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大部分魔族生性凉薄,若问起他们更重视伴侣还是血亲?真要刨根问底,大部分魔心头的天平都会往伴侣偏一些。 在极端的情况下,甚至有魔只生不养,反正魔嘛,生命力顽强,丢哪都能活。 想到此处,惊鹜小小的心都碎了,碎成三片四片五六片,她哄了好几天都没哄好。 最后还是禁忌主佯装生气,说再生气她不要他了,他会变成丑小鸭。惊鹜哭哭啼啼地压下脾气,抱着她说不生气了。 几年后他和她分别,惊鹜是魔,魔后再心疼也免不了天罚,只能骗他皇姐捉迷藏去了,叫他捂着眼睛等她回来。 他捂着眼睛数数,从一二三开始数,数到一年两年三年。 数到身子抽条拔高,数到魔族上下都笼罩在即将灭亡的阴翳之下。 数着岁月,他走到了叛逆期,惊鹜褪去了当初的幼态,十几岁的少年站在城墙上,眺望雾中白玉京。 他完全能想象到她是怎么离开的,她一定带上了那个夫侍。 把他丢下了。 叛逆期的孩子吃不了一点苦,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惊鹜喜欢旧事重提,他选择性忘却她的好。 就算忘记她的长相,他都单独记得那一点坏,被岁月晾成粘腻痴缠的恶毒,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他要杀了她的所有夫侍,然后折磨她,让她超级后悔,哭到声哑,求他原谅她。 被封印的前几年,最叛逆的年纪和压着魔域的阴翳一起成长,攀爬,登顶,坠亡。 他长大了,理性发芽,驱逐那分子不讲理的蛮狠,但刻在心头的画面还是忘不了。 现在她身边的人更多了,修真界上下都是魔域帝姬的夫侍。 她还是这么喜欢他们,她身边一直都不缺男人。 都是些和她毫无关系的东西,纠纠缠缠的有什么意思。 她跟两个皇兄一个德行,怀里抱了美人就一脚踹开年幼的他,让他滚出去自己玩。 他们对血亲一点都不在乎。 惊鹜不高兴,明明他是她唯一的血亲。 若是让韶宁知道他内心所想,只会觉得他叛逆期还没有过。 拿那两个不着调的皇兄来说,抱着美人滚上床前能抽空把惊鹜撵出去,不让他看活春宫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153章 命运浮现,业火再临 他甩给韶宁一张臭脸,良久憋出一句话:“上次我在云烟镇寻到的苍劫氏。” 韶宁:“哦。” 她转身就走,惊鹜把杀人剑重重拍到桌上,声音止住了她的步伐。“你要去云烟镇,我也要去。” “哦。” 韶宁头也不回地出去,她友好地为惊鹜关好门,门合上的一瞬间吐舌头对他比个鬼脸。 ‘臭小子,迟早收拾你。’ 她的脸蛋被养出了些肉,个子比他矮很多,看起来娇俏可人。 惊鹜一拳能打十个,所以这个表情对他的杀伤力为零。 他抿直的唇线忍不住微弯,极快的被压了下去。 他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被她逗笑,很丢魔神面子。 惊鹜心头火气更旺,面对空荡荡阴森森的屋子无处发泄,憋得烦躁难安。 烦死了,要是韶宁不是他姐姐,他迟早把她捉在手心里,收拾得哇哇乱哭,好解幼时受的气。 但是她投胎成了凡人,凡人没有魔族抗揍。惊鹜单手撑着脸,一时想不到怎么欺负她才解恨。 ...... 韶宁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对温赐说明,她的待转正夫侍又多了一个。 她抓抓头发,还有执夷那里,应该是最难的一关。 手中的宫主令拿起又放下,在临行云烟镇之前,她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对温赐说这话。 他这几日好像很忙,最开始还说要和她一起去云烟镇培养感情,后头说有事去不了。 就连两个人见面都很少,寥寥几面都因为温赐出明光宫前特地绕远路,从她院子面前绕过去,匆匆看一眼,以慰相思。 余光瞥见院门口那抹白衣,韶宁偶尔也会觉得温赐好像,可能,大概,应该,还有点不错? 不太确定,再看看。 韶宁见惯了他坏的样子,难以想象他会对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 她摸摸心口,没有什么大的感觉,还好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虞偃敲门,他偶尔会问韶宁一些基础修行知识。 他对修行一概不知,韶宁一知半解,目光看向惊鹜,惊鹜一声不吭。 最后这项任务落到了商陆身上,商陆好歹自创了一门道义,很多书上教的知识他不理解,但是他能通过其他方法把题解了。 结果就是夫子把韶宁叫到学堂,问她都给弟子看些什么书,不要走火入魔了。 听见虞偃现在敲门,她让他进来,果不其然手里拿了本新的练习本子。 韶宁和怀里的松狮犬都感觉到了危险。 她拔腿就跑,把路过的惊鹜丢到桌子旁,“给他讲题。” “简单。”惊鹜淡然地丢了本子,指尖簇了一团火。 哪里不会点哪里。 因为本子被烧,虞偃被夫子留下来罚站,韶宁来接人时他手心挨了几道板子。 她拿来膏药为他涂抹,“你怎么不说是魔神烧的呢?” 魔族一向道德败坏,说出来夫子准信。 虞偃静静看她上药,他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眉目不见疼意。 魔族的复生与重建,最大的困难不是集齐千钧玲珑骰,而是曾经宿敌的他族能否接受,以及后期的存亡问题。 魔族复生,和妖、仙族三分修真界,魔族再不能像之前那般肆意妄为,随意挑起他族争端。 现在一言一行都被修真界看着,积土成塔,任何事都可能成为世人诟病魔族的利器,除了不可避免的,其他的能注意一点是一点。 韶宁知道他所想,不由扶额,惊鹜都打到赤金奴大本营去了。妖族实力一向偏弱,与仙族关系不算好不算坏,至少维持着表面的关系。 她一剑给魏枕玉穿心了,魔族在世人眼中依旧烂得无可救药。 虽然承平宗和妖族要息事宁人的架势,毕竟要结婚的是魏枕玉,抢婚也有赤金奴的一分子。 现在烂的不是魔族了,诸仙家觉得整个世界都荒唐难言,简直无可救药。 单纯武力镇压不是个长期的法子,极可能再次演变为仙魔两族的仇恨。 先等复生了魔族再说。她为虞偃上好药,商量好了去万道河的时间。 虞偃回家乡木青镇,她去云烟镇寻苍龙。 韶宁在走前去寻温赐,她走到殿门前时正遇他的心腹离开忘情殿。 温赐戴着纯白面具,手下剩了信纸残渣,火星子为残存的纸页边角描边。 他闻声望过来,手下动作微动,一时无话。 “这是怎么了?” 韶宁走到温赐身侧,纸页被烧得七七八八,看不清原样。 “有人向承平宗献上了法宝读魂香。” 他的话停在此处,未往下说。温赐复生后烧了记仇的本子,但另一样东西他还未寻到,可读取他人记忆的读魂香。 他已经尽可能地把会指控他的人杀光了,千算万算,算漏了读魂香。 前世承平宗也得到了,但是未对他使用,因为铁证如山,不需要再对他这个烂人使用这么昂贵的法器。 温赐有过片刻慌乱,还不如不杀他们,这样每件事都对得上,就不需要再用读魂香。 读魂香能看见他和韶宁的过往。 “要不我带你回白玉京?有惊鹜在,暂时没人动得了你