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真的又有了? 德妃娘娘素白的脸涨的通红,虽说古人讲究多子多福,能生养绝对是好事,可毕竟还有一句‘老蚌生珠’,如今小十四府上的小阿哥小格格都有三四个了,她若是又有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云嬷嬷倒是满脸的喜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您若是再生下个小阿哥,依着奴婢看,这满宫上下谁也越不过您去,还有那些个汉妃,还怎么仗着那些小崽子做妖”。 万岁爷年岁渐大了些,开始偏疼这些个小的阿哥,若是有幸真生个小阿哥,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满宫里谁还能和永和宫一较高下,便是她的小十四也能多得万岁爷几分关注。 这般想来,倒全是好事了。 云嬷嬷高兴的直念佛,看来佛祖也是知晓娘娘虔诚的。 德妃娘娘到底是主子,她轻咳一声,压下上翘的嘴角,“还是谨慎些为好,等满了三个月,请太医看过,再高兴也不迟”。 云嬷嬷已然胸有成竹了,“这还能有假?您早起反酸水儿,闻到膳点的味儿便想吐,明明以前每日里都寅时末起,现下睡到辰时还嫌不够,件件桩桩,再没有比这更真了”。 德妃娘娘也矜持的点点头,这些症状确实与她怀小十二的时候一般模样,莫不是那去了好几年的小十二如今又投来她肚子里? 如若这般,也是幸事。 德妃娘娘毕竟宫中沉浮多年,虽心下有所怀疑,仍不敢确认,还谨慎的喊了太医来看,也不说何事,只说最近没什么胃口。 这位刘太医最擅长于妇人科,本来还奇怪德妃娘娘为何唤他来伺候,等摸了脉,又听云嬷嬷开口说了两句,太医便心知肚明了,但奇怪的是,娘娘的脉象并不是滑脉呐。 刘太医沉吟半饷,虽说脉象暂时看不出来,但主子都这有这般症状,他一时间也不敢轻言否定,只拿话搪塞,“许是月份尚浅,尚不明显,等半月之后再看应当稳妥些”。 太医都这般说了,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云嬷嬷高兴的要去拿荷包赏他,只是等拿了荷包回来,那太医已经不见人影。 这般插曲也没影响德妃娘娘的心情,而且主子心情好,下面伺候的人也松快些,这些日子永和宫里上上下下都带着几分笑意,惹得万岁爷都问了好几次。 德妃娘娘露出浅浅的温柔笑意,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她打算万寿节的时候给万岁爷一个惊喜,到时候也算是双喜临门,岂不是一个好兆头。 等进了二月,选秀的小主们都进了储秀宫,刘太医却仍是那般说辞。 听着连一字都未曾更改的说词,德妃娘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永和宫最近种种动作都是被旁人看在眼里的,况且这请太医的事儿是瞒不住的,若是真没有喜信,这宫里人的舌头比刀子还要锋利,她现下似乎都看到其他几妃或打量或讥笑的眼神。 云嬷嬷则是有些不可置信,娘娘如今连一点点菜味都闻不得,午膳甚至喝的是一点油星子都无的清粥,件件桩桩都指向那个结果,又怎会不是呢,莫不是这太医看错了? 她又道,“刘太医,您再给瞧瞧?” 刘太医也满脸为难,如今距第一回 摸脉的时候又过了半月,若是真有孕信,脉象必然如珠走盘,极为明显,可德妃娘娘的脉象只是比常人稍稍弱了些,其他并无不同,“许是微臣医术不精,微臣这就去请教伍院判”。 见太医落荒而逃,云嬷嬷还有些不死心,“娘娘,要不换个太医瞧瞧?” “够了”,德妃娘娘娘面上冷若冰霜,与往日性子大不相同,其实云嬷嬷多年相伴扶持,她并不想动怒,但心中肚里像是有一团火似的,恨不得在这二月的天气里吃些冰块,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意,“别折腾了,定是着了谁的道了”。 宫中以前有位甚是得宠的小答应,也是这般反酸想吐,太医摸了脉象也是若有似无的孕脉,万岁爷甚至还赏了她贵人的份例,只待生下皇子皇女便升位分,可等过了好几个月,那肚子也不曾大起来,是以被治了个欺君之罪,如今还在这宫里头点灯熬油似的熬着呢。 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打算用这同样的法子害她,只是一来她谨慎,并未对万岁爷开口,二来这药效怕是比不过当初那个,是以才逃过一劫。 德妃娘娘捏起一枚酸杏服下,压下了胃中一阵阵翻涌,才继续思量,看来这永和宫还是得好好清理一下才行。 永和宫中鸡飞狗跳,兰院里却是温馨一片,葡萄脚步都比平日里轻快三分,虽然格格这次在宫里受了苦楚,但主子爷心疼格格,那一回之后,再没让格格去过,而且自从宫中回来,格格的身子反而大好了,不仅爱动弹了,胃口也好上不少,人终于也长了些肉,不再是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样,这不,连制的春衣都得比以前宽上三寸。 耿清宁确实吃嘛嘛香,她曾听说怀孕的人前三个月反应极大,好些人都闻不得一丝菜味,当初公司里已孕的同事说的更是夸张,什么家里不开火,窗台也关着,她都能闻到顺着抽油烟机管道里上来的油烟味儿,然后吐个天昏地暗。 但她一点儿不适的感觉也没有,看来这肚子的弘昼虽然以后爱办丧事,但目前还算乖巧,也知道心疼额娘。 不过耿清宁自己也很注意饮食,以前爱的荔枝酒、桂花酒等等现下是一滴也不碰,不过火锅、串串这些东西她还是吃的,说来也是奇怪,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弘昼明明是个小子,眼下她却只爱吃香辣的,还有那些咸津津有滋味儿的,便是空口吃炸的麻辣花生,都能干上两碗碧梗米饭。 