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心澄自己能出去玩,不一会就高兴地撒了欢。 小丫头亲了亲沈定珠的脸,又跑去抱了抱萧琅炎,这才让沈游牵着手,带出宫去了。 萧琅炎朝徐寿看了一眼,后者便了然,不动声色地安排了一队暗卫跟了上去。 沈定珠方才坐了好一会,觉得困倦,便伸展腰身:“皇上去忙吧,我也去躺着休息会了。” 却没想到,萧琅炎站起身,跟着她走进内殿。 “朕今早没有政务要忙,倒是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朕怎么不温柔了,嗯?” 他大掌锢上她的后腰,直接将人带去了里间。 水晶珠帘因二人经过,撞出噼啪清脆的动静,伴随着沈定珠娇嗔的抱怨:“你还说自己不凶?” 夫妻俩的声音渐行去床帐里。 宋嬷嬷和沉碧见状,与其他宫人一起退到了门口。 …… 街市上热闹非凡,银装素裹的世界,因着沿街栩栩如生的冰雕,多了丝烟火气。 小贩们站在各自的冰雕前,叫卖着自己的生意。 这是大晋的特色,各家小贩一到冬天,就会迫不及待地做各种各样的冰雕,来吸引顾客购买摊子上的东西。 萧心澄和沈青山在前头跑跑跳跳,沈游带着人跟在他们后面,不一会,两个小朋友手中,就多了不少炸糕、糖葫芦和糖人。 跑了一段路,两人又被路边的皮影戏吸引,跟着一群孩子站在一起,仰头看着摊主手里的大将军,挥刀将敌人斩下马,那铿锵的声音犹在耳畔,看的萧心澄热血沸腾。 就在这时,她先听到远处传来叫骂的声音,伴随着鞭子抽在地上的戾响。 萧心澄扭头,看见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浑身是血、头发凌乱的人,被官兵们拿鞭子催赶着,踉跄走过来。 那人瘦的厉害,好像只有一把骨头了一样,因着离得远,萧心澄看不见他的样貌,只瞧见他双手和脖子,都戴着镣铐。 明明是冬天,极其寒冷的雪天,哪怕艳阳当空,却也是北风阵阵,而那个人,竟光着脚,没有鞋穿。 随着他渐渐走进,萧心澄能看见他身上遍布伤痕,触目惊心。 百姓们在旁边匆匆走过,都掩住口鼻,人人的表情,都分外唾弃的样子。 她拽了拽身边沈青山的衣袖:“表哥,表哥,那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 沈青山正被皮影戏的精彩所吸引,看了一眼萧心澄指着的方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哦,那个人,是长琉国的奸细,来我们这儿偷情报,被皇姑父的人抓住了,这不,他是在游行受罚呢,听说天天要挨打鞭刑,谁让他偷情报来着?” 萧心澄雪白的脸蛋上,洋溢着了然。 “那确实是个坏蛋……”可是,也很可怜。 她看着对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人,想了想,还是跑了过去。 沈青山没有留意表妹已经走了,倒是刚跟过来的沈游,在孩子堆里寻找萧心澄的身影,却只看到了沈青山。 他目光一紧,朝四周看去,便找到萧心澄跑向鹿匪的身影。 “沈大人,那是……”随从惊声提醒。 沈游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抬步追了过去,还不忘留下两个人,护在沈青山身边。 萧心澄已经跑到了鹿匪跟前,她穿着锦衣玉袍,官差顿时认出了她腰上悬挂的玉佩,非王孙贵族不能使用的图腾——天凤。 如今皇上只有一个嫡长女,隆宁公主。 官差们顿时请安:“参见公主殿下。” 萧心澄却看着鹿匪,好一番好奇打量,原来他跟自己差不多大,看着瘦瘦的,眼神漆黑的吓人。 “给你,吃点甜的,你就记住教训,下次别做坏人了,否则被抓住了,还要受皮肉苦。”萧心澄把自己的糖人,大大方方地递过去。 鹿匪看着她,脏污挂着血的发,凌乱的在他眼前耷拉着,将他凌厉如野兽般的眼神,切割成一道道的深邃。 眼前的隆宁公主,身穿绫罗绸缎,围脖是赤狐裘,脚下的流苏白靴不染尘埃,他们就好像一个天上云,一个地里泥。 鹿匪开口,声音嘶哑,是长时间挨打造成的。 “凑近点,我咬不到。” 萧心澄单纯地相信,小手抓着糖人递到他嘴边,没想到,鹿匪忽然张口,就想朝她的手背上咬去。 “小心!”沈游已经赶到了附近,将萧心澄往后一拉,糖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鹿匪自然也没咬到。 萧心澄惊魂未定,睁圆了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鹿匪目露凶光:“再敢靠近我,我就把你当做猎物吃了,人血我不是没尝过!” 他刚说完,身上就挨了官差重重的棍打,几个官差围着他殴打,嘴里大骂斥责:“混账东西,敢对公主不敬!” 鹿匪被打的在地上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护着头。 沈游护着萧心澄:“澄澄没吓着吧?” 萧心澄看见打鹿匪的棍子都断了一根,她这才回过神来,对那些官差扬声:“算了!” 官差们这才收手,萧心澄解下自己的赤狐围脖,走过去放在了鹿匪身上。 鹿匪眼皮肿起,嘴角渗着血,抬头看着她。 萧心澄语气带着一种怜悯:“这个赤狐围脖,让他们给你换一身衣裳,哪怕换一双鞋。” 她说完,转身就走,鹿匪拧起眉头,他踉跄着爬起来,赤狐围脖便落在了他满是鲜血的手掌中。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失控的马车仓惶撞来,沈游身边的护卫顿时出手,将发疯的马匹斩杀于街市,却没想到马车侧翻,直接带倒了旁边的油锅。 眼瞧着要扑向萧心澄了,沈游当即快步奔前:“小心!” “哗啦”一声响,黑色的大油锅在地上滚了一圈,啪嗒两声才彻底停下来。 萧心澄睁开受惊的眼眸,抬头看去,自己被舅舅抱在怀里。 可她错开眼神,看向眼前,方才浑身是血的鹿匪,竟半个手臂都挡下了滚烫的热油。
