直接上脚,踹开为首的小太监,骂道:“狗奴才,连雍亲王都敢拦,万岁爷接连几日未出殿,若出了什么事,小心爷要了你们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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