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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窸窸窣窣，好像是在穿衣服，“你管哪么多做什么，这都有万管家看着呢，能骗到哪里去？” 男人气急，“你们女人就是没见识，该防的正是万顺年那老家伙，仗着跟着老爷的多年，别的不会，就会狐假虎威，现在老爷走不了路，什么事还不是他管着。” 女人娇笑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嘿嘿，那老东西死了之后，谁不想分一杯羹，这万贯家财要是全都落入了万顺年的口袋，他也不怕被噎着。” 女人好一会儿没出声，半晌才说：“你还想掺和一脚？你一个工匠还有本事捞到钱么？” 男人吸了一口烟呼出，“唔，我自有办法……”他回来起在某处看到的那些东西，若是拿着照片要挟万顺年，应该拿到一笔钱。 女人见人胸有成竹，低笑着说：“要是哪天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呀……” “宝贝，我怎么会忘了呢？”男人拉扯着她，“再来一次吧！” 女人推着她站了起来，“下次吧，时间差不多了，查房之前我要回去。” 待两人走远，谭希然才从花丛里走出来，闪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干后，蹲在她肩头的灵狐悠悠开口：“以前他们都说狐狸狡猾，其实你们人类更狡猾吧，互相算计，人心叵测。” 谭希然默然，无从辩驳。 蹲了好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收获，大宅光鲜的表象下，总会匿藏着许多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万顺年并不像表面那样衷心，也说不定惦记着他雇主的钱财，人嘛，如果有了贪念，就会有行动，若是能撬开到他的嘴巴，应该能问到不少事。 谭希然：“我觉得不如跟着那个工匠，看能不能查到一些别的东西。” 其他人基本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仨，就谭希然是个正常人类。 倒是汤超敏自从木偶人出来后，就很安静，不知他是怕仙君，还是怕这陌生的环境。 谭希然偷偷摸摸跟着那个工匠的后边，七绕八拐，来到了一个玻璃温室房里，她停下来躲了起来，再靠前就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她让汤超敏过去看看那人都在干什么。 汤超敏轻飘飘的一个鬼魂，在黑夜里，除了有阴阳眼的人，谁也瞧不见他，他飘着往玻璃房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谭希然看了他一眼，汤超敏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里除了培养绿植，最里头就是他休息的房间，我在那里转了一眼，里面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我就赶紧出来了。” “让你一个野鬼不舒服？那会是什么？”肩头上的灵狐探着身子，朝它伸了过去。 汤超敏后退几步，“可能……可能是请人做了某些法术之类的吧，本来鬼魂就很多顾忌了，有些未知的物件，我怕一碰就容易出事。” “那你看清里面让你害怕的东西吗？”谭希然追问。 汤超敏回想了一下，“里面有一个案台，应该是供奉了一个神像吧，看着奇形怪状的，不是我们平时看到的神位。” “嗤，你们人哪，有些时候，求神不如求己，天上神仙那么忙，哪有时候搭理你们这么人啊！”狐狸蹲着在谭希然肩上，微微抬起了一只爪子搭在她头顶，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仙君，我们平凡供奉神仙，也只不过为求个心安而已。”话音一转，面向汤超敏，“照你刚说，奇形怪状的神像，会不会不是位列仙班的野神？” 暂时没有机会探清情况，白天还是要找个机会去各处搜索一下，要用什么名义好呢？ 谭希然熟门熟路摸回房间，月玄仙君自动自觉找个地方窝着，但是汤超敏一直在房间里晃荡，照理说他不用睡觉休息，但是一直这么晃着，在仙君还没发火之前，谭希然赶紧叫他停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一晚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谭希然盘坐在房间里的软沙发上。 汤超敏停了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白天不是说万福来我好像见过，我总觉得我的父母似乎和他有种关联，就刚才碰到那奇怪的神像，我好像有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了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应该就是我的爸妈，他们带着小时候的我坐游轮出海游玩，我们都很开心，还有我妈妈教我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温柔，而我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汤超敏声音很低落，如果他有眼泪，想必快要哭出来了。 谭希然安慰他，“别着急，总会有真相水落日出的一天，回忆是美好的，一点一滴都是你珍惜的回忆。不像我，自小就被我父母抛弃，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啊？那真的可惜了。我想起的那些事，他们对我真的挺好的，我能感觉到，一点一滴串起来，慢慢我就能全部想起来。不过我现在也不太难过啦，感觉我以前我家里的生活条件挺好的，应该是个富二代。” 谭希然：“……”会心一击！为什么要和一个穷鬼学生说这些？有钱的野鬼，她要收回刚才流露出来的半点恻隐之心！ 她将汤超敏收回木偶人里，不想再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夜里静悄悄，谭希然躺在床上，屋里的灯都熄灭了，黑洞洞的天花板，垂吊着花瓣形状的吊灯，虽然一动不动，但更像一只在远处窥视陌生入侵者的怪物，张牙舞爪。 她在黑暗中侧了个身，正瞧着狐狸趴伏在窗台上，雪白的狐狸毛，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白光，无声无息，却有令人忽视的存在。 