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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旁人说什么，谢老太太又道：“阿忠，芸娘是你的元配，即便戚氏是平妻，也该叫芸娘一声姐姐！我看以后改了吧，叫芸娘大夫人、戚氏二夫人，这才合理。” 戚氏心脏狠狠一缩，心底狂怒，恨不得活撕了谢老太太。这死老太婆！她算什么东西！她怎么敢！怎么敢！ 戚氏欲说又不敢的、委委屈屈的朝谢侯爷看了过去，好不可怜。 谢云倩已经十三岁多了，早已懂事，闻言同样气煞，跺脚忿忿道：“祖母，这如何使得？我娘是县主，我外祖父和两个舅舅都是将军，京城里各家夫人也都认我娘才是平北侯府的夫人，凭什么我娘莫名其妙便成了什么二夫人啦？我娘究竟哪里做的不好？我娘对谢家的功劳难道不比她——不比苏氏母亲更大吗？祖母这样做，不但我娘委屈，我们平北侯府也要叫人耻笑！爹，您说句话呀！” 谢侯爷一听有理，想也没想便也道：“娘，这事儿还的确如此，戚氏是皇上册封的县主，况且她经常与京城各家官宦权贵家夫人往来应酬，人人都知道她是平北侯府夫人，好好的改称呼不太妥吧？横竖芸娘也不怎么出门，咱们自家知道就行了，不如便这么算了......” 谢侯爷承认苏氏是元配没错，但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都是戚氏，他如何能不偏心？ 何况，苏家和戚家能比吗？苏氏是元配，戚氏却是县主！他能给苏氏享这般荣华富贵、让她从一个乡下妇人摇身一变成为京城里的侯门夫人，锦衣玉食、奴婢伺候，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她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若是不满意，那可真是人心不足了！ 说到底，谢侯爷已经不是从前山沟沟里的乡下汉子了，十几年的辛苦打熬、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时机运气一步到位立了个漂亮的大功劳封了侯爵，他已经是权贵新贵了！ 他早就膨胀了！ 在他眼里，完完全全就是苏氏命好、沾了他的光。 他没有抛弃苏氏，便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若是一来京城谢侯爷便这么跟谢老太太说，谢老太太没准也就应下来了，毕竟戚氏是县主、戚家更不是苏家能比的，戚氏还生下了嫡长孙。 可是现在，她对戚氏心里生了膈应，加上今日若不是苏氏和姝儿，她这条老命还不知怎样呢，又有姝儿一番话在她觉得很在理，自然听不进去这些。 谢老太太便皱眉道：“咱家现在是侯府了，规矩不能错对不对？不然要叫人笑话对不对？芸娘是元配，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你可别忘了，这十几年芸娘在老家孝敬我和你爹、抚养姝儿有多辛苦！你忍心亏待她？你爹和我这么多年过得很顺心，没遭罪，这都是芸娘的功劳、是芸娘替你尽孝啊！你爹走的时候很是安详，唯独没能见你一面心下遗憾，再有就是，他交代了我，不可亏了芸娘啊！” 说起老头子，谢老太太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谢侯爷也红了眼眶，起身冲谢老太太弯腰：“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就听娘的吧！” 谢云姝立刻用一种濡慕崇拜的目光看向谢侯爷，欢喜道：“我们进京的时候，婶子大娘叔伯爷爷们都还说呢，说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不忘糠糟之妻，实在叫人佩服的很呢！” 谢侯爷顿时又高兴起来，哈哈一笑：“是吗？还有这事儿啊！” 谢云姝用力点点头：“嗯，当然是真的呀！” 谢老太太也笑呵呵的。 谢侯爷大笑，他心下不由暗想，不错，不忘糠糟之妻，这说明他品德高尚啊，皇上夸他还来不及，断然不会怪他的，旁人更不会说闲话...... 谢云倩快气疯了，“爹！不行！我外祖父外祖母和两个舅舅绝对不会答应！” 谢云姝纳闷道：“妹妹，这是我们谢家的事，难不成要听你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做主吗？” “你！” 戚氏用力扯了谢云倩一把瞪了她一眼使眼色，委屈道：“侯爷，我也就罢了，旁人笑话便笑话吧，可言儿怎么办？侯爷忍心委屈言儿吗？” 谢老太太叫谢云倩那话气得够呛，黑着脸冷冷道：“笑话？怎么就笑话啦？你是平妻，言儿自然还是嫡子，怎么就委屈了？你就非要压芸娘一头？不成，这不乱了规矩、不叫人说我儿子无情无义？叫人笑话侯府没规矩，那才叫笑话呢！”
第7章 大夫人、二夫人 “老太太——” “好了戚氏，娘说得对，这件事就这样吧。岳父岳母那里我会好好解释，相信他们会理解的。”谢侯爷打断了戚氏。 戚氏快疯了！她爹娘才不会理解！凭什么！ 一个粗鄙不堪的乡下蠢妇、贱妇居然压她一头，她还有什么面子？以后出去做客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戚氏还想再挣扎挣扎，便楚楚可怜道：“既然我和姐姐是平妻，那就不如按姓氏称呼不行吗？” 称呼一声苏夫人、戚夫人也行啊？ 谢老太太凉凉看了她一眼：“你都知道叫姐姐了，还按什么姓氏称呼？麻烦！” 谢云倩对她这个阿奶太没礼貌，居然还敢拿戚家威胁，谢老太太心头的火还没消呢！她当然不肯让步。 县主又怎么样？先当的平妻、后才封的县主，若是在老家，名分早就定下来了。 