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宁宴努了努嘴,“你可知他的底细,年纪轻轻就能稳坐高位,手段必然了得,你就确定此人可信?” “我确定。” 白卿卿想都没想,“我相信他,也愿意将全家的命都压在他身上,若我看错了人,我自会去地府跟我家里人赔罪。” 骆忱:“……” 宁宴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朝骆忱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骆忱恨不得掰着白卿卿的脑袋让她去看,这么邪魅可疑的人,她就这么相信? “我属实没想到有一日,当真能等到下一辈的人来追问此事,我以为,早不会有人再记挂了。” 骆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眼睛盯着宁宴,“但我还是不信你,我听过你的一些事,如今玄朝上下皆以为你身死,就连皇上都派了人手寻你尸骨,你若还活着,那就是欺君,你会为了当年的事做到这种地步?” 白卿卿猛地转头,嘴巴微微张开,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佩服宁宴的谋算,却忘了他要如何善后,“那、那该怎么办?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罚你?欺君之罪那可是要……” 宁宴朝她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做事素来不喜瞻前顾后。” 他又看向骆忱,“至于你的疑问……很快你就会知道。” 骆忱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显然宁宴今日并不准备对他做什么,他正疑惑这人做事竟这般不周全时,白卿卿亦提出反对。 “不能就这样放他回去,万一他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怎么办?” 白卿卿先将对宁宴的担忧放到一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个小小的香炉。 她点燃了香炉又拿了巾子蒙住口鼻,示意宁宴也把鼻子捂住。 宁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她手里接过香炉,“我来,你去门口待着,这些东西对我没什么效用。” “好。” 白卿卿颇有自知之明地交给他,这是她经过多番调整后得到的香,能够让人精神恍惚,放松警惕,虽然……并没有给人用过,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
第274章 无用 骆忱神色怪异地看着宁宴拿着个小香炉到自己面前,“这是何意?” 宁宴在他身前停住,微微弯了弯腰,“这是卿卿做的香,没事儿,她就试试,死不了的。” 骆忱:“!!” 这些年轻孩子是不是不太对劲? 但你别说,那味道……竟然还怪好闻,幽幽淡淡,说奇怪也是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哪里奇怪,是从没有闻过的味道,只觉得身子都轻了起来,香气在脑子里慢慢扩散…… “……多久了?”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不应当呀,也没问出什么来,怎的还不见醒神?” 白卿卿低头在一个小册子上写写画画,极其认真,完了抬起头,“‘你清醒一点’可带在身上?给他试……呀,骆大人?” 白卿卿瞧见骆忱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立刻捧着小册子过来,蹲到他面前,关切地连声问,“你现在觉得如何?头晕吗?还是有别的感受?” 骆忱总觉得身子要往一边倒,脑子里闷闷的,“我怎么了?” 白卿卿笑得有些勉强,“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那香有这样大的效用,要不,您先喝点水?” 宁宴适时地递过来一只水杯,骆忱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扔到一边。 他接过杯子只喝了两口就不敢再喝,胸口闷闷的想吐。 白卿卿仍然在一旁奋笔疾书,骆忱缓了一会儿,“我方才……” 至此,才有隐隐约约的记忆回笼,他的表情慢慢染上了惊惧。 白卿卿在一旁陪着笑,“骆大人放心,你什么也没说,是我把我的香想得太管用了,不过你倒是晕乎乎了一阵子,这会儿可好些了?还要不要再喝两口水?” 骆忱被她温顺的笑容晃花了眼,他是什么都没说,但他却承认了自己对凌将军的忠心! 若他们是平亲王的人,恐怕自己这会儿已经死了,他这些年的隐忍也全都白费了! 白卿卿在旁边嘀嘀咕咕,嫌弃自己捯饬了那么久却只做出个迷香来,着实浪费时间。 而宁宴和骆忱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严肃和震惊。 能从骆忱这样心性的人口中挖出这些,绝不是什么寻常的迷香能办得到的,他可是跟着凌将军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又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 这个迷香或许对他们来说,最多只能套出一两句话,但若是放到寻常人身上…… “白景怀这个女儿,着实有些了得。” 骆忱从心底里感叹,一旁宁宴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这东西若是落在了别有居心的人手中,怕是能出大乱子。 幸而,是白卿卿。 白卿卿担心迷香会对骆忱有什么影响,既已知晓他是自己人,白卿卿心里的内疚此起彼伏,她还对人用香了! “大人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定不要忍着”,说着,白卿卿顺手探到宁宴腰间,将他的“你清醒一点”拽下来递给骆忱,“大人难受的话试试这个,许是能管用。”
