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装病么?你还来真的!”他斥责。 沈定珠收回手,长睫懒懒地垂下:“要骗过太医,当然得严谨点。” “刘太医是我的人,本王早就交代过了,何须你多此一举!” “王爷昨夜去见傅大小姐,本就带了麝香味回来,我跟您相处那么久,早就要生病了,大好机会,为什么不利用?” 萧琅炎满面怒火豁然怔住。 他黑沉的眼神一转,看见屏风上,挂着他昨夜穿回来的大氅。 想起来了,昨夜抱着她从明华殿回来的时候,就披在了她身上。 沈定珠靠着软枕,问:“你从宫里回来的吗?娴妃可发现了什么?” 萧琅炎坐在榻边,沉着黑冷的眼看她:“如你所说,她找到了一个写有太子八字的草人,埋在树下。” “我离宫的时候,她已经找好了人,准备反将一军,让父皇知道皇后的陷害,不过,这些事就不该是你管的了。” 沈定珠把玩着一缕发梢,粉白的指尖绕来绕去。 “我也管不了,我只要王爷不出事就好了。”她说着抬眸,朝他毫无城府地笑。 然而,萧琅炎却发现她面色红彤的厉害。 他骤然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旋即黑眸惊冷:“又发热了。”
第52章 这药有毒? 萧琅炎起身,沈定珠看出他要去找府医,顿时伸手,勾住他的衣袖。 见他回眸,她才声音轻软地问:“请王爷叫江蛮子来吧。” 沈定珠半支着身子,柔软的蓝色祥云莲花锦被微微塌了一角,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和单薄的里衣。 萧琅炎抽回袖子,撂下一句:“先叫府医来给你开药,江蛮子,本王再派人去找。” 他大步离去。 等到次日,江蛮子就被陈衡强行架着出现。 沈定珠正在喝药,苦涩的药汤让美人皱紧了眉头,喝完以后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糖渍青梅放进嘴里。 江蛮子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放手,你给我放开,再这么粗鲁,我就不看病了!” 陈衡将他往沈定珠的床榻前一丢,冷冷道:“王爷的吩咐,神医务必遵从。” 为了避嫌,陈衡走到了屋外。 沈定珠让沉碧去提一壶热茶,听着江蛮子抱怨:“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不会来。” 说罢,他走到床榻边,瞪圆了眼睛打量沈定珠的气色,摇头:“沈家娃娃,你这个模样好生憔悴,我早就猜到了,宁王此人,不会待你好的。” 沈定珠笑容温淡,未施粉黛的面孔,像是一朵将开未开的白桃花,带着清新的美,又因病而显得羸弱。 “江伯伯,我闻了麝香,烦请你帮我开个药方,好好调养。” “你这孩子,小时候就知道自己闻不得,怎么如今也不注意点,就这么点小事,也要将我叫来,真是麻烦。” 江蛮子唠叨归唠叨,还是马上开了药方。 他写字的本子,是直接从桌子上拿的,沈定珠在萧琅炎屋子里带过来的《诗花集》,江蛮子挥墨潇洒,直接在书的背面洋洋洒洒写下一大串药材。 沈定珠从枕头下摸出那张方帕:“江伯伯,都说你医术高深,闻味知药,你可能分辨出这帕子上有什么药?” 江蛮子写完药方,才不慌不忙地接过去,稍稍嗅了两息。 “碎骨子,藏红花,安南肉桂……这是抹绝子药啊,”他说着,再次肯定,“还有一味天星子。” 闻完,他就将帕子还了回来,并下结论:“断子绝孙用的,服用久了,还会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沈定珠眉心一跳:“这药有毒?光是绝子,怎么会使人丢命呢?” 江蛮子垂眼检查他刚刚开的药方,漫不经心地说:“天星子与藏红花互斥,药性猛烈,长久服用,必定有一日血脉逆崩,中毒而亡。” 如此说来,是一味慢性毒药了! 她前世小产后,喝的所谓养身固元的药也有问题,可是,那药是萧琅炎搜集名医后送来的,难道…… 沈定珠美眸深处光泽冷冷。 江蛮子开过药就走了,沈定珠服过药,便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夜里,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 她睁开眼眸,听见外头有动静:“沉碧?” 沉碧连忙跑了进来,脸颊上还挂着雨水:“小姐,您醒了,奴婢正在熬晚上的药,您一会就能喝了。” 沈定珠将她叫到跟前来,轻柔地擦去她发梢上的雨水:“雨下得这么大,你把药拿到屋子里来煎吧。” “不用,”沉碧拿袖子擦了擦鬓角和下颌,“小姐一天都没怎么用膳了,饿不饿?奴婢传个白粥给您吧。” 沈定珠倒是真有了一些胃口,她抿唇想想,露出娇嫩的轻笑:“再多一碟灯笼酱肉丝和水青菜,好不好?否则,我口里没味道。” 沉碧的语气宠溺又无奈:“好小姐,奴婢这就去厨房准备。” 江蛮子的医术确实高明,一副药下去,沈定珠精神百倍,好受不少。 抬起胳膊一看,红疹几乎消退全无,就是身上汗湿的厉害。 她穿衣起身,在镜前梳发,门帘一晃,有萧瑟的雨丝随着冷风灌入。 沈定珠没有回头,冻得轻轻发抖,道:“怎么回得这么快,厨房的白粥是现成的吗?” 她说完,才听到沉沉脚步声靠近,扭首一瞧,来人是萧琅炎。 