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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的是一个头上带着戴着红色围巾，身上穿着厚棉袄的女人，棉袄的扣子都没有来得及扣上。 她看起来身体虚弱得很，面色蜡黄，面颊凹陷，哭嚎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对面山路的人抬着简陋担架匆匆往这边跑，她踉踉跄跄迎上去，哭嚎一声盖过一声。 姚宁静回了神，逮着周志远身体看，在他腿上看到了血迹。 周志远知道她担心什么，连忙道，“我没事，已经止血了，只是长生怕是危险了。” 姚宁静看向抬上担架的男人，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嘴唇惨白。 他的右大腿上有两个血窟窿，正呼呼往外冒着血水。 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志远哥，长生嫂子刚刚生了孩子，要是周长生出事，孤儿寡母得怎么活……” 胡彩云擦着眼泪跟在周志远身边，一脸悲伤小声说道。 说话的功夫，她冲着趴在周志远怀里的姚宁静翻了一个白眼。 贱人就是矫情！ “快，抬着人下山！” 周志远脸色铁青，一把推开姚宁静，大步迈上前，抓着门板拔腿就要往山下跑。 “等等！” 姚宁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看得清楚，病人失血严重，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等从林场到达山下卫生所，只怕是早就死透了。 救死扶伤的本能让她顾及不了其他。 她一把扯过胡彩云脖子上的红纱巾，用力过大连带着胡彩云打了一个趔趄。 她指挥着周志远：“把纱巾绑在病人伤口处，绑得紧一些，快点帮着止血！” 一个个急得直冒冷汗，哪个能听她的话？ 特别是周长生老婆，连滚带爬到周志远旁边，砰砰磕着脑袋连声哀求。 “周队，救救我男人，我给你磕头了……” 被抢了纱巾的胡彩云，一双眼睛中满是怒意。 那纱巾可是她花了两块钱在县城买的！ 她还没有稀罕够不说，刚才这一拽，勒得她脖子生疼！ 她瞪一眼姚宁静，抓着周志远的胳膊连连催促。 “快！志远哥，赶紧送到医院去，迟了怕是要出人命了！” 救人要紧，姚宁静顾忌不了其他，一把把纱巾从周志远手里抢过来。 她先点了腿上止血的穴位，然后半跪在地上，三两下把伤口处用纱巾绑了个结结实实。 手法娴熟熟练。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周长生跟前，抓过他的手腕迅速试探一下脉搏。 病人脉搏虚弱，意识不清，感受不到外界刺激，心脏已经骤停！ 来不及思索，她三两下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 她把手放在几个穴位上按压，这是一套针法，没有针，只能以手带针，虽然效果会弱一些，不过救人是足够了。 周志远眉头一皱，生恐她的胡搅蛮缠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她可以任意胡闹的！ 他抬手把她推到一边，声调提高了三分，侧身黑脸训斥一句。 “回家去！” 猝不及防被他推翻，姚宁静的手掌撑在地上，人才没有倒在地上。 手掌被地上的荆棘石子刺伤，疼得她接连倒吸凉气。 她强忍怒气，急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 她搓了搓手，继续对穴位进行按压。 “你听好了！现在是抢救他的最佳时间，不能耽误！” 语气坚决不容让人质疑，满脸怒气带着一丝决绝。 眼神狠辣，俨然带刺的玫瑰，一股要跟人拼命的狠辣模样。 却莫名让人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救周长生。 周长生老婆哭得瘫软在地，哭嚎着伸出手就要去跟姚宁静撕扯，被胡彩云一把抱住了。 “志远哥，你怎么能让她这么胡闹？要是害死了长生哥……。” 胡彩云皱眉冲着周志远柔柔说着，眼里还泛了泪。 周志远不吭声，伸出双臂拦在担架一边，示意其他人不要打扰到她。 他咬着牙，紧紧盯着正在实施紧急救治的姚宁静。 牙齿咬合的嘎嘣声清脆响起，他的拳头不由紧紧攥起垂在身体两侧。 披头散发的她满头大汗，小脸涨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姚宁静不知按摩了多久，周长生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 周长生老婆哇的一声哭嚎出声，一头扑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 “快，给他把衣服穿好保持体温！弄床被子盖上！送到山下医院抢救……” 姚宁静肉眼可见的疲惫，她冲着周志远吩咐一句。 她高烧还没好，一惊一喜一怒，刚才抢救病人一下子消耗了身上所有力气。 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第3章 我才是他合法妻子 周志远赶紧扶起姚宁静。 指挥着两个健壮小伙抬病人下山，嘱咐胡彩云带周长生老婆回去。 胡彩云盯着周长生腿上的纱巾，心在滴血。 冲着姚宁静皱眉就是一通埋怨。 “学了半吊子医术就想着治病救人！志远哥真倒霉，找了你这么个人！” 姚宁静皱了下眉，她知道胡彩云是下乡知青，林场的卫生员，平日里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她抓药。 胡彩云人长的清秀，一张嘴巴能说会道，人缘好得不得了。 她早就对周志远虎视眈眈，自己钻被窝那天，她还想着给周志远送一副亲自织的毛线手套表白心意的。 结果被截胡了！ 她心存不甘，背后没少说坏话。 胡彩云这是找刺挠！ 