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无力,纵使有了大纲的指引,新的章节也写得磕磕绊绊,总算写到章节的结尾,返回再看时又发现了一堆错误。 “夏慕生一挑眉,微笑如春水般荡漾在嘴边。” 移动鼠标滑动到这句话,夏曦澄迟钝地反应过来,存在于小说世界里的夏慕生此刻还是一块难以撼动的冰山,怎会轻易对许白璐露出微笑? 她连按几下“backspace”键,把自相矛盾的语句给删掉,试图站在小说女主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按照《破冰》现在的进度,夏慕生和许白璐之间的沟通并不多,尤其是在澄清事件之后,两人的来往就更少了。 一个人对彼此双向的交流毫不在意,另一个人碍于澄清事件不敢再贸然靠近,在大纲里,这两个主角正处于拧巴的阶段,距离新的虐点不远了。 把整个章节删删减减了几次,夏曦澄忘了自己何时入睡,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自认为很长的梦,第一次和夏慕生在梦里相见。 这个梦和现实完全不符,篡改了夏慕生最初的人设,连平时冷若冰霜的眼神都变了,夏慕生弯起眉眼,勾出极具魅惑感的笑容,抬手摘下落在她头上的小野花,不等她开口说话就俯下身来。 是近距离嘲笑她?还是抓住她的手腕戏弄她?竟都没猜中,湿润的感觉在额头上扩散开,她傻了眼,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轻轻的吻,如蜻蜓点水般,泛起的涟漪却更大。 “夏慕生,你为什么……”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沉入梦境深处,夏曦澄在半夜醒来,那个温柔的夏慕生逐渐淡去,俊秀的面孔变成头顶上的天花板。 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她还能回忆起梦里奇妙的触感,裹紧被子继续沉沉睡去,一直睡到天亮也没能再做成一个梦。 洗漱时听到门外有拖拉箱子的声音,把牙刷咬在嘴边,夏曦澄扒着门缝朝客厅看去,夏慕生正坐在一个白色行李箱上,那行李箱是夏曦澄从老家回来后特意网购回来的。 “噗——” 擦掉嘴边的泡沫,夏曦澄加快速度漱口,打湿的毛巾贴在脸上轻轻揉搓,她踏出浴室随口问道:“大早上的,你在跟箱子玩什么?” 箱子的滚轮随着夏慕生移动的动作来回旋转,在地面上摩擦出轻微的声音,夏慕生抬眼去看墙壁上挂的时钟,鞋跟马上落了地。 “我要去出差。”夏慕生拉长行李箱的杆子,从茶桌上拿了几片润喉糖塞在口袋里。 夏曦澄一愣,把洗干净的毛巾重新放回浴室的架子上,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清醒,走回客厅,她又回了一遍,确认听到的答案没有任何差错。 难怪夏慕生穿得正式,西装配黑裤,甚至还搭上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光是在气场上就能轻而易举地压倒前任组长蒋雨涛。 新鲜的牛奶和吐司面包照常放在餐桌上,另一份早餐已经被夏慕生吃干抹净。 “太突然了吧?开会都没提起这事。”夏曦澄在餐桌前坐下,双手环住牛奶杯,努力不去回想梦里的场景。 “昨晚老板临时通知的,去三天就回来,你记得按时吃早饭,不要迟到就行。” 把备用钥匙塞进口袋,夏慕生说走就走,拉着行李箱朝前迈步,夏曦澄摇晃着双腿,朝门口大喊了一声要注意安全,接着就听到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看来带夏慕生去理发的行程又要往后推了…… 刚起床不久就要送别夏慕生,少了个人陪着一起上下班,夏曦澄顿觉落寞,好像又回到了原来平淡无奇的生活,孤身一人住在出租屋里,继续在两点一线上奔跑,微风拂过的声音在耳旁放大。 每走几步,夏曦澄都要警惕地往身后看看,就像夏慕生之前习惯性地扫视四周,提防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午饭吃到一半,她想起自己的调查方案,拿起手机就给夏慕生发了一条消息:“你人都走了,那我方案要交给谁?” “先交给谢云棋。” 指腹停在半生不熟的名字上迟迟没有挪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住夏曦澄,她记得夏慕生前不久才说过自己差点跟谢云棋吵架。 “顺便把其他人的方案一起交过去,那些方案都在我抽屉里。” 下一条消息迅速在眼皮底下弹出来。 蹙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夏曦澄迟疑地开口:“郭钰,你说隔壁组长他人怎么样?” 她和谢云棋之间的交集很少,只能凭借谢云棋的口音判断出这个人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同事们偶尔议论起来,都说北方汉子性格豪爽,说话特别直接,容易戳人心窝子。 “不清楚诶,平时都是慕生哥去跟其他组长交接工作。”郭钰抹掉沾在嘴边的米粒,对谢云棋的印象也不深。 这么想来也有道理,她们暂时都是普通员工,隔壁组长的了解能有多深? 夏曦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饭后坐回办公桌前,她从挎包里拿出夏慕生的保温杯,正想递给对方,这才意识到对面现在还没人。 “夏……” 望着空位发呆,夏曦澄的记忆倒退回去年年底,在电脑平白无故发生故障前,她的工位对面混乱不堪,桌面上摆着零散的物品,基本都是透明胶、订书机和废弃文件,就像一个杂物堆。 堆放的小东西太多,其他人很少路过那里,除了带着任务去打印,蒋雨涛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别在曦澄跟前瞎晃悠,耽误了工作,人家又该拖咱们后腿了。” 人面兽心不过如此,毫不留情地贬低她,实则心怀不轨,妄想翻开她的裙摆,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啃咬她光滑的皮肤。 