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便接过来:“多谢大爷。”下次换成银子更好。 马车里没镜子,她本来想凭感觉画,没想到许怀松又顺势从一旁的小箱笼里拿出一个手持铜镜。 “用吧,夫人上次留下来的。” 沈定珠感慨于许怀松的细心,道谢后,便弯腰持镜好好地画眉。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挂着青蓝色的布,跟他们的车驾擦身而过。 一只修长的大掌,挑开车帘一角,深邃的眼眸看向周围的街景,只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萧琅炎穿着黑紫衣袍,常服普通,但落在他身上,却显得气势强大,冠下一双冷眉薄眸,更是漆黑摄魄。 陈衡坐在他对面:“爷,咱们天黑之前必须出城,探子传来消息,白狮城的城守备已经下令,今夜之后封锁城门,不让关外的再进出了。” 萧琅炎手里把玩着一段粉色的绸缎,一年来经过他无数次的抚摸,已经渐渐脱丝,但他还是爱不释手。 好像抓着它,就能抓住一点沈定珠的痕迹。 他沉眸不悦:“进来待了一个月,才发觉北梁锦绣在外,内里一团草包,白狮城乱成这样,任凭外人假拟身份进出,如何抵挡朕的虎狼之师。” 说完,他又问陈衡:“这里有没有沈定珠的消息?” 陈衡摇头:“探子在城里潜伏了三四个月了,皆没有发现皇后娘娘那样容貌的女子,也没有人出售字画和绣品。” 萧琅炎高大的身躯靠在车壁上,缓缓阖上薄眸,长叹一息。 他那几个月在淮水里到处搜寻,连齐靖西溺死的尸骨都找到了,却偏偏没有沈定珠的,萧琅炎情愿相信她没有死。 晋朝找不到,他就把北梁打下来好好找,北梁若是找不到,他回过头将长琉国也灭了。 总之,在天底下翻个遍,总能发现她的踪迹,就算再也找不到,至少他一直在路上,便不会被强烈的思念给冲昏头脑。 只要他不死,就不会放弃寻找。 “现在出城吧,吩咐沈澜,三日后让埋伏在白狮城里的人手,提前引燃火药,朕不想给他们机会了。” “是。” 陈衡点头。 晋朝之所以在战场上无往不胜,是因为手握火药秘方,这堪比神力的东西,这次在白狮城的底下埋了不少,足以将整座城夷为平地。 北梁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他就要他们举国上下,血债血偿。 沈定珠与许怀松,来到白狮城里最大的酒楼,二层靠窗最为宽敞的雅间,已经给他们留了下来。 她刚上到二楼,就发现,站立着许多目光森冷的护卫。 看他们手握佩剑,每把剑柄上都镶嵌着蓝宝石。 沈定珠心下一沉,她知道,在北梁,只有王孙贵族的护卫的剑山,才能佩乌蓝宝石。 许怀松带着她入门,刚进去,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怀松,你可算到了。”来人三十多岁,生的黑眉粗厉,皮肤微微黝黑,身形高大,衣着不凡,身上佩戴的明玉与扳指,都极其贵重。 沈定珠站在许怀松身后,低着头,绝不多言。 许怀松上前便轻笑寒暄:“表兄,许久不见。” 他转头,介绍沈定珠:“这位便是帮你修复画作的似宝姑娘,她是字画上面的行家。” 沈定珠顿时感觉到,男人饶有兴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粗眉黄皮的脸,虽然生的漂亮,但男人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觉得这眉粗黑的过分,像是漂亮的画作上,难以忍受的墨点。 “参见大人。”沈定珠道。 许怀松淡淡一笑:“忘了告诉你,他不是什么大人,而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你称他为殿下就好。” 沈定珠心下咯噔一声,才反应过来,刚刚许怀松叫这个男人表兄! 这么说……她猛地想起来了,北梁皇后姓林,而四皇子正是林皇后所生,许怀松是林皇后的远亲?! 看来,许家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不无原因,既是皇后随时可以支取银钱的财库,更是倚着皇后的势力,发展母家的势力。 四皇子笑哈哈地让他们落座,戴着宝石戒指的手,一边斟酒一边说:“似宝姑娘果真人如其名,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来,初次见面,我们喝一杯。” 许怀松压下他递来的酒杯:“表兄,似宝姑娘不擅饮酒,最近刚生过一场病。” “哦?”四皇子挑高眉宇,眼里神情莫名,打趣,“你倒是会照顾人,我却记得你从小就是个闷葫芦,竟也会疼女人,哈哈——” 他说着,自己先喝了一杯,也不强求沈定珠喝了。 沈定珠微微抬头,淡淡道:“大爷和大夫人心善,一直非常体贴照顾草民,这次画作修补,承蒙四殿下赏识,这杯酒该似宝敬您。” 说着,她主动抬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味火辣,顺着喉管滑落,四皇子看见她这样,更击掌叫好:“这才是自己人!”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锭金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赏你了。” 沈定珠道谢,毫不扭捏地收下来。 许怀松见状,让她暂且落座,他便和四皇子交谈起来。 “表兄这次一路巡视过来,可是为了战事?” 