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都出了错那我们兄弟这点玩艺儿,还敢在北平戏园子里……” 那坤越听越心惊肉跳,生怕这位爷说些什么错话,给蝶衣使眼色,蝶衣却一直看向窗户,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没办法,那坤便只好陪笑道:“四爷,您可得好好栽培栽培他们,都是些新人,不知天高地厚……” 段小楼没插话,拿起桃花小壶喝了一口。 袁四爷摆手,目光落在程蝶衣身上:“如不嫌弃……” 恰巧就在这时,外头又是一阵惊呼,便见一伙人手捧着一个个匣子走了进来。
第86章 宝剑】 恰巧就在这时,外头又是一阵惊呼,便见一伙人手捧着一个个匣子走了进来。 屋内至走道站满了人,那些人无一例外手里都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外观朴素,可人那一身气度,一看就是当兵的,谁敢小瞧? “哎呦,这……你们……”那坤急慌慌走到门口,一伸头,也没看见个领头的。 正不知所措间,一道纤细身影从人后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走近一瞧,约摸17八岁的样子,皮肤白净,五官温柔似水,她目光扫了屋内众人,最后落在程蝶衣身上。 “你是程蝶衣程先生吗?” 一开口,声线是温柔的,却是故作冷酷的话语。 程蝶衣从刚才就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原本没多大波澜的心情在见到姑娘身上的军装一瞬间便有了起伏。 是他,是他回来了吗? 窗外,风铃声不止。 他暗自打量起豆蔻,咬了咬两颊的软肉,行军辛苦,这姑娘是如何跟在贺戚身边的,又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他的?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得心如一盆沸水,抖擞着,五内翻滚,可身体却又像如坠冰窖,表情只剩下一个,便是僵硬的故作淡然。 谁人又知他心下颤动,喉头微紧,叫人不敢看出半点异色。 “这位小姐,不知你找我们蝶衣是有什么事么?” 那坤不愧是人精,一下子就看出这姑娘对程蝶衣的不凡,还以为也是一个痴迷蝶衣的富贵小姐。 “什么小姐?没瞧见我身上的军装吗?要叫我长官!” 豆蔻对那坤的称呼感到不满,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坤打了下自己的嘴,陪笑道:“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眼神,长官,这位长官,您找我们蝶衣是有什么事么?” 豆蔻抬眸,语气淡淡:“你是程蝶衣吗?” 那坤讪笑:“我不是。” “那你应什么话!” 豆蔻目光落在程蝶衣脸上,细细打量了一遍,只见他面上还带着妆,看不出个什么,但那双眸子如桃花,又是旦角儿装扮,多了一丝女子的媚气,被他看着,总有种多情还似无情的感觉。 豆蔻敛眉,她拍了拍手,下一瞬,那些端着匣子的人便一手打开了匣子,里面有珠光宝气的头面,五彩斑斓的戏袍锦服,或是一些配饰搭子。 足足一二十个匣子,每一个盒子里都是旦角佩戴的行头。 这样的大手笔,不仅是震惊到了众人,更是连袁四爷也是多看了两眼,他的手指摸着折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了这些东西一做对比,他带来的那副头面便就不算些什么了。 最后,又有一人捧着一个长条盒子来到他们面前,豆蔻伸手接过,她看着他:“这件物什,他要我亲手交与你。” 程蝶衣看着这些东西,早已猜出她口中’他’是何人。 记忆回到了曾经那个除夕夜,贺戚笑吟吟的说,将来他成角儿那日,他就送他一套行头,却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可若曾经的他知道是今日这样的情形,那他必定是要改一改。 他要的就不是这些冰冷物件,他要他站在他面前,听他好好的唱一回戏。 而不是这样,人在异地,连思念也因为距离而寄不出。 程蝶衣嘴角勾起一抹无意识的苦笑,半晌,豆蔻又喊了一声拉回他的思绪。 看着递至面前的盒子,程蝶衣一打开,就见盒子中躺着一把古朴的宝剑,上坠着宝石数颗,足见贵重。 他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上面的暗纹,硌手的冰凉。 程蝶衣定定看着它,又是狠闭了眼睛,将泪意悉数收了回来。 他一眼就认出这把剑就是曾经那把剑。 只是不知贺戚是如何知道他想要这把剑的。 他对他这般了解,就连年少时的承诺也被他牢牢记在心中。 可他却对他一知半解,就是连他身边何时多出一人也是不知。 嘴角勾着的苦涩笑容未变,那双桃花眼似带了一丝哀愁。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美人眉梢含愁也是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似悲似喜的笑容让豆蔻迟疑:“你不喜欢这把剑?” 程蝶衣没回话,目光落在宝剑上连动也未动。 他声音沙哑:“师哥,你快来看。” 段小楼就坐在一边怡然自得的喝着茶,乍一听见蝶衣在唤他,一愣,便走了上去。 段小楼从盒子里拿出那把宝剑,猛的一把抽开,宝剑出鞘间发出一声脆响,如九转龙吟般清脆好听。 “好剑!”段小楼拿着剑挥了挥,呼啸的风声被宝剑一劈而散。 豆蔻皱紧了眉头,对段小楼先一步拿到宝剑的动作感到气恼:“这是把真家伙!你小心点儿!” 一旁袁四爷在见到那把宝剑时,目光就是一眯,他细细呢喃:“原来那人从我这儿收走剑,竟是为了……” 袁四爷在意识到这把剑是何人送出便就再没想继续留在这儿,他站起身,默不作声的退场。 在场人,除了那坤注意到袁四爷的离开便无人在意。 “师哥,这把剑我送你。”