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进忠怀里揣着银子,想去前院去请府医来看,格格这般一日瘦过一日,可怎么办才好。 耿清宁也不拦着,只说,无论是什么原因,谁要是去了前院,兰院这边便再也容不下了。 主子的声音虽轻,但极其坚定,于进忠心中明白,格格这次是认真的,若是他不听吩咐,只怕贝勒府再大,也没他的容身之地了。 见下人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兰院,耿清宁才放松下来,她心里清楚,自己得的是心病。 对陌生朝代的不适应,伴随着对枕边人的恐惧,一并着发了出来,其实也不用吃药,只要能想通,病也就好了。 可是这种事情如何能想通,即便是在现代,对另一半不好,大家只说夫妻关系不和,最多骂两句没素质、没良心,但若是对自家孩子的生命都这般漠视,大家就会感慨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简直畜牲不如。 这艹蛋的时代,耿清宁狠狠骂了一句,可这也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抑郁之气,只恨不得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可以放肆大声叫喊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将心中的一切发泄出来。 “我恨这里!” “我想回去!” 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到现代?耿清宁真的认真想过这个选项,可是古代的毒药都是重金属类型的,吃了之后胸肺剧痛,她不敢尝试。上吊她也不敢,说是勒死的人便溺俱出,十分不雅。撞墙太痛,身体的保护机制不会让人因次死亡,最多受伤晕过去,还额外受罪。 说来说去,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这条小命,况且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没能回到现代,岂不是真的会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凑合过吧。 * 李侧福晋在府里的威望越来越大了,甚至盖过了正院,康嬷嬷毕竟是奴才,有些地儿争不过主子,眼见着下面的人已经唯侧福晋的命是从,康嬷嬷有些急了。 “福晋,您得爱惜自个”,康嬷嬷看着夏日里还需得盖被子的福晋,忍不住眼眶发红,只是她也不敢提弘晖,生怕又惹出福晋的伤心事。 半响过去了,福晋好像才听见康嬷嬷的话,低若蚊蝇的声音从帐内传出来,“嬷嬷,弘晖不在了,你说,我爱惜自个儿还有什么用?” 康嬷嬷的泪珠子终于忍不住往下掉,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咽下了喉间的苦涩,才又道,“可若是老爷太太看见您,又该如何?” 福晋心疼她的孩儿,老爷、太太也心疼福晋啊。 福晋声音幽幽传来,“正是因此,我才没随弘晖去了,嬷嬷,别劝了”。 康嬷嬷突然想起幼时的福晋,当时的她受伤了会哭,会喊痛,会撒娇说,“嬷嬷,痛痛,呼呼”,可现在这般锥心之痛,她却只道别劝了。 康嬷嬷强忍着挤出个笑模样,替福晋掖掖被角,又打开窗户一角透气,还拿了新鲜的瓜果放在屋子里增添香气,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下。 无论是谁,也不能扰了正院的清净,至于外面,就先让李氏得意一阵子罢。 自从康嬷嬷也偃旗息鼓之后,李侧福晋眼见着更加得势,一时间,她院子的门槛几乎要被踩破。 兰院的境地变得比之前更艰难了些,耿清宁本以为院子里会人心浮动,没想到院子里的这些人却颇有些凝聚力,于进忠每日在外奔波,里头的这些宫女们就聚在一起做衣裳。 耿清宁看着榻上或红或绿的衣裳,可以穿这个颜色了?不是说古代服丧的时间都很长,3个月是最少的,若是父母长子之类的,三年也是常事。 葡萄手上不停,边穿针引线边跟主子细细解释起来,原来弘晖阿哥属于早殇,本不在服丧之列,况且自古也没有老子给未及冠儿子服丧的规矩。 至于府中众人默契的穿素衣,戴银簪,只是为了不招四阿哥和福晋的眼,但眼下要过年了,可不敢将这些颜色穿进宫里。 耿清宁有些唏嘘,原来弘晖阿哥已经去世这般久了。 而且,自从弘晖阿哥去了,正院就深居简出,没有什么存在感,便是一月一次的请安也进不了正院大门,耿清宁等人都是在门口磕个头就算全了礼节。 听说府中的事务也是这般,若是有什么事去正院请示,自然有康嬷嬷接待,若是不去问,正院只当做没有这摊子事。 对比起来,倒是李侧福晋那边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甚至从不去正院。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耿清宁只关心她一个小小的格格,什么时候有的进宫的‘体面’? 葡萄想了一会才道,“格格应当是不用去的,但若是侧福晋不去,福晋怕是需得在剩下这几个院子离挑一个带去 ,奴婢们只是提前备着”。 这个耿清宁懂,谁家大老婆带的小妾少了,只能说明她嫉妒,身边跟个三五个的,才是大度的当家主母。 不过,这种露脸的事情,李侧福晋应当不会缺席的,她放心安枕便是。 耿清宁放心的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无论如何,既然都换下了素衣,弘晖阿哥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最起码不用担心四阿哥看谁穿戴不顺眼,直接拉出去杖毙了。 几人正说着闲话,这时,于进忠神神秘秘的从外面回来了,说是李侧福晋打发人去前院请主子爷了。 耿清宁瓜子都顾不上磕,李侧福晋真是好胆量啊,要知道,自从弘晖阿哥去了,四阿哥从未踏足过内院,也从未饮酒、娱乐,一心扑在差事上,甚至有些工作狂的雏形。 李侧福晋能将他请去?