第486章 他会死吗? 热油混杂着血水,顺着鹿匪原本就伤痕遍布的胳膊落下,在脚下的污雪里,绽出一朵又一朵暗红色的花。 很快,胳膊上的皮肤冒起血泡,看起来十分骇人。 鹿匪微微回眸,与萧心澄对视了一眼,小丫头还是被吓着了,捂住眼睛惊声尖叫,鹿匪连忙将头低下来,下意识地藏起了胳膊。 沈青山仓促跑来,看见萧心澄在沈游的怀里,吓得小脸苍白发抖。 他看向一旁,还以为鹿匪做了什么事,害的萧心澄害怕了,于是沈青山当即举起拳头:“你这长琉国的贼人,敢欺负我表妹!” 沈青山正想动手,被沈游一声呵斥制止。 “青山!够了,不是他惹的麻烦,澄澄受惊了,我先送她回宫,你也回家去。”沈游将萧心澄抱起来,安抚地拍打着小丫头的后背。 又吩咐随从,把沈青山送回沈府,沈青山垫着脚,皱眉担心不已,跟在沈游后面一直喊:“表妹,表妹你没事吧?别害怕了,没有坏人!” 官差训斥鹿匪:“真会惹事,快走!” 不过,他们的鞭子,没有再抽在鹿匪身上,因为方才情况那么危急,他们都没料到这个小少年的身手能反应的这么快。 几乎是一个眨眼,他就冲了过去挡下热油。 为公主挡下灾祸,皇上若知道,或许会对他网开一面。 沈定珠午休起来以后,萧琅炎已经去御书房办政了,萧行彻来给她请安,明明还是三四岁的孩子,却一副稳重的模样。 他进乾元殿的时候,原本很拘束,但看见萧琅炎不在,只有沈定珠以后,稍稍放松了些。 饶是如此,也是沈定珠问,他答,一口一个母后,规矩十分板正。 宋嬷嬷拿了孩子们都爱吃的芝麻糖上来,但是摆在他面前,萧行彻却一个也不碰。 “彻儿,你不吃吗?平时你姐姐来,可都要吃上半盘子的。” “母后,太傅说,君子要知欲止欲,任何会上瘾的偏好都不能有。”萧行彻回答的有板有眼。 他小身子端坐,五官虽还稚嫩,却已经透出了萧琅炎的眉宇间的影子。 沈定珠听了他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平时教导太子的那些太傅和太师,都是一帮规矩严苛的大臣。 总让萧行彻跟着他们学习,真怕孩子长大以后,感情寡淡浅薄,真成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 沈定珠笑道:“你不吃,那母后可吃了。” 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感慨说:“芝麻香和糖块的甜,恰到好处。” 萧行彻睁着乌黑澄澈的眼睛看着她,沈定珠将盘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吃吗?” 小家伙这次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母后,儿臣不吃,您吃吧。” 他越这样,沈定珠越心疼,孩子小小的年纪成为了储君,看似荣耀,可何尝不是给他身上套了一层枷锁呢? 萧琅炎总说她是慈母心肠,可要用对地方,对于萧心澄和萧不误的宠爱,便不要紧,但对萧行彻,他总要她严厉一点。 因为储君不仅肩负社稷百姓,还代表着大晋以后的国运,一代又一代的帝王托举,才能维护好一个国度的长久兴盛。 要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不容易,守好盛世更不容易。 沈定珠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萧行彻却敏感地听见了,他顿时皱了皱秀气的长眉,关怀地看着沈定珠:“母后,您生气了吗?儿臣不吃芝麻糖,是怕满足了口腹之欲以后,就止不住了,母后不要生气。” 沈定珠一怔,反而笑道:“没有呀,母后当然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心疼你。” 她伸手:“让母后抱抱你吧。” 自从生了萧不误以后,她便很少再跟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亲近,因为没有机会,作为太子,他身边始终仆从环伺,各种各样的师傅夫子层出不穷,每日要学的东西也十分多。 孩子渐渐长大,也明白了规矩,小时候还总是黏在母亲身边的小太子,如今已经学会克制自己对母亲的依赖了。 萧行彻听了沈定珠的话,起先有些犹豫和纠结。 但,母亲的怀抱,没有一个孩子能拒绝。 所以萧行彻只是想了想,就果断从罗汉榻上下来,走进沈定珠的怀里,两只小手抱住母亲的肩,轻轻地把头靠了过来。 母子之间的血缘,在这一刻激发萧行彻心里对亲情依赖的渴望。 他没有再隐藏情绪,而是很高兴地说:“母后,其实儿臣前天晚上做梦,也梦到被您抱了,这是不是梦想成真?” 母亲的怀中,还是那样的芬芳,让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母后也会这样抱着他,在无数个夏日虫鸣或冬日飘雪的夜晚,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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