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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双手插兜，悠闲享受阳光的商小军，那些难听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转而说道：“是商小军，他非缠着我女儿，为此还犯了一些事，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派出所那边问问，我说的都是实情。 只是我家这个，脑子有点问题，太傻了，分不清好坏。” 向山花说着，还配合动作，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哪有当妈的说自家孩子傻的。 向山花那些话，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于主任严肃道：“你女儿已经满十八岁，谈没谈她自己知道。反而是你们，我问问，你们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家，是不是要将她嫁给一个傻子？” “傻子，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向山花满脸震惊，“那可不是傻子，张家是村里出了名的富户，承包着两个鱼塘，老有钱了，杜娟嫁过去是要吃香喝辣，当少奶奶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少奶奶。 于主任皱眉，对向山花这种迂腐份子十分不喜。 “是真是假由不得你说，我们自然会去查证。”之后对着人群问，“你们上坑村的村长是谁？” 搞了半天查证就是找村长啊。 向山花松了一口气，内心却是冷笑。 别的村她不知道，可他们村的人大部分都是杜姓，沾亲带故的非常团结，平时有什么事都一致对外。 果然，拿着旱烟袋的老村长笑呵呵地说：“怎么可能找个傻子呢。杜娟这孩子算起来还是我的外侄女，就算他们家不上心，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入火坑啊！” 老村长这谎话说得毫不心虚。 在他们眼里张家条件好，张财宝傻是傻，可杜娟也笨啊，又出了那样的事把自己名声给毁了，两人配得很，才不是什么火坑。 只不过老村长说话时只敢盯着于主任，旁边那尊杀神他是瞄都不敢去瞄的。 显然，他也是怕商小军这人的，不过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也认真想过。 杜娟跟商小军在那件事情之前根本不认识，所以两人不存在处什么对象。 唯一的可能就是杜娟不想嫁，商小军也不想坐牢，两人一合计，私底下以此来做了交易。 只要搞清楚原由，这事就好解决。 杜娟能许的，他们也能许。 一个二混子，要的是利益，能有多少良知。 老村长感觉自己想得非常透彻，才敢站来出帮向山花说话。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下，商小军那清冽带着冷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杜村长，你这人怪好的啊。可那个张财宝，他真的不是个傻子吗？” 商小军拍着他的肩膀望向不远处的杜家院子。 那边，一个穿着红西装的小胖子正扒开人群向这边冲来，嘴里还欢快地叫着，“媳妇，媳妇，我的媳妇……” 张财宝是个傻子，没有自理能力，两家的亲事自然是长辈们定下来的。 在这之前张财宝并没有见过杜娟，可止不住别人在他耳边挑事，指着田梗上的杜娟说：“看，那就是你媳妇，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 “媳妇媳妇，我的媳妇。” 张财宝像个归家的鸭子一样摇动肥胖的身躯向这边而来，那张也不知道吃了些啥的厚嘴唇在阳光下油光泛亮，一张脸蛋圆圆的红朴朴的，因为胖，两只眼睛眯成了小缝儿。 定眼一看，可不就是一个傻子嘛！ 是谁不长眼将这人给放出来了呢。 张、杜两家都慌了神，赶紧过去拦。 可是张财宝傻归傻，人却是很大一个，力气也不小，横冲直闯的根本拦不住，没一会就冲到前面来了。 现场打脸，杜家人心都颤了，连向山花都跑过去堵人。 七八个人又拉又推的，总算是将人拦下来了。 张财宝被架住了，嘴巴并没有闲着，一劲地叫，“媳妇呢，我要媳妇。杜娟，杜娟，你就是我媳妇，赶紧拿吃的来，你男人我饿了，我饿了！” 张财宝扑腾着，见没人理他，往后一躺，直接在地上撒起泼来。 看得众人那叫一个无语啊。 于主任气得手都在抖，“这还不是个傻子？你们，你们，造孽呀！” 如花似玉的女儿配傻子，这不是黑心肝，这是没心肝。 于主任已经不想再跟这些人沟通，转头拉住了杜娟的手，“孩子，别怕，先跟婶儿回办公室，咱们讨论一个章程出来，好好处理这件事。” 第5章 玩大了 于主任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情没点强硬手段根本解决不了。 杜娟红着眼点头，心里感激极了，于主任可真是一个好人啦。 只是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失踪的新娘子难得自己回来了，杜、张两家可没有就这么放人走的道理，妇联的人在这里也不行。 所以见着他们要走，向山花立即就带人冲过来了。 “主任，主任，大喜的日子，来都来了，走什么啊，进去喝杯茶吧。” 先将人稳住，到时再悄悄将死丫头一绑，往张家这么一送，礼就成了。 向山花主意打得好，可于主任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躲得远远的，手都不给她拉。 “哎，先别走啊！杜娟，杜娟，死丫头，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见那个老什子妇女主任油盐不进，向山花气急，对女儿放出狠话。 杜娟冷冷一哼，“不回就不回。” 