一场倾盆大雨浸泡过车水马龙的城市,当她为生活所迫再次来到公司,对面的办公桌被收拾得整洁干净,一个清秀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在老板的指引下跟她客气地握手。 两个月前的今天,夏慕生第一次出现在夏曦澄的世界里,当时夏曦澄以为这个新人是老板派过来监督她的“间谍”。 她有些恍惚,若非再三确认过桌面的整洁程度,手机通讯录里多了个人,小组名单里也有那个显眼的名字,又一次掐住脸颊感受到真实的痛意,她差点就要怀疑夏慕生并非真的存在过。 那家伙才离开半天,她竟有些不适应了。 走神太久,夏曦澄挪动鼠标将屏幕调成护眼模式,再次打开自己的调查方案,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试图让自己投入到工作里。 不管怎么说,她都得给谢云棋留下好印象,尽量早点把方案交过去,免得人家给她贴上“做事磨蹭”的标签,可能还会给夏慕生日后的发展添堵。 把方案里最后一个部分填充完整,再快速地浏览过一遍,她马上把整个文档打印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隔壁小组,伸手推开玻璃门。谢云棋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左手托着脸颊,摆满文件的桌面上还放着一本杂志。 “谢组长,打扰了。”夏曦澄轻轻敲了一下门,谢云棋立马抬头看她,乌黑的眼珠子倒映出她有些僵硬的模样。 把杂志盖上,谢云棋双手交叠撑住下巴,开口讲话的语气比想象中还亲切,明知故问:“不碍事,是夏组长让你过来交方案的吧?” 见面的次数不多,夏曦澄还摸不透谢云棋的性子,更不知道谢云棋做了什么才会招惹到夏慕生,要想了解某个人,就该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日常的人际交往何尝不是一种博弈…… “对,这些就是我们组的方案。” 夏曦澄点点头,把组里的调查方案交过去,谢云棋接过方案,手指在微微发烫的印刷纸上刮来刮去,清点好人数后,他看向夏曦澄的方案,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那些方案统统被压在杂志下面,夏曦澄瞥了一眼,杂志封面印着当红明星的写真照片。 “没什么事了,明天我再交上去,你先回去吧。” 谢云棋抬了抬快要滑下鼻梁的眼镜,翻开杂志,找到之前看到的页码。
第37章 孤单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灯火通明,汽车的探照灯闪烁着惨白的光,划开一条漫漫长路。 交完方案,夏曦澄和郭钰并肩前行。晚上十一点的滨海医院不同以往,头顶的白炽灯一字排开,只要稍微一抬眼就受不了那刺眼的光线,药房的窗口前挂着新的注意事项,排队的人寥寥无几。 跟着郭钰走进三楼的301病房,夏曦澄看到何见川也在场。整个病房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地面干净透亮,装着热水的玻璃杯放在病床旁的圆桌上,水面缓慢地起伏。 “叔叔现在怎么样?”夏曦澄扶着床边的细杆,担心地发问。 情况不容乐观,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瘦削的脸颊尽显憔悴,干瘪得像是一个葡萄干,鬓角残留着几滴汗珠,顺着倾斜的角度浸湿枕头,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男人微微皱起眉头,幅度很小。 何见川冷静地守在床边,从圆桌上拿起病历单,替郭钰回答:“还算稳定,医生改口说做手术的风险太大,建议我们最好选择药物治疗。” 不管是哪种治疗方法,肺癌晚期的患者活在世上的时间都所剩无几,郭钰抓紧被子的边角,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在传统的家庭里,父亲就是难以替代的顶梁柱,重要性可想而知。 “我们家很穷,要是没我爸,我跟妈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夏曦澄记得郭钰在回忆起父亲时说过这样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顶梁柱倒在白色的病床上,靠着细长的输液管获取有限的营养,这个家轮到女儿来支撑。夏曦澄问及郭钰的母亲,郭钰只说妈妈不想面对现状,害怕自己实在承受不住。 揉着父亲蓬松的头发,郭钰闷声道:“那就药物治疗吧……” 说到一半,她欲言又止,下一秒开口的语气夹带着哭腔:“我怕真做了手术,他会疼。” 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像雾气一样填满整个屋子,夏曦澄只觉得呼吸沉重,正想走到郭钰旁边却被何见川抢先一步,那高大的年轻小伙快步来到病床的另一侧,试探性地伸直手臂,把郭钰搂在怀里。 一手抱着郭钰,另一只手放在郭钰的后脑勺上轻轻往身上推,何见川安抚的语气轻缓又温柔:“别忍了,想哭就哭,躲在这里,没人能看见。”话音刚落,郭钰放弃了推搡,伸出的手往上抬去,揪紧了何见川的上衣。 帮叔叔把被子的褶皱铺平,环住玻璃杯感受温度,水还没凉,夏曦澄捎上病历单走出病房,贴着冰凉的墙壁深吸一口气,试想叶盈和夏光秀此刻也卧床不起,她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她比郭钰大三岁,是年龄层面上毫无争议的前辈,但她不能保证遇到同样的事情时,她会比郭钰还勇敢。 抱着病历单找到前台的小护士,夏曦澄指着夹在病历单上的费用条:“小姐,这个病人的医药费……我垫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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