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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嬢嬢从柜台探出头来，满面笑意。 “小戚姑娘，有几日没见你了，怎么，舍不得花钱来嬢嬢这里喝茶啦？” “才没有呢，前几天忙，这不一有空就来了嘛，还带了朋友来哦！” 徐嬢嬢新奇地从柜台里走出来，打量着柏彦钧。 “这小伙子真俊，是你男朋友啊？” 戚语没想到徐嬢嬢会这么问，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嬢嬢别乱说，这是我的老师。” “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要是你这老师也太年轻了。” 柏彦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对着老板娘颔首打招呼，然后一边听着两人闲聊，一边跟着她们往楼上走。 楼上靠窗的位置是戚语常坐的地方，正巧刚刚翻桌，她想也不想就拉着柏彦钧坐了过去。 “小戚姑娘，还是老样子？” “徐嬢嬢，今天以老师为主，嬢嬢你把招牌都上了，让老师尝尝。” “好嘞，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徐嬢嬢热情好客，行动也风风火火，没一会就招呼了两个伙计，给戚语这桌上了满满一桌的茶点。 “两位慢用，有需要在楼上喊一声就行，我听得见。” 徐嬢嬢笑着离开了，留下戚语和柏彦钧面对面坐着，以及一桌子茶点。 “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柏彦钧其实口味很叼，如果不合胃口，就吃不下多少东西。 而戚语这小身板，一看也不是大胃王。 “柏老师，早茶呢是要慢慢吃的，这茶馆里很多人都是从早上吃到中午，一边品茶一边聊天一边吃点心，这一桌还真算不上什么。” 戚语给柏彦钧倒上了茶，揭开小蒸笼上的盖子，露出里面小巧精致的小汤包。 “你看，虽然蒸笼多，但里面量很少，柏老师若是喜欢这个口感，说不定还嫌不够呢！快尝尝。” 戚语用公筷夹起小汤包放在柏彦钧面前的碗里。 第十九章 崇拜 “这是有名的无锡汤包，柏老师应该是喜欢吃甜口的，说不定你会爱上这个汤包。” 柏彦钧被她说得有些好奇，轻轻将汤包吹凉，一整只放入口中。 甜蜜蜜的汤汁在口腔里爆开，肉馅软嫩，皮子轻薄，几乎不用怎么嚼就滑进胃里。 好吃！ 这是柏彦钧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正想再尝一个，戚语的筷子恰到好处的停留在他的碗上方，小巧的汤包正在碗中等待。 柏彦钧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蒸笼里也就两只汤包，戚语却全部夹给了自己。 “你也吃，不用顾着我。” 戚语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喜欢吃这个汤包呢，太甜了，无福消受。” 很甜吗？柏彦钧心想，又将汤包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还好啊！对他来说，甜味和咸香味搭配得非常完美，是他喜欢的味道。他恨不得不吃别的，只吃这个汤包就很满足了。 戚语瞧着他享受美食的样子，偷偷笑了起来。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柏彦钧嗜甜，难怪不欣赏苏小蕾的川菜手艺。 这顿饭，吃得柏彦钧异常满足，不知不觉桌上大部分茶点都进了他的肚子，戚语只是吃了常吃的几样点心。 咔咔在上衣口袋里悄悄呐喊：“贪吃鬼，血糖飙升啦！” 气得柏彦钧将它往里按了按。 他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见戚语正托腮望向窗外，面带微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远处是江城博物馆最高一个建筑的屋顶。 他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原来也逃不开琉磬园啊！ 要不然，就让她辨认那一块已修复竹简的字迹吧。柏彦钧暗自思量。 偷得浮生一日闲，戚语和柏彦钧的关系好似没什么改变，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柏彦钧依旧没刻意安排戚语什么任务，戚语在打完杂后，心情也没那么浮躁了，而是开始好好学习，研究魏瑱所在那个时代的历史，等柏彦钧从修复室出来，总要和他讨论一番。 柏彦钧也不吝啬，从数据库中调出历史原貌，稍稍加工一下，在不妨碍这个时代对历史的认知情况下，给戚语做独家学习资料。 戚语非常庆幸自己没有离开工作室，原本受冷落被她理解为柏彦钧的考验。她机智的用一顿早茶通过了考验，于是有了这么多市面上查不到的历史资料。 而且，柏彦钧不介意她分享给小伙伴，这使还在气戚语不讲原则的苏小蕾马上倒戈，天天督促戚语好好上班，不准胡思乱想。 简直不能更棒了。 于是，饶是柏彦钧历经了世间沧桑，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抵抗每天看见一个漂亮小女生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咔咔每天嘲笑自己的主人，乐此不彼。 经过柏彦钧不懈努力，总算是修复出四条竹简，特意拍好照片，假装不经意地放在戚语的办公桌上。 戚语取好外卖，过来叫柏彦钧吃饭，瞥见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几张照片，好奇地拿起来细看。 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黑乎乎的竹片，虽然舒展开来，但歪歪扭扭的并不平整。 竹简？ 戚语顿时兴奋起来，将照片捂在胸口，小跑到柏彦钧身边，问道：“柏老师，你已经修复出来了吗？” “不过几条而已，值得那么兴奋吗？” “虽然只是几条，但已经在竹简研究上跨越了一大步。