他玄色大氅沾了雨色,更显得晦暗沉闷,那张面孔,也尤其俊冷白皙起来。 “你好多了?”他慢条斯理地拆解大氅,挂去架子上,随后他到处看,沈定珠像是了解他在想什么一样,拿起窗台上的一罐竹丝香递过去。 待缥缈的烟雾冒出,沈定珠才道:“江神医的医术王爷是知道的,有他开方,必然是好得快。” 萧琅炎笑了一下,那笑未达眼底,就已散去。 他眉梢不动声色地上扬着,眼里两弯幽月似的光,没有往常清冷疏远的感觉,多了一点锋锐。 “章嬷嬷今日求进宫里去了,但娴妃闭门不见。”他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说道。 沈定珠猜到如此,便问:“郑尔兰打死了吗?” 萧琅炎这回是真的笑了:“命硬得很,挨了百板,在街上拖得血流不止,还强撑着一口气。” 他将热茶喝了,却拧了拧眉,嫌弃茶味太粗。 沈定珠托腮,面颊若粉桃,眼眸黑如晨星:“那就不怪章嬷嬷要求,她定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挽留一线生机的。” 萧琅炎嗯声淡淡。 他想了想,忽然说:“你明日搬回主院吧。” 沈定珠抬起长睫看他,萧琅炎只回以平静漆黑的对视,他强调:“外人都知我宠你,再分院睡,传出去不像真的。” 沈定珠慢慢垂下蝶翼般的黑睫,有些不赞同地道:“可我现在还没好全,不想挪动,何况住在这里也清净。” 萧琅炎脸色顿冷:“跟本王同院,委屈你了?” 沈定珠用沉默代替回答,于是,便听到身侧这位高大的男人的呼吸,更为粗重,两道冷眉紧压,抑着浓浓的不悦。 这时,徐寿在外道:“王爷,章嬷嬷在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了,方才晕了过去。” 娴妃都不管了,章嬷嬷和郑尔兰已如两枚弃子。 章嬷嬷只有求萧琅炎,才能为女儿和自己寻得一条活路。 萧琅炎状似没有听闻,只望着沈定珠半晌,才冷冷开口:“到底搬不搬回去?”
第53章 生辰宴 沈定珠依旧没开口,只是轻轻摇头。 当初赶她出来的是他,现在要她回去的还是他。 可她却懒得挪动地方了,现在的小屋子,住起来也实在舒服。 萧琅炎的眼神顿时降到冰点。 两人气氛正僵持的时候,沉碧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白粥进来了。 她请安过后,为难地问:“沈通房,这粥……” 沉碧怕萧琅炎在,沈定珠反而没什么胃口。 但沈定珠却抬了抬眼眸:“你端过来吧。” 冒着热气的白粥被放在眼前,一碟灯笼酱肉丝,在烛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想必肉质鲜嫩, 那水青菜也油绿发亮,清脆可口。 沈定珠主动问萧琅炎:“王爷晚上可曾吃过,要不要尝点?” 萧琅炎沉着脸色半晌,才肯开口:“不曾。” 他没有拒绝沈定珠的邀请。 于是,她让沉碧多拿一个空碗过来,分了点热粥给萧琅炎。 两人端着碗,无声地品尝。 沉碧收好盘子退出去,徐寿还躬身等在外头,见她出来,就低声问:“王爷忙着?” 沉碧点点头:“跟通房一起用膳呢。” 徐寿心中了然,顿时撑伞回去,让跑腿的太监去告诉章嬷嬷:“王爷不见她。” 待消息传到府外,躺在雨中的那抹苍老身影,顿时睁开眼,歇斯底里地哭嚎出来。 “王爷,求王爷开恩啊,求王爷……”她磕头的响声,回荡在猛烈的秋夜中,转瞬被雨声所掩盖。 半碗热粥下肚,沈定珠的额头浸出晶莹的汗丝,连带着巴掌大的明媚脸庞,也在粉腮上生出几分好颜色。 萧琅炎吃完就起身,拽了大氅要走。 沈定珠福身:“恭送王爷。” 他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扭头朝沈定珠看来,微微眯起的薄眸,露出危险的打量。 沈定珠假装没看到,伸手按了按眉心:“头疼了,沉碧,扶我去躺会。” 须臾,帘子怦然响动,沈定珠再睁眼,萧琅炎已然离去。 沉碧凑在窗子边往外看了片刻,才回来说:“小姐,奴婢还以为王爷不顾您的身体,要召您伴寝,幸好王爷还知道疼您。” 沈定珠这下是真的头疼了,沉碧这丫头,一心想让她好好地用美色争宠,绑住萧琅炎。 今日哪里是萧琅炎疼她,而是,跪在府外的章嬷嬷,非死不可,再怎么求情也无用。 故而,跟她用膳,在她屋内停留,不顾章嬷嬷的求情,都只为了让外人知道,宁王宠爱沈通房。 短短两日,沈定珠就听说,章嬷嬷病死的消息。 而在她死后不久,徐寿将消息带给牢里奄奄一息的郑尔兰,当天夜里,郑尔兰便也咽气了。 母女二人的死亡,并不能代表什么,如一片本该在秋天凋零的残叶,落入万千枯叶堆中,也看不出区别了。 沈定珠心中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她身体几乎好全,而天气愈发寒冷,她日日都在惦念漠北的家人。 宣王生辰宴这日,沈定珠伴萧琅炎出席。 宣王是皇后所生,但前不久宫中,娴妃才因为草人的事,暗告了皇后一状。 皇上虽然压下此事,秘密解决,但定然有些影响。 约莫是因为这个原因,宣王的生辰宴没有大肆操办,只选了一处赏景的园子,邀请京城贵胄前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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