第49章 李侧福晋能将他请去? 耿清宁不信。 自打立了冬, 前院的李怀仁仍按旧例过来送了几回炭,他嘴虽紧,但与兰院也算有几分香火情, 再加上于进忠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 倒也给兰院透露了一两分。 原来自从弘晖去之后,四阿哥再没进过内院, 而且还在悄悄的服丧。 自从那天, 耿清宁的病便不药而愈了,说来也是奇怪, 不知怎的人就有劲了,饭也觉得香了, 便是配着青菜炒豆腐,也能吃上两碗米饭。 而且那青菜都是纯天然的绿色有机食品,吃起来甚至是甜的,豆腐也是府里膳房大师傅亲自做的, 豆香浓郁滑嫩极了。 要不, 今日晚点便叫上一个小葱拌豆腐? 冬日的小香葱香气扑鼻, 切成极细的圈留着备用,豆腐什么都不必处理,洗净用勺子压碎便可, 将二者混合之后撒上一点细盐, 再滴上几滴小磨香油。 吃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耿清宁吸溜一下口水, 要不, 明日早膳再要壶豆浆来喝?又或是豆腐脑? “格格?格格?” 旁边的人见耿清宁还未说原因便发起呆来,一时间有些着急。 自古以来, 吃瓜群众的心思都这般急切。 耿清宁不知道四阿哥如何作想,反正在她看来, 四阿哥既然在服丧,便应当不会去李侧福晋的院子。 众人见她说的笃定,都拿眼去看于进忠,于进忠便又着急忙慌的去找他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张得福去了。 耿清宁笑眯眯的吃了一把手中剥好的瓜子仁,这瓜子也不同凡响,外表油亮光泽,内里酥脆清香,颗颗粒大皮薄,饱满香酥,配着这种八卦事件,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她吃瓜子喜欢将瓜子仁聚在一起,一口气吃下去,满口异香极为过瘾。 吃瓜也是这般,哪有人只吃一半的,今日这八卦,她无论如何都得吃个全乎的。 * 书房里,全公公跪在离四阿哥好几步远的地方,低声禀了李侧福晋院子里来人之事。 四阿哥并不说话,细细看完手中折子,才抬眼看向来人,“可曾说了何事?” 全公公头埋的的更低了些,怪不得师傅常说他是榆木脑袋,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怎么当时就不知道开口问一下,何至于此时说不上话来,“未曾”。 四阿哥略微沉吟了片刻,还是抬腿去了内院,府中仅剩的阿哥和格格皆由李氏所出,无论如何,这个脸面应当给她。 外面寒风凛冽,四阿哥顶着寒风一路疾走过去,心里还在念着刚才的折子,之前关于河务他上的折子汉阿玛竟然都采用了,今年黄河决堤之事亦按此例行事,眼下正让他看着各处的回呈。 但四阿哥觉得万岁爷只是让他看一看而已,很有可能会圣驾亲临江南去视察情况。 小太监缩着肩膀守着院门,远远的看灯笼来了,便跪了一地,正房门口的小宫女已经磕完头,又一骨碌爬起来挑开帘子。 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不是暖,而是那种热得发燥的感觉,让人心中发急,四阿哥微皱着眉头,眼风一扫,见屋子正中央处点了三个火盆,透过孔隙还能看见燃得通红的炭火。 不仅如此,屋子里还点着好些根如同婴儿手臂粗的蜡烛,大晚上的,竟照得亮如白昼,让刚从外面进来的四阿哥不由得眯上了眼。 见四阿哥刚来就面色不虞,李侧福晋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她也算伶俐人,立刻殷勤的服侍起来,还特意转移话题,“四爷,这屋子里暖和,给您换身轻便的衣裳罢”。 苏培盛默不作声的抬眼,复低头盯着自己皂青色的鞋尖,李侧福晋的心思简直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只是不知主子爷给不给她这个脸面了。 四阿哥微微摇头,径直去了榻上,且不说为弘晖服丧的事儿,便是今晚上的折子,写不完他也心中难安,“叫晚点罢”。 李侧福晋慌忙放下手中衣裳,又忙不迭地吩咐秋兰摆膳,只是她预备着四阿哥先换衣裳洗漱,一时间晚点还未呈上来。 四阿哥看她这般没条理的模样,从主子到下人一直都是那般无头苍蝇的模样,心中先叹了三分,福晋性子沉稳,也把弘晖教养的极好,只可惜…… 见四阿哥已经闭目靠在塌上,想必是乏得厉害,李侧福晋便轻手轻脚的下去了,这帮子下人虽说有眼色,做事也麻利,但始终不如她对四爷贴心,有些事情还是她亲自来才好。 四阿哥只允许自己沉浸片刻,不多时便又睁开眼睛,李氏已经亲自捧了茶过来,小心殷勤的放在他手边。 茶碗中汤色翠绿明亮,香气清高,不喝便知其味道鲜醇,正是安徽的六安茶,后院众人皆知他爱六安茶,无论去哪里都是这个茶,便是书房里,苏培盛也是只上这个。 只是再喜欢的东西,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他记得上次喝别的茶,还是耿氏那里,她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什么节气便喝什么茶,若此刻在兰院的话,可能是色泽红亮的祁门红茶,也有可能是甜香的红茶配上牛乳,总归是各种各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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