柏老师好厉害啊！不愧是业界大神，任何难搞的文物到了你手里都能被修复出来。” 柏彦钧被夸得有些心虚，他哪里有什么文物修复的能力，他不过是靠着超能力在作弊。 如果，戚语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吧？ 柏彦钧的心情一瞬低落，有些抗拒看到戚语失望的目光。 “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我，也总会有修复大师将它们修复出来。午饭到了吗？快去吃饭吧！” 柏彦钧起身，率先往餐厅走去。 戚语乖乖跟上，手里还拿着竹简的照片，爱不释手，就连吃饭也盯着它瞧。 柏彦钧看着她那痴迷的神色，心想：不管用什么方法吧，总之他把竹简修复出来，对这个空间来说也算是功劳一件了。 做好心里建设，他开始给戚语布置任务。 “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安排修复相关的工作给你吗？以后我负责修复竹简，你负责破译上面的文字。” 戚语刚塞了口米饭，听到柏彦钧的话，险些将把自己呛到。 “我……我来破译？” “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一直好奇上面写着什么？” 戚语以为能拍照片给她看看已经是柏彦钧大发慈悲了，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完成。 她一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她急切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柏老师，我没听错吧？你说……要让我……破译竹简上的文字？” 柏彦钧浑然不觉这有什么问题，虽然让他来破译并非什么难事，但自从了解到戚语的执念，就下意识保留下这份神秘感，让戚语亲自揭露。 “你是担心自己破译不出来？” 也对，古文字的辨识与破译，没有几年的研究经验是很难完成的。他倒是给了她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显然戚语只是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力行不行。这时听柏彦钧问她，顿时皱成了苦瓜脸。 “柏老师，我对这方面确实研究不深。” 柏彦钧绝不承认自己失误，不动声色地看向戚语，佯装严肃道：“不懂就学，你不是一直叫我老师吗？难道这点东西，我教不了你？” 不就是靠他的身份和能力作弊嘛，他应该驾轻就熟，总有办法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将某些答案摆在戚语面前。 戚语猛地松了口气，险些以为自己和竹简无缘了。 紧接着，一股感激之情涌上心头，看向柏彦钧的目光水光闪闪，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柏彦钧最受不了女人眼泪的攻击，赶忙低下头，端起碗筷，品尝美食。 他想，看在戚语努力帮他找符合口味的美食份上，这点小成全还是应当给的。 第二十章 清明节 戚语知道柏彦钧并不在乎她的感激，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心肠极软，否则也不会因为戚语被博物馆老员工欺负，就将她纳入保护范围，给她撑足了面子。 她缓缓坐下来，将照片放在一边，同样端起碗筷，默默吃饭。 吃着吃着，忽然认真地来了一句：“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句话像是表决心，充满了坚定，却让柏彦钧溢出了笑意。 希望在他完成任务，离开这个时空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文物修复师。 戚语要破解竹简文字的消息很快就被苏小蕾知道了，闺蜜两人一阵激动，抱在一起仰天大笑，吓得安子易捂着耳朵奔出办公室。 下一次的视频拍摄计划暂时搁浅，戚语决定专心学习，起码将这四根竹简上的文字辨认出几个来。 她从博物馆书库里借了许多有着魏瑱亲笔批注的书籍影印本，企图从他的字迹入手。她还参考了和魏瑱同时代的文字作品，熟悉那个时代的文字特点。 她在工作室里的办公桌上再不是空空如也，而是各种各样文献资料。 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多出些不熟悉的文本。她知道这是柏老师给她的独家教材，倍感珍惜，更加刻苦专研，几乎把工作室当成另一个家了。 她如此努力，让柏彦钧也不好意思闲下来，无奈能力恢复太慢，还要逐一排查馆内的琉璃文物，竹简这边进度缓慢。 这倒真像普通修复师们的工作速度，所以戚语并未起疑。 戚语沉迷研究竹简文字，倒也没忘记小姨说的清明扫墓的事，早早向柏彦钧请了假，跟着小姨和小姨父前往墓园。 这处墓园位于郊区，依山傍水，树木成林，环境很好。 戚语的外公外婆长眠于此，母亲离世后也被安葬在两老身边。 此时的戚语不似在柏彦钧眼前的活泼，也不似在苏小蕾等朋友面前那般古灵精怪，因为怕小姨担心，在家那种丧到极点的情绪也不能表现出来。 还好清明扫墓总是悲伤的，很好的掩盖了她痛苦到极点的情绪。 她手里捧着一大束洁白的海芋，这是她母亲最爱的花。 她的母亲曾经是一名芭蕾舞者，亭亭玉立就宛如一朵纯洁的海芋。 小姨林书文也是一名人淡如菊的女子，常年教书育人、研习历史，使得气质文雅，浑身带着书卷气。 她和戚语同样一袭黑色长裙，安安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看着姐姐的遗像，没有任何言语。 反倒是小姨父一直在忙活，将祭品一一拿出摆在墓碑前，又点燃几根香分给妻子和外甥女，一起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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