谭希然也不知她在暗中看了多久，意识朦胧快要进入睡眠状态，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声响，从很远的山里传来，犹如婴孩啼哭，长一声短一声的尖细，似幻如真。 窗台上的狐狸掀起眼睑，抬头转向窗外，向远处张望了一瞬，又趴回爪子上，怪异的声响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还不想休息吗？”月玄仙君淡淡地暼了她一眼，声音没有波澜起伏。 谭希然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听听那怪异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她屏气凝神去听，那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过，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听。 “仙君，刚才那尖细的叫声你听到了吗？”谭希然望向窗台的雪白狐狸，不解地问。 月玄仙君维持着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目光轻轻扫了过来，“山里的精怪出来活动罢了，怎么，你紧张？” 谭希然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害怕的，只是好奇，要是它往我们这边过来，仙君，你会不会吃了它？” “唔……几百年前好像吃过吧，记不太清了，口感倒是一言难尽。就刚才这么个小东西，都不够本尊塞牙缝，本尊可没这么随便，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得了本尊的口腹。” 没想到月玄仙君对吃的还这么穷讲究，谭希然还以为他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只要是肉，好坏不忌。 谭希然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狐狸脾性倒是摸清了几分，常言道狐狸狡诈、诡计多端，她没有察觉，只是他异常执着要手刃仇人，夺回他的灵力，重回仙界。 胡思乱想中，谭希然渐渐意识模糊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
第6章 梦境 ====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万顺年就带着谭希然在万家住宅四周闲逛，所到之处皆是奢靡，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还收藏了许多绝世孤品，也难怪会让万福来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来，留恋人世间，留恋人间财富。 难道他就不相信轮回吗？不，他更相信如今握在手里的东西，更愿意相信这一世，只不过现在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他快要握不住了。 “小谭大师，您昨天也见到我们老爷了，想必他的情况您也了解，我们就希望您尽快想出办法，帮一帮他渡过眼前这一难关。”万顺年走在花园小道上，不疾不缓说着，说出的话滴水不漏，看起来是非常关心这件事。 “万先生，你比我更了解你们老爷的情况，一个人的寿数终归是有限，如果是强行拉长，必然是违反自然命理定律。” 万顺年笑得很温厚，一双眼睛却很精明，善于计算，他比谁都希望找来的大师都是无用之人，只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个无用之人，昔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如今却要躺在床上，力不从心，想想就让人高兴。 “那恐怕不是我说了算，希望小谭大师能在这里多呆几日，事成之后，我必会安排车辆送你回去。” 言下之意，谭希然必须要留下来，等到有人死了，事情才算结束。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了昨晚见到的那个玻璃花房，谭希然问：“万管家，这玻璃房是做什么用的？能否进去看一看？” 万顺年一愣，“哦，这是我们养育花苗的温室玻璃房，没什么不能看的。”他推开了玻璃门，示意她进来。 玻璃房里种满了的花苗，各行各列，摆列得很整齐，还有半空之中吊着的玻璃瓶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花苗和土壤，阳光从高处照下来，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它们还会无风自动，实在有点诡异。 花房的后侧，谭希然就看到了昨晚汤超敏说的那个怪异的神像，兽身人相，后面还有一条垂落的尾巴，面容带着妖媚，似笑非笑，特别渗人。 管家万顺见谭希然停下来看旁边的神像，于是笑着和她解释：“这神像造型奇特吧，我们老爷早些年在山里遇到了危险，差点丧命，后来被人救了，脱离危险后，回来又找过那个人，但是没有找到，就命人做了这个石像，根据他当时看到的模样，做出来的样子。” 隐在金珠里的月玄仙君突然出声，“别盯着这东西看，它善于蛊惑人心，要是被它摄取心神，十天半个月你都别想清醒过来。” 谭希然很想问月玄仙君，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有外人在，也不好去问他。于是唤起了系统：“系统，请查一查这神像究竟是什么？” “宿主请稍等，”几秒之后，“此神像是山里的精怪幻化而成，名叫贪梦，和它对视后能令人进入幻象，心智不坚定的人，会留在梦里，醉生梦死，乐不思蜀。” 这么看来，这石像怎么也不想一个善良会救人的精怪吧？她往那边又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状，她转身准备离开，刚好错过了那石像咧嘴一笑的瞬间。 顿时，上一秒还是阳光普照的玻璃房，下一瞬间就乌云压顶，遮天蔽日。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谭希然仍然身处混沌之中，这一刻她来不及做思考和抵抗，就石像被吸入了它制造的幻境当中。 她又回到了年少时的场景，小谭希然仰头询问正在写符篆的师父：“师父，这些是什么呀？ “符文，为师教你可好？” “好呀！”小然趴在桌边似懂未懂地点了点头。 转景一转，又见到她师父严肃地教育她，“做事情要专心，今天不完成任务，就不能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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