谈起交战,四皇子叹气,嘴里更是骂骂咧咧:“晋国猛攻不停,父皇也颇为头疼,要紧的事,现在长胜王也年迈糊涂,远不如从前,他又死了两个儿子才晋帝手里,虽恨的牙痒痒,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四皇子跟许怀松碰杯,喝了一口酒,才继续交代:“今夜我就会走,怀松啊,你也带着家人尽快撤离,我收到消息,那晋国带兵的将军已经快把白狮城包围起来了。” 许怀松点头:“正在准备了,明晚也带着家人离开。” 沈定珠正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就在这时,她感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经意抬头,看见四皇子身后的一个贴身护卫,拿森冷的目光望着她。 沈定珠一开始还疑惑,她没表现出什么古怪的地方吧? 然而,她仔细回忆以后,忽然吓出一身冷汗。 一年前,她还怀有身孕的时候,乘马车从娘家回宫,路上救了一个昏迷的男人,就是他! 这个男人当时半昏着,不一定看清楚了她的面容,但一定记得她的声音! 怎么办?他会不会告诉四皇子? 沈定珠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就在这时,许怀松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似宝?” 她猛然回过神,眼神有些慌乱,但只是一瞬间,就稳定了下来。 “大爷,瞧着一桌子佳肴,是似宝失态了。” 四皇子哈哈大笑,指着菜肴:“倒是我疏忽,似宝姑娘看着瘦弱,可要多吃点,动筷吧。” 沈定珠味同嚼蜡,她低头吃着,不敢再抬头了。 但就在这时,四皇子忽然问道:“似宝姑娘是哪里人,说话的口音,婉转动听,想不到是北梁哪儿的人士,倒是有些像晋地那边的。”
第262章 唯独漏了她 沈定珠还没回答,许怀松已经替她淡淡开口:“她就是白狮城的人。” 四皇子看着他二人,微微眯起眼睛,倒也没再追问下去,没过一会,一坛酒喝完,四皇子让许怀松去叫掌柜。 “你告诉他,把我存在这儿的那壶葡萄美酒端上来,现在不喝,只怕城破以后,要便宜晋国那帮孙子了。” 许怀松颔首,起身出去找掌柜。 他刚走不久,门一关上,四皇子突然攥住沈定珠的手腕,直接拖着她,按在了窗下供人休息的矮榻上! “啊——!”沈定珠惊呼一声,抬起手就拼命反抗。 四皇子下了狠劲,死死握着她两个手腕,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侍卫:“过来,给本殿按着她的肩!” 三个男人过来,直接将沈定珠固定在一旁的矮榻上。 四皇子转身把杯子里的酒全倒在手上,上前就狠狠搓洗沈定珠的脸颊。 浑浊的酒水混杂着黄色的脏污,被洗掉后,露出原本白洁的一块脸蛋。 四皇子扔掉酒杯,粗犷的面容噙着一抹张狂的冷笑。 “个小娘们,力气还挺大,我玩了上百个女人,你原本长什么样,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脸上涂黄粉,眉画粗,真以为能骗过我的法眼?” 他说着,目光向下,让沈定珠觉得下流恶心。 四皇子打量着那张粗衣下面的身躯,好像能透过视线一般,他呵呵冷笑:“这娘们会藏,若不是我经验多,还差点被她骗过去了。” 沈定珠挣扎不动,被人控制成“大”字型,屈辱地躺在矮榻上。 她漆黑的眼神翻涌起娇怒:“四殿下何必为难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您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四皇子冷哼一声:“爷就是喜欢不服从的,越烈性的女人,越喜欢。” 他说着,扯到脸上的伤口:“嘶,他娘的,爪子真尖。” 旁边的侍卫上前一瞧:“殿下,您的脸上叫这女人刮了三道印子。” 四皇子有些恼怒:“赶紧,趁着怀松回来之前,把她给我捆了扔去马车上,这一路回京,本殿身边也要有个女人解闷。” 那几个侍卫对视一眼,都有点犹豫。 “怎么跟表公子解释?” “解释个蛋!”四皇子啐骂一声,“难道他还敢为了一个女人跟我过不去?赶紧的,少废话!” 他说完,就转身,去铜盆前照了照自己脸上的印记。 有两个侍卫掏出绳子,将沈定珠捆了起来。 沈定珠毫不犹豫,张嘴就喊:“救命!救……唔!” 她嘴里被塞了一块手帕。 侍卫呵斥凶狠:“再叫就打晕你。” 她力气比不过他们,被按在榻上,双手被迫反剪,那侍卫飞快地在她手腕上缠绳。 突然! 一声“咣当”的响动,门被人踹开。 沈定珠没法回头,只听到四皇子有些诧异地喊了声:“怀松。” 紧接着“啪”的一声碎裂动静传来。 有人将一壶酒坛砸在了侍卫的头上,那侍卫还没来得及给沈定珠系紧,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沈定珠被一只大掌拽住胳膊,从矮榻上拉了起来。 许怀松一脸不变的冷然,只是拆她身上的绳子动作飞快,随后摘掉了她嘴里的手帕。 四皇子走过来的时候,许怀松将她拉到了身后。 “怀松,一个女人而已,我看她有几分姿色才心生喜欢,你既跟她没关系,我便逗逗她玩罢了,你不会生气了吧?”四皇子找补,笑着说。 两人都是表兄弟,虽然四皇子举止荒唐轻浮,但许怀松也没有资格说他什么。 许怀松眼神有些冰冷,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以前那样,平淡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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