虽然声音不大，可很坚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决心。 这个死丫头啊！ 十几年白养了。 向山花气得跺脚，转头正准备叫儿子上，就算是绑也得将这人留下，不曾想一个红影子飞了过来，先是将她撞开，之后直直地向杜娟奔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躺在地上嚎叫的张财宝冲过来了，而且看样子这是要去抢人呢。 好啊，这好啊。 张财宝一个傻子，犯点啥事也不用负法律责任，他出面好得很。 向山花都差点勾嘴角开笑了。 只可惜张财宝失手了。 田坎就这么宽，站的人又多，于主任作为杜娟这边的代理人，见张财宝冲过来，就想去阻挡，结果张财宝下手没个轻重，双手一推，直接将人推进了旁边的水田里。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另两个妇女同志见到主任被推进水田满身是泥差点爬不起来，又急又气，差点骂人。 其他人见状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像，有点玩大了。 于主任这边还没被人扶起，众人又听得一声怪叫，然后张财宝像个红色人形大土豆似的，也跟着滚到田里去了。 惨，原来张财宝被人踹了。 没错，就是踹，在他的胖爪子快要伸向杜娟之时，商小军抬脚踹上了他的大肚子。 因为气，力道不轻，那个红色的身影一边嚎一边滚，吃了几嘴泥都没能爬起来。 “诶哟，财宝啊。快，快快，下去拉人啊……” 张家人见状心急如焚，张财宝虽然傻，但却是张老二家的独苗，平时宝贝得很。 两个年轻小伙赶紧下田去拉人，只是张财宝太笨重了，闲置着的水田烂泥又多，两人一左一右都没能将他拉上去，反而惹了一身黄泥。 “扑哧！” 杜娟没忍住，捂着嘴笑了。 商小军瞥了她一眼，“笑什么？” 刚刚张傻子冲过来时她一副吓得快要发抖的样子，现在又乐呵了？ 杜娟捂着嘴点头。 的确，她现在可乐呵了。 张财宝这人，三岁小孩的智商，倒也没有多坏，但他喜欢打人，下手也没个轻重。 上一世杜娟可没少被他打，有一次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被他打没了。 曾经欺负自己的人现在被人欺负，杜娟能不高兴么。 上坑村的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又有人来了。 来的是县派出所的同志，还有好几个跟商小军要好的小年轻。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听到了风声，骑着自行车赶来，站在商小军身边，十分嚣张地指着田坎上那帮子村人，“来啊，我今天要看看谁特么还敢欺负我哥。” 派出所的人来到吼着训着都不怎么顶事，几个小轻往那儿一站，倒是将一帮子村里人给镇住了。 一个商混子都让人忌惮了，再来一群，没人想去冒这个头。 众人眼睁睁看着杜娟跟那些人走了。 满身都是泥水的于主任还转头对向山花放下狠话，“这事，我会管到底。” 向山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只是手臂被人拉住了，张家抓着她要退钱，要赔偿。 身后的吵闹声像过年时的大戏一样络绎不绝。 杜娟回头去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心里默默怂恿着，你们别只是吵嘴，掐上一架啊。 重活了一世，她感觉自己心狠了，胆子也大了，都知道看热闹了，没家可回了也不怕，内心反而有一丝轻快。 虽然对于以后她也没有确切的打算，但是，终归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怎么？还舍不得了。”商小军看了看天空再看向她，“后悔了就回去啊，反正也没走远。” 杜娟不满瞪他，“谁说我后悔了。” 呵，还有点小脾气。 商小军望了一下自行车后座，“上来吧。” 杜娟：“去哪儿？” “不知道。” 上哪都不知道吗？ 杜娟默了默，还是坐上去了，想着肚子里有小人儿了，还紧紧扶住了商小军的腰。 商小军“啧”了声，起步的时候有些不稳。 另几个小年轻见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杜娟不是很明白，这些人笑个啥啊。 等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笑自己，脸有些红。 前面，商小军说：“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扶都扶了，还怕别人笑。 “啊？什么？” 杜娟没听明白。 “算了。”傻瓜。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回到县里。 于主任赶着回去换衣，但还是叮嘱了一下商小军，让他先好好照顾着杜娟，明天再来妇联办公室，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杜娟道谢，商小军“嗯”了声点头。 一行人在进县城的路口处分道，商小军跟他几个兄弟也聊了几句，让他们散了。 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俩还站在电线杆旁边。 杜娟本来想问点什么，想了想又没吭声。 人多还没什么，现在只有他俩在，总感觉有些尴尬，毕竟在他心里上一次见面，还是两人在宾馆里那时。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杜娟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怕商小军了。 年轻时的大反派没后世那么阴狠，其实人还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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