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膳桌刚摆好,四阿哥就挑开帘子进来了。 耿清宁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满桌的饭菜,社畜的本能告诉她,无论听不听领导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咽下馋出来的口水,她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失落显露的太过明显,“唉,我真的没有胃口,将这些都撤下去罢 ”。 这话说的太过违心,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只能扭开脸,盼着他未曾发现她的口是心非。 四阿哥扫视一眼桌上的菜色,俱是她常吃爱吃的那些,如今却一筷未动的撤下去,可素来爱吃的人为何会没了胃口? 想到府里新进的两个人,他瞬间就明白了原因,屈指弹身边人圆润可爱的小脑门,“醋性还是这般大!” ??耿清宁揉揉脑门,没吃着好吃的,竟还要被四阿哥惩罚弹上一指头,亏,真亏! 且不说乌雅格格房内摔碎的茶盏,便是府内各处也甚为不解,毕竟自古以来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那乌雅格格既年轻貌美,又有德妃娘娘做后盾,竟还被那耿氏抢了先,难不成四阿哥真的对她竟如此不同? 又过一月,去正院请安之时,众人见耿清宁小腹微凸,似有怀孕之象,不知为何,心中酸涩却也莫名其妙的放下心来,耿氏有什么好得意的,四阿哥还不是看在腹内胎儿的份上,才对她如此不同。 反正不是画本子里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就好。 * 贝勒府因为这两个格格的事儿暗流涌动,赏赐格格的德妃娘娘这些日子也不太好过。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之前那段时间什么都吃不下去,连一丝菜味都近不得,但凡菜里有点油星子,就能叫人把苦胆汁子给吐出来,而这些时日却与之前正相反,只要人醒着,那肚皮就饿的让人心里发慌。 或许是前些时候因为那假孕药,没有胃口,将身子饿的狠了罢。 中医的说法是上顺应天命,下顺应时令,中间还顺应身体的需求。 合该好好补补才是,德妃娘娘吩咐云嬷嬷开了库房,补品流水一般送进小厨房,大师傅每日里将锅铲抡的虎虎生风,感觉胳膊肘子都结实了不少。 即使一直在忙着选秀和万寿节的事儿,也没耽搁娘娘每日的膳食和补品,越是忙活的厉害,动弹的越多,娘娘就饿得越厉害。 关键是娘娘吃了这些东西总觉得不够味儿,饮食清淡了大半辈子,如今却只想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吃些冰块,墙灰,或者那些臭烘烘东西。 莫不是被魇住了?德妃娘娘虔诚的拜了佛,又喝了高僧赠的符水也不见好转,腹内馋虫反而更厉害了。 小厨房的大师傅是广西人,听说了娘娘的症状,捯饬了半晌,端出来一份臭烘烘又辣乎乎的米粉出来。 云嬷嬷的身子未养好,一闻到那个味儿,就忍不住反胃,而德妃娘娘却道香的不得了,一口气竟将一小盆米粉吃个精光。 云嬷嬷实在是想不通,素静淡雅了一辈子的主子为何如今日日吃这般臭烘烘的东西,感觉永和宫都被熏的有味儿了,若是万岁爷来了又该如何是好。 云嬷嬷求神拜佛万岁爷千万别来,可巧,万岁爷就来了。 皇上不过一月未来永和宫,看着竟有些陌生了,首先德妃似乎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不说弱柳扶风,也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如今竟……胖了一整圈,整个人都透着福气。 “看来爱妃最近高兴的事儿真不少”,万岁爷看着手边的各种点心,他记着德妃以前也没有这么爱吃甜食,莫不是人的心境也会影响饮食习惯? 还有,为何素来有怡人香味的永和宫里会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臭味? 德妃娘娘只是饭量有些变化,脑子仍旧是好使的,瞬间就明了万岁爷的意思,前些时候她以为自个儿怀孕的时候,曾透出一丝口风,万岁爷问的应该便是此事。 可如今脉象已明,喜事自是无从说起,关键是永和宫里也找不到一件现成的喜事出来。 德妃娘娘心中转念极快,若是到了万寿节那日才是真正的无法挽救,还不如当下随便找一喜事糊弄过去,“还不是老四,好几年过去,这府里总算有个好消息”。 她特意强调道,“前些日子臣妾便知晓了,本想万寿节给万岁爷凑个乐子,没想到还是没管住这张嘴”。 万岁爷子女众多,孙子辈的更是数不胜数,一个还没生下来的胎儿,甚至不能引起他的一丝注意,但德妃都这般说了,又是只有一根独苗苗的老四家里头,是以他也给面子的点点头,“确实是件喜事”。 德妃娘娘又说了一些诸如耿氏替她礼佛后才发现的喜脉,怀象很是不错诸如此类的话。 万岁爷来后宫是放松的,并不想听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再加上实在受不了永和宫里若有似无的味道,不过略坐了一会儿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恭送万岁爷离去后,德妃娘娘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搪塞过去了,幸好耿氏还算中用,也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聚精会神了这么好一会子,这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饿得人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要不,今个还吃那‘螺狮粉’?