自己才是周志远的合法妻子。 尽管名声不好，不代表着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白莲花哪里来的脸可以蹬鼻子上脸！ “病人失血严重危及生命，不知道止血抢救只知道慌张害怕？你算哪门子野大夫？有行医资格证吗？占着茅坑不拉屎就让地！” 姚宁静看都懒得看胡彩云一眼，嘴里冷冷说道一句。 “志远哥，她……” 当着周志远的面被怼，胡彩云脸唰地涨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 “志远哥是你叫的？他是我男人！快闭嘴当个人吧！要脸不！” 姚宁静挣脱周志远的搀扶，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往屋子里走。 “志远哥，她有可能误会了……” 胡彩云双眼含泪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惨兮兮的模样，一般男人看了忍不住怜香惜玉心生怜惜。 周志远皱眉点头算是回应，接着大步朝着屋子走。 她怕是又生气了，照着她的脾性，定是又要折腾一番。 姚宁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她迫切需要吃饭补充能量。 可家里什么也没有。 周志远洗手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碗热水，特意加了一勺红糖用筷子搅拌开了，递到了她手里。 “你先喝点糖水垫垫。” 她有些疑惑，他的钱不都给寡妇娘王桂花了吗？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端起搪瓷缸子喝两口热水，紧紧把缸子抱到胸膛前取暖。 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 姚宁静心里有些暖，捧着搪瓷杯子看他垒墙。 他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脱掉身上的棉袄，挽袖子走到院子和泥。 糊上黏糊糊的黄泥巴，再把坍塌在地的土砖一块块垒砌上去。 他有些纳闷今天的她怎么没有破口大骂，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了。 墙垒好，姚宁静还坐在门牙子上。 原本白皙娇嫩的脸上满是黄泥灰尘麦秸渣末，上山后又是汗又是泪，抹得和小花猫一样。 他快步走到灶台前，刷锅烧了一锅热水。 盛了半盆凉水，兑上锅里的热水，伸手试探了下水温，把脸盆放到一个板凳上放稳，这才转身询问。 “你还发烧？洗洗吧。” “给我用？” 突然回到刚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有些不适应。 姚宁静抬头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神，嘴角一勾，眼睛一亮。 一直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许，她把军大衣脱下，扑打一下衣服上的黄泥灰尘，放到一边小床上，这才走过来洗头洗脸。 她用肥皂把头发好一个搓洗。 洗完一遍，不等她发话，周志远走过来把盆里的脏水端出去泼了，又重新更换了一盆干净水。 水温不冷不热正合适。 “谢谢啊……” 她眉眼弯弯眼中笑意闪耀。 周志远不动声色观察着她。 这是烧糊涂了，想明白了？还是另有所图？ 前几天她烧得厉害，冻得脸色惨白浑身打哆嗦，他给她披上军大衣，她反手就给扔到地上，嘴里不干净叫骂说他的大衣有股猪粪味。 就连他烧的热水都不肯喝一口，说他会下毒。 嘴里乌七八糟就是骂。 今天情况反常的厉害。 又是抱他，又是看病！ 他打扫好屋子，帮着把水盆里的水倒干净，把一块干净毛巾放到她身边。 刚刚洗头时姚宁静臭美了下，照着盆里的清水看了眼现在的长相。 小巴掌脸，皮肤雪白，眼睛漆黑如墨，青春靓丽的模样的确是不俗。 就是在乡下蹉跎两个月，皮肤稍微有点粗糙，额头长了几颗痘痘，嘴唇上长了口疮，有点败坏了美感，幸好底子好。 气大伤身，这暴躁脾气那是一点也不招人稀罕，她以前咋这副德行？ 等她擦干头发，这才发现旁边小床上放了干净的秋衣棉袄和半盒友谊牌的雪花膏。 他转身出去，姚宁静趁着这个功夫急忙更换了干净衣服，拿起雪花膏往脸上手上一顿擦。 这儿又干又冷，不擦雪花膏容易冻出口子。 这时饭的香味飘了过来…… 周志远弯腰站在灶台前在锅上糊饼子，锅底炖着白菜。 他动作娴熟熟练，炖白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站立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从窗户射过来的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脸部线条勾勒得如同雕刻的一般。 “真帅。” 这话突然脱口而出，慌得她急忙抬手捂住了嘴巴。 不一会儿，饭好了。 她倒了半搪瓷缸水，讨好般端到他跟前。 “志远，聘礼的事算了。” “聘礼的事情，等过一阵子再说。” 周志远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她大闹天宫的时候拿聘礼说过事情，她感觉自己稀里糊涂嫁给周志远，一分钱聘礼没有要，这是血亏。 她逼着周志远拿三百块聘礼。 周志远月工资三十五块，三百块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更何况，他的工资悉数交给他娘，一家人指望着他这点工资过活，哪里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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