第275章 好消息 骆忱简直对香要生出阴影了,然而这个香囊闻了之后,头晕真的舒缓了不少,脑内逐渐清明起来。 他看向白卿卿的目光里都透着忌惮,白景怀的这个女儿究竟从哪儿学来这样的本事? 宁宴的目光追着他手里的香囊,有些不满地扯了扯白卿卿的袖子,“那是我的。” 白卿卿安抚地拍了拍他,“再给你做,骆大人此刻更需要。” 宁宴于是撇了撇嘴,往旁边让了让,“我送骆大人出去,今日多有得罪,我们也是孤注一掷,此事之后还需细细谋划。” “我说了,我并不信你。” “你会信的。” 宁宴也不与他争辩,将人送出密室,折回去后,见白卿卿坐在那里似是沉思,“想什么?” 白卿卿闻言扭头看他,“我只是觉得,骆大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骆忱用了那香后,其实真的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仅仅只是暴露了他的立场,但从这一点,不难想象出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他当年定然没有背叛凌将军,作为亲信站出来指证,也许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为凌将军平反,毕竟当时人证物证俱全,凌将军根本无法脱罪。 这些年他在西南,一次次被试探,被凌将军旧部唾弃辱骂,他是怎么过来的? 宁宴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了,只要真相大白,骆将军的心血就没有白费。” 白卿卿止不住唏嘘一阵,忽而觉得有些不对,今日的宁宴好像,似乎,比起以前要坦诚一些? 若换平日他不得拐着弯说自己瞎操心? 白卿卿余光偷偷去瞄宁宴,见他面色正常,也不像是受到了那香的影响,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离开密室,白卿卿与宁宴在亭中坐着,吹着小风,面前桌上是她在宣城常吃的小点心。 “骆大人这些年定是暗中查到了不少东西,既然如此是不是就可以给平亲王定罪?” “未必,骆忱究竟掌握了多少我们并不知晓,他如今也定是不肯如实相告,且此案重大,又是先皇下的定论,想要翻案必然得有确凿的证据。” 白卿卿有些被打击到,但她并没有消沉,而是积极地想该如何才能让骆忱相信他们。 “这个不着急,宣城那儿传来了一些好消息,想不想听?” “想!” 宁宴说,平亲王怕是暂时顾及不到西南这里,因此给他们的时间还是宽裕的。 原因便是白卿卿的兄长白岩,在朝堂上一连举证数人作奸犯科营私舞弊,且证据确凿,皇上震怒,一改从前的宽容命人严查,一经证实严惩不贷,必要肃清朝堂。 “那些人,都是平亲王藏得很深的势力,他这会儿怕是没心思管这里了。” 白卿卿震惊,“我大哥?可是,我哥只是个文人,又素来喜欢与人结善,如今我家又还未能自证清白……” 宁宴给她塞了块芙蓉花模样的小酥糕,拍了拍手,“你兄长怕是想明白了,好脾气结来的善缘,也只能在相安无事的情况下有用,而站在高处的人,没有谁是真正和善无害的。”
第276章 生气 白卿卿嘴里嚼着点心不同意,“可我大哥就是真的和善,为人温和又不是什么坏事。” “嗯,只是紧要关头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对你兄长的影响怕是不小,因此他或许想豁出去搏一搏。” 白卿卿低头不语,忽而又道,“可就算大哥有这个心,他是怎么做到的?” 宁宴眸色轻闪,“那就不得不提你在宣城的另一个好帮手。” “你是说符逸?” 宁宴嘴角绷紧,“你也不必这样激动,怎么就觉得一定是他?” 白卿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哪有激动,只是平亲王为人深沉狡猾,寻常人怎么可能轻易将他的人专挑出来,那必然是他身边的人,他身边愿意帮我的就只有符逸一人呀。” 这猜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白卿卿将芙蓉小酥往宁宴面前推了推,“这个不甜,你应该会喜欢,尝尝?” 她盯着宁宴的举动,见他很自然地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试探地问,“好吃吗?” “好吃。” 白卿卿睁大了眼睛,心想果然不对劲! 他应该说“尚可”“凑合”“还成”才对! 果然,那香还是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宁宴,不过影响不大,只让他比平日行事说话坦率一些罢了。 可这也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见他影响不大,白卿卿便也没想着做些什么,而是奇怪,“你为何每回提到符逸都是一副不屑的态度,他其实为人还是不错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更是浩然正气,大义灭亲,已十分难得。” 宁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莫不是心仪于他?” “唔,符逸生得俊逸儒雅,温和可亲,宣城不知多少女子仰慕他。” “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有什么可仰慕的?” 白卿卿好笑地叹气,“你这就不对了,怎能以貌取人?文弱书生亦是能心有傲骨,做的事也是令人钦佩的。” 宁宴闻言眉头紧皱,直勾勾地盯着白卿卿,“你为什么一直为他说话,你当真喜欢他?” “并非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聪明的就不该喜欢他,平亲王府支撑不了多久,他就算不是平亲王的亲儿子,怕也是摘不干净,到时候被贬为庶人,不得入仕,那会儿你再看宣城还会有多少女子仰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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