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河的尽头是南疆?舍木在南疆?” “我们要寻的舍木在玉蝉雪山。这暗河有首无尾,首在裕里,尾在心中。”昌若看向简宜。 “在谁心中?”起风上前一步站在简宜身旁。 “只有历代长庚王和继承者方能控制这条有首无尾的暗龙。”昌若转身走入了船舱。 一路走来,简宜时常会感受到昌若身上的故事感。年少气盛而成熟稳重,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和昭明王如出一辙。沉默少言却气韵深沉,这种人真的很适合讲故事。 简宜跟着入了船舱,坐在桌前端起一杯昌若倒好的茶一饮而尽。“要不是有公务在身,就这游船晃荡、俊男作陪,也是优哉游哉啊!可惜了,少了点东西。”简宜调侃着。 “少了什么?”昌若给自己又到了一杯茶。 “少了瓜果点心啊,不然如何打发时间。如果再能听点奇闻轶事,就完美了。”简宜拖着头看着昌若。 “哼。” 不肖几时,萧子音真的端进来几盘水果点心,让简宜惊得张大嘴巴。 “大王子,你不会是哆啦A梦托生的吧?”简宜一边感叹,一边拿起一颗桃子啃了起来。 “起风、报乙,快进来吃好东西!”简宜招呼着甲板上的两位。 起风倒是快跑进了船舱,可脸色不太好,简宜忙问怎么了。起风解开腰间的布袋,拿给简宜看,只见布袋中的羽鳞闪烁着银光。 “这时怎么回事?”简宜刚发出疑问,就听见报乙在外面叫喊着:“起浪了、起浪了!”众人闻声跑出船舱,船身正前方正向船只袭来的水帘幕吓得大家目瞪口呆。 昌若临危不惧冲在最前方,拔出腰间佩剑怒指如同铜墙铁壁的浪墙,呵斥道:“大胆蛮钦,竟敢作乱!” 没想到来势汹汹的巨浪顷刻间化作了怪兽的形状。这蛮钦身子如狼似犬,却长了一张人脸,头上还长着一对麋鹿角。 “这羽鳞昔日斩杀了我的灵体,今日我要报仇!”一道浪花卷了两位精兵,两人瞬间被吞噬。接着又将报乙卷住,报乙则一把抓住了桅杆,誓死抵抗着。 简宜见状,迅速抢过起风的布袋,将里面的羽鳞攥在手中并举过头顶,眼神狠厉地冲着蛮钦巨浪大声宣告着:“若你今日兴风作浪为害我等众人,那我就敢用此羽鳞再斩杀你一回!” 简宜手中的羽鳞像是听懂了简宜的召唤,幻化出成千上万片羽鳞,发出的阵阵银光照亮了整条暗河,蓄势待发,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我们还得靠这蛮钦的精髓日行千里,别闹太僵。”昌若扶着简宜低语提醒。 “我知道,但是气势上不能输,不然镇不住这怪物。”简宜故作镇定。 可眼前巨浪却不为所动,顺势拍断了桅杆,报乙重重跌落在了甲板上。昌若立即挡在了简宜的身前,从腰间封带中掏出一枚铭牌,举向了巨浪的方向:“你该识得此物,既已归顺玄烛,就该为我所用,今日若能放下过去渡我等到达心中理想之地,不日定有造化。” 蛮钦巨浪看见了铭牌,立即收了势,暗河恢复平静。 简宜见巨浪消失,这才放下了强装的架势,吓得跌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 “进来喝口茶吧。”昌若又进了船舱。 起风将简宜从甲板上架起,一起进了船舱。 起风想了想,将装有羽鳞的布袋递到了简宜的面前:“我还是觉得这东西由你保管为宜,关键时刻也许能帮你一个大忙。” 简宜接过布袋,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布袋中。“每每看到这羽鳞,我总会想起当初我们过龙背门时的场景。”简宜拉过起风的手,摸了摸当初断指处的疤痕,心中仍旧十分愧疚。 “多大的事啊,当时不就被白羽治好了。现在一点也不会影响活动。”起风抽开手,活动着小拇指,向简宜示意着。 一旁的报乙坐在角落里,随行的医士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简宜走过去,给报乙递了一个苹果:“尝尝,吃饱肚子不想家。” “也不知道我爹娘和小阿皮怎么样了?出来这些天了,也没能给他们报个信。”报乙叹着气。 “我已命人给他们报了信,并将他们安排到了中城,衣食不缺,且有人保护,你放心。”萧子音给报乙吃了颗定心丸。 报乙忙不迭地说着感谢,心里踏实了许多。 “大家安心上路,回来时定当论功行赏。”昌若承诺道。 船舱很大,除了有前厅,还有一个卧房。也不知行驶了多久,简宜感觉身体乏了,便找了床榻卧倒,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十分奇异的梦。
第21章 神像断臂和雪猴子 梦中的简宜来到了一个宽大的石头牌楼前,周围烟雾缭绕。隐约看见牌楼上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可简宜无论怎么努力,始终看不清牌楼上的字到底是哪几个字,于是简宜继续向前走。随着深入牌楼内部,烟雾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小道的两旁开满了各色的鲜花,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简宜觉得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小道的尽头有一个庙宇,气象威严,令人肃穆。简宜向来是个敬重神佛的人,见到庙宇,自然要进去拜上一拜。这时,简宜回首看来时的路,连同那个石头牌楼,都已消失不见。 简宜跨过门槛,见正殿之上供奉着的并不是我们常见的佛像或是神像,而是一个突眼、大耳、大嘴的人面形象,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这样的形象让简宜感觉莫名的熟悉,这到底是哪路神仙?简宜心中犯着嘀咕。 对了,真的好像千里眼、顺风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位玄烛族神话里的某位神仙或先祖。反正,一定是位法力无边的神仙,见到就拜一定没错,心诚则灵嘛。 “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一阵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跪在蒲团上的简宜转过身,见女人一身华服,面容竟和自己有九成相似,只是瞧着年岁比自己长些。 简宜一肚子的疑问,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了声。简宜正着急着,那女子又催促着简宜离开:“快回去吧,被让孩子等得太久。” 孩子?她是指小宸吗?他一定知道小宸在哪里!简宜想要问问女子关于小宸的情况,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简宜开始在四周寻找着,想找个任何能在地上写字的东西。见放供品的案几上的瓶子里插着桂树枝,简宜赶忙起身抽出一根想在地上写字,好问问女子。只是,简宜刚提起树枝,竟发现自己也不会写字了。就在简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背后传来一阵巨响,只见那神像的一只手臂断开,掉落在了地上。 就在此刻,简宜被人从梦中摇醒。 “快醒醒,快醒醒!我们到了。”起风推摇着简宜的身体。 简宜看着起风,呆呆地慢慢起身。 原来是在做梦。 “我们已到玉蝉雪山脚下的玲珑镇,大王子让我把这身御寒的衣物和鞋子拿给你,你赶紧换上。我在外面等你。”起风将衣物放在了床头,转身出去。 麂皮帽子、麂皮手套,还有银狐毛的外套。靴子是牛皮的鞋帮子、兔毛的里子,果真是防水又保暖。 真是细心周到。 除了简宜、起风、报乙和萧子音,昌若还带了五名精兵下了船,准备来镇上采买些适合爬雪山的吃食和工具,其他人留守在船上。 一行人来到玲珑镇上,昌若吩咐精兵去采买东西,自己带着简宜等人找了一家食摊吃点东西。 “我们这雪山下的镇子没什么好东西,本店有香辣疙瘩汤,还有烙饼,请问几位向吃点什么?”食摊的老板看上去年纪不大,却佝偻着身子。 简宜等人要了疙瘩汤和烙饼,老板又端来了热水给大家倒上。 几人在酌情安静地等着老板上吃食,旁听着隔壁桌的人在说一桩雪猴子伤人事件。 话说镇上娄员外有个顽劣的儿子,整天带着家丁在镇上游荡,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连孩子手中的炒黄豆他都抢。镇上的百姓数次告官,可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叫他有个全镇最富庶的爹呢。 前些日子,这娄员外的儿子不知从哪里听说,玉蝉雪山中有片神秘的绿洲,有许多宝藏就在藏在这绿洲之中。娄家这纨绔子竟真的带着家丁上了玉蝉雪山寻宝。可刚爬到半山腰,娄家子就被山中不只是什么活物的动物给推了一把,滚落了好远,家丁找到他时,人已断气、面目全非。 “你说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雪猴子推了他?”隔壁桌的一男子猜测着。 “据说这雪猴子极有灵性,可从没人见过。不过管他是什么,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简宜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欢听故事了。心想着如果真有雪猴子,那这猴子也算是忠肝义胆了。 正想着向隔壁桌的人打听打听有关玉蝉雪山的传说时,老板将吃食端了上来。热腾腾的疙瘩汤上飘着一层油,简宜凑近了闻了闻,像是猪油的味道,还有胡椒粉的味道。这老板真会做,简简单单一碗疙瘩汤成功唤醒了大家的味蕾。 “老板,你有听说过美人凹吗?”昌若吹着疙瘩汤。 “美人凹?你说的是玉蝉雪山上的美人凹?那只是个传说罢了,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地方。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人找到。我们这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人死方到美人凹’。别打寻宝的主意了,保命要紧。” 老板提着热水吊子给大家又添了些热水。“不过这雪猴子倒是真有,早些年就有村民看见过。据说这雪猴子爱捉弄人,但是很喜欢榛子,如果遇上了,抛些榛子给它,它也就放过你了。” “到底是个猴子,顽皮贪吃的性子大抵相同。”简宜撕了块烙饼塞进了嘴里。 昌若和萧子音耳语了几句,萧子音便离开了。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去过雪山的,我们想找个熟悉雪山的人给我们带带路。”昌若掏出一袋贝币塞到了老板手中。 老板做的是小本买卖,平日里客人来店里喝碗疙瘩汤、吃张烙饼什么的,也只收取半个铜币,哪有机会赚到贝币。现在一袋子贝币被塞在手里,心里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的有的”老板急忙将装有被贝币的袋子塞进了衣服,生怕被人瞧见了再被惦记上。 “咱们镇上的吴家的小儿子是个大孝子。他母亲身患肺疾多年,曾有位游医指点过他,说是用玉蝉雪山中的雪猴子的毛煮水喝治愈此疾。于是他经常上山寻找雪猴子。唉,且不说到底有没有雪猴子,就真是有,那灵物又岂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捉到的。不说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老板连生意也不做了,只叫来自家婆娘收摊。
第22章 玉蝉雪山行 老板带昌若一行人往村子里走。简宜惊奇的发现这个村里的屋子都是用冰建成的,一个个错落地分布在各处,像一个个梦幻的水晶屋。走着走着,老板的脚步停下,眼前的屋子却是个石屋,倒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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