第67章 等过了万寿节, 天气也越来越热的时候,万岁爷便动身巡幸塞外,点了大、二、十三、十五、十六几位阿哥随从, 仍是以三、八两位阿哥留守京师, 协理政务。 虽说中间还有好几位阿哥,可五阿哥自幼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 上了十岁的时候还是一口的蒙语, 汉话都不怎么利索,而七阿哥则是先天腿疾走路不便。 在四阿哥看来, 汗阿玛这便是有意跳过了他,自然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不仅如此, 户部也被老八接手,当初觉得恼人的算盘珠子声如今想听都听不得了。 四阿哥知道,皇上这是不满他亲近太子,可是除了太子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大哥那边跟他不是一条道上的, 况且那里已经有了老八他们。 老三人虽不错, 可整天的之乎者也满口圣人之言,他们爱新觉罗家可用圣人之言教化万民,可若是连自个儿都相信这一套, 那便是本末倒置。 四阿哥站在书桌后头, 拿着毛笔龙飞凤舞, 只见纸上写着——‘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明’字写的不好, 充满了犹豫之意,未能一气呵成。 只是字乃心之语, 心中有所质疑,字又怎能坚定不移。 四阿哥干脆扔下笔,看见窗户外透过的斜阳,料想暑气已不是最盛的时刻,打算去院子里逛逛,顺便散散心。 苏培盛瞄了一眼冰鉴,见其外层凝结了一层水珠,便知外面依旧是热的不得了,他们主子爷素来又是个最怕热的人,怎能受得了这外面的暑气。 不过,劝是肯定不敢劝的,最近前院里打板子的、撵出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凡有点眼色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捋主子的虎须。 刚出书房,热气便迎头而来,廊下还算凑合,走到院子里后,太阳下晒了一天的青石砖甚至能透过鞋底烫到脚心。 花园里明明四面开阔,却不见一丝凉风,倒是像身处在蒸笼里一般,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被晒得失了水,看上去就是一副蔫巴巴的样子。 不过片刻功夫,四阿哥脸便热红了,前胸和后背、腋下等处都被汗水荫湿,透出一些暗色。 偏偏他却硬撑着不走,甚至还寻了一处亭子坐在里头,任凭汗珠子从额上滴落下来也岿然不动,只在那里生熬,仿佛此刻与他的处境重合,若是能抵得过这里,定然也能熬过这段时候。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有树上的零星的蝉鸣声传来。 苏培盛眉头一跳,不知道那个小太监干活这般不细致,竟还有留有蝉在树上,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打算吩咐小全子带人将剩余的蝉粘走,免得扰了主子的清净。 明明刚走了几步,等回来的时候却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乌雅格格已然离亭子只有几步远了。 其实这段时日四阿哥独自在闷在前院,一次也未曾踏足内院,内院的人多半也是急的,但是府里多是陪伴阿哥爷多年的旧人,对四阿哥的脾气也算是了解,个个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就怕触了霉头。 就连素来跳脱的耿格格也不敢如何,于进忠甚至还去前院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不要提起格格,苏培盛虽有些为难,但看在小主子的面上还是应承下来。 如今连最得宠的耿格格都是有多远躲多远,这位乌雅格格竟然胆大包天的一个劲的向上凑,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乌雅格格自是心中有数,这几年怕是四阿哥最为难过的日子,可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康熙四十八年也就是三年后,他就会得封雍亲王,然后扶摇直上成为皇帝,她若不趁着这段时光住进表哥的心里,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前院她是伸不进去手的,这不,刚得知四阿哥来逛园子,便巴巴的赶来了。 她这表妹的身份确实好使,再加上德妃娘娘的名头,下面的人也不敢怎么拦住,苏培盛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就在离亭子几步远的地方,他听那位乌雅格格声音黏腻的喊道,“表哥”。 完了。 苏培盛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盼着主子爷赏的板子能少一些,夏日里伤好的慢,若是耽搁了伺候,下面那些个小的,个个都想爬到他头上去。 四阿哥远眺的思绪猛然被打断,他扭头一看,身边正是他不知道远了多少道的表妹,苏培盛则是跪在几步远的亭子外。 “表哥”,乌雅格格离的更近了些,她想着上辈子那些得宠小妾的身姿和神态,努力的模仿着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玉儿愿替表哥分忧”。 炎炎夏日,本就热的心烦意乱,偏偏乌雅氏的身上香粉味极重,加上闷热的空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来气,四阿哥退了一步,皱着眉道,“你这矫揉造作的做派从哪儿学来的?” ??乌雅格格有些不明白,男人们不是最喜欢这套做派吗,为何表哥不为所动,还这般说她,用词还如此直接? 大概是因为政事心情不虞罢,她扬起脸露出年轻靓丽的面庞,面上是十足的信任和依赖,“表哥,这些难处都只是暂时的,以后您一定能得偿所愿,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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