戚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侯爷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谢云姝便道：“说来我们来了之后还没有正式见过侯府的下人们呢，阿奶今天精神也好，不如让下人们过来正式见一见吧。” 老太太进府没两天就病倒了，下人们的确一直没有正式拜见，谢侯爷不由愧疚，冲谢云姝满意点点头笑道：“还是姝儿想的周到，戚嬷嬷，去安排，让下人们分批赶紧过来拜见老太太，也见见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 谢老太太笑呵呵道：“我们姝儿可不就是好，孝顺得不得了！” 戚嬷嬷见戚氏阴着脸没吭声，不敢不听，连忙陪笑应声去了。 谢云姝一笑：“姝儿是晚辈嘛，当然应当孝顺阿奶、孝顺爹娘、还有二娘啦！” 戚氏心头又是狠狠一戳，谢云倩恨恨瞪了谢云姝一眼想要说什么，被戚氏轻轻扯了扯袖子止住。 她们不高兴，谢云姝就高兴了，又道：“爹，我听说下人们拜见的时候是要给赏钱的，不然会让人笑话呢，可是......” 可是她们没有钱啊！ 谢侯爷立刻笑道：“对对，是该给赏钱，放心，这赏钱就从公中出吧，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老太太“哎哟”一声顿时心疼：“这可得多少钱啊！” 谢侯爷笑呵呵道：“娘放心，没多少，按规矩是该这么给的，您可是咱们侯府的老太太，老太太放赏，人人欢喜，这才是侯府的体面！这点钱您儿子还给得起。” 军功起家的初代，谁不肥的流油？ 谢老太太虽然还是有些心疼，也知道这些自己不懂，京城里别家都是这样，自家自然也该这样。 再细想，还是姝儿想的周到，知道顾及自己的面子啊。 她便道：“这也罢了，芸娘和姝儿也辛苦了这么些年，等会儿你多给芸娘送些银子！” “好好，娘放心！”谢侯爷赶紧点头，又笑道：“娘这儿也要多送些！库房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回头多找几件给娘摆在屋里，让娘看着也欢喜。” 谢老太太高兴了，笑哈哈道：“哎哟，我老婆子了，看着你们都好好的便欢喜，要这干啥！” 谢侯爷笑：“这是儿子的孝心，娘可千万别拒绝。娘放心，我们都好好的，咱们一家子都好好的。” “哎，好好！” 戚氏母女俩已经气得心都在滴血了！ 很快，从头层管事开始，一拨拨的进来磕头，拜见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 管事们、有些体面的大丫鬟们进屋磕头，其他的便在院子里磕。 听说赏一个月月钱，果然人人欢喜，磕头都磕得更心甘情愿了些。 只是，有那机灵的，一听原本的夫人变成了“二夫人”知道二夫人心里边肯定不好过，少不得忍着这份高兴劲儿，暗暗琢磨着这些天可得躲着些，没事儿别乱窜，好好的当差，千万别犯错了，不然怕是要叫二夫人拿了出气呢...... 谢老太太见到侯府有这么多下人，想到这么多下人都是自家的，一个个的对着自己满脸笑容、恭恭敬敬的磕头叫老太太，骄傲自豪感油然而生，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当侯府老太太的感觉啊！她儿子是真的出息了！ 这一刻，谢老太太才真正的有了自己成为了侯府的老太君的感觉。 多亏了姝儿，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心里有自己这个阿奶。她对戚氏的不满不觉又多了一层。 今日可算是好一场折腾，谢老太太也累了，便让众人都散去，她好好休息休息。 苏氏和谢云姝照顾惯了她的，两人留下等照顾她躺下睡好再走，谢侯爷和戚氏则带着谢云倩、谢沐言先离开了。 谢老太太拉着苏氏的手笑道：“芸娘，我说过阿忠不会对不住你的，你看，果然吧？这往后啊，你也享福了！” 苏氏心里有些发苦，但不敢说，忙笑着应是。 若不是婆婆，丈夫根本偏向戚氏，他不是当初的谢忠了，是平北侯。 谢云姝笑道：“以后阿奶也享福啦！我会好好照顾阿奶的！” 谢老太太哈哈大笑：“好好，咱们都享福！你爹的一切，本来就有你们母女俩的一份。” 谢老太太寻思着，这侯府的大小姐可不是村姑，啥规矩啊、讲究啊自家孙女也得学起来，再好好的找一门好亲。这样，她就真的放心了！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的，谢老太太困倦得不行，又说了两句，很快便睡着了。 她睡着后，谢云姝和苏氏轻手轻脚走出卧室。 谢云姝唤来陵嬷嬷和巧语，交代道：“巧语，以后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好好伺候好老太太，你的主子只有老太太一个。若是敢背主、敢在老太太跟前胡乱撺掇什么，张嬷嬷就是你的下场。好好伺候老太太，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巧语本就是个一根筋实心眼儿的，能得这份差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对谢云姝感激得不得了，听了这话赶紧跪下：“是，大小姐放心，奴婢发誓一定会伺候好老太太！”
第8章 戚氏担心 谢云姝点点头：“去吧，守着老太太，别吵着她老人家。” “哎！”巧语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这才起来，连忙去了。 谢云姝看向陵嬷嬷：“我打听过了，我知道你的来历。” 陵嬷嬷一惊，微微变色看向谢云姝。 当着苏氏，谢云姝没说透，但陵嬷嬷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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