程蝶衣看着段小楼挥剑得动作没从他脸上看出异色,便知道他早已忘了这把剑。 于是,他也没主动提起,只是将这把剑连同年少时,师哥对他的照拂还给了他。 “这?”段小楼倒没想太多:“送我你舍得?” “有何不舍?”程蝶衣看向豆蔻:“小姐,这把剑我能否转赠给我师哥?” 豆蔻眉头皱的很紧:“这些都是我表哥给你的礼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权干涉,还有,叫我长官!” 程蝶衣听见她对贺戚的称呼,还来不及有所思考,嘴就比脑子快,率先发问:“表哥?你喊贺戚表哥?”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语速有多急多块,语气又是怎样的欢喜。 豆蔻多看了他两眼:“你管我喊他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已经送到,我走了。” 眼见她要离开,程蝶衣按耐不住心中情绪:“小姐,贺戚有没有说过何时回来?” “没说过,不知道!”豆蔻听他又喊自己小姐,狠狠瞪了程蝶衣一眼,挥挥手离开了。 那伙人将东西放好后,跟在豆蔻身后也离开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人一走,屋内就空了不少,那坤挨个打开盒子,看着盒子里的首饰,搓手嘿笑。 发了!这回儿真是发了! 他捧着一个盒子走到程蝶衣身边,小心翼翼开口:“蝶衣啊,你可知送这礼的人可是谁啊?” “一个故人。” 故人?那坤脑子里搜索了一圈程蝶衣的故人,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厢,豆蔻除了戏院便带着人去政府报了到,然后便只身去了贺家。 贺家这些年收到贺戚打来的钱,修缮了门庭,与周围人家格格不入。
第87章 栽培】 贺家这些年收到贺戚打来的钱,修缮了门庭,与周围人家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她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这才抬手敲门,还没碰到门,下一瞬,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抱着一个篮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她的五官跟表哥有四成相似尤其是嘴唇,就连不笑时,唇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 她的五官很柔美温婉,有种江南水乡女子才有的气质,一见门口的她,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她的脸,继而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前?” 豆蔻连忙回答:“我是贺戚的表妹,豆蔻,请问,这里是贺家吗?” 豆蔻明知故问,只是这么问,既委婉的告知对方的身份,又能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贺月闻言,像是想起什么,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哎呦,你就是豆蔻吧?阿弟在信中提到过你。”她上下打量她,又接着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赶快进来坐会儿,” 贺月认识她,不严格来说应该是记得她,贺戚寄来的家书曾有介绍过她,表亲身份也只是想让姑娘更有归属感才平加的名头。 贺月不会那么不知趣的戳穿这个谎言,只当是个远房亲戚招待。 豆蔻跟在贺戚身边这么久,已经算是亲人了,倏然见到她回来,还以为贺戚也跟着回来了,正惊喜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了,我阿弟呢?她应该同你一块儿回来了吧?”说着,她踮起脚尖看向豆蔻身后,却没见到记忆中那个人。 豆蔻伸手拦住了她:“姐姐,表哥没回来,他还在金陵呢。” “没……没回来吗?” 贺月惊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失望,豆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恰巧就在这时,一道小小身影慢悠悠走了过来:“大姐,大姐,抱。” 贺光走了回来,一把抱住了贺月的大腿,要抱抱。 贺月一手扯着贺光一边回头招呼豆蔻:“豆蔻你快进来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贺光挣脱她的钳制,几步奔到豆蔻面前:“姐姐,姐姐,抱。” 不认生的孩子谁都喜欢,豆蔻抱起了她,看向贺月:“姐姐,这就是小光吗?” 贺月无奈点头:“这孩子不认生,你先坐会。” 豆蔻没拒绝,点点头便抱着孩子到了院子石椅坐下。 …… 自上次段小楼去了花满楼,便仿佛是被楼里的姐们儿勾了魂,只是楼里没有菊仙这样情真意切的人,段小楼便没寻摸个称心如意的。 没戏唱的时候,宿眠在楼里,唱戏的人都是漂泊无所依的,又恰逢乱世,今儿个在楼里睡一觉,明儿个回戏院睡一觉,只要有人气儿,就是倒地上睡在大街上的也不是没有。 段小楼比较讲究,睡在楼里,讨的姑娘欢心,便有空就唱一两句戏文里动人句子哄哄人。 他这风流名头传开了去,程蝶衣劝告几句,通通当了耳旁风,白惹他嫌,也懒得管他了。 又一次段小楼将霸王别姬里的戏文唱与楼里姐们儿听,这出戏的名头因着段小楼的作践逐渐被戏迷们排斥,就连点这出戏的人都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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