等葡萄来说衣裳需要做大三寸,她才发觉自己长胖了一圈,虽说很想辩解说是怀孕导致的,但多少有点儿生物学常识的她也知道,才三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只有鹅蛋大小,远远没到显怀的时候,她就是单纯的嘴馋,长胖了。 不过,四阿哥倒是对她身上的肉很满意,说什么‘如卧云端’,倒是让耿清宁对现下人的审美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抛开这些不谈,这样一直胖下去肯定还是不行的,一来孩子大了不好生产,二来产后减肥也是一件难事,于是,耿清宁便每日饭后在院子内溜达几圈,她是个狭促的,明明自己都懒散不爱动弹,偏生让白手套和雪团儿陪她一起运动,雪团儿还算配合,但白手套无论她如何引诱,都待在猫爬架上晒太阳,倒是被四阿哥嘲笑了几回——猫随主子。 不过四阿哥嘲笑归嘲笑,过了几日便送来一只通身雪白的奶狗,莫约三四个月大小,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四阿哥还给它起了一个极为吉祥的名儿——百福。 狗儿确实比猫咪更活泼爱动些,耿清宁扔出个球出去,它便在跟在后面撵,一时间看上去像是有两个球在地上滚动似的。 若是耿清宁犯懒不爱动,它便可怜兮兮的咬着球在她面前趴下,也不叫也不动,只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主人,盯得耿清宁的心都快化了,只得到院内陪它玩耍。 不得不说,自从百福来了之后,耿清宁的活动量可谓是剧增,坏处也有,动的多了,饭量倒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总体上她还是高兴的,虽还未儿女双全,但现代猫狗双全的愿望倒是先实现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这些猫儿子狗儿子竟会背着她打架。 没错,当着她的面什么事儿都没有,甚至还可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没想到竟然会背着她打架,小贵子来禀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就像现代社会的很多家长想得那般,“我们家雪团儿、白手套、百福最乖了,怎么会做出打架的这种事呢?是不是老师看错了”。 小贵子也是当成趣事儿给主子逗乐的,见主子不信倒是有些急了,他又不是猫主子狗主子,可不敢做出欺瞒主子的事儿出来。 耿清宁特意没出去,而是悄悄的躲在屋子里往外看,白手套扫视一圈,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后,竟然从万年不动的猫爬架上下去了,他像个骄傲的小王子那般,迈着轻盈的的猫步走到正在玩球的百福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百福一巴掌。 百福立刻被打懵了,但他也是兰院一霸,当下毫不退让,冲着白手套龇牙咧嘴,露出威胁的呜呜声。 白手套不是被吓大的,他在兰院的地位不容任何猫、狗挑衅,人狠话不多,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百福真的生气了,两只猫狗滚成一团,旁边的话唠雪团儿围着他俩喵喵直叫,像是在劝架又像是在拱火。 耿清宁见年幼的百福被白手套压在身下打的嗷嗷直叫,忍不住开口阻止,“白手套~” 白手套身子一僵,耳朵动了动,当即便停了下来,只是它四下望了望,并未见到耿清宁,又是一个大逼兜拍了上去,百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白手套!”耿清宁有些生气了,怎么能欺负弟弟呢,她从屋子里转出来,“这是你的百福弟弟,你不能欺负它”。 见耿清宁真的来了,白手套暂停了一瞬,就着打百福的姿势,尴尬的替它添了添毛,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无事猫’一般又爬回它的猫爬架上晒太阳去了。 怕不是成精了吧? 也不知这白手套什么时候学会的两套做派,耿清宁像所有担心自家孩子学坏的母亲那般忧心忡忡,甚至在被窝里跟四阿哥说起了这事。 四阿哥停下忙碌的手,惊讶问道,“就为这事儿发愁?” 废话,教育问题乃事百年大计,如此重要,岂能不让人忧愁,不仅仅是白手套,还有肚子的弘昼,爱办丧事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幼年教育缺失。 见耿清宁好看的眉尖皱在一起,当真是十分忧愁的模样,四阿哥忍不住就抱着她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道,“猫狗最有灵性,同人一般,人都知晓争宠,它们自是也要分出个先来后到的”。 争宠?可它们都是她的小宝贝,又怎能分出个高低来,这下耿清宁又有了新的烦恼事儿。 如何才能不偏心。 说完之后,耿清宁才发现她好像踩雷了,德妃娘娘可是在历史上有名的偏心代表,她这般说岂不是直接戳四阿哥的伤心事? 四阿哥果真沉默了一瞬,若是他与宁宁有幸能得两个孩儿,他定不会让他的孩子受同样的苦楚。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太早,他翻身压到她身上,“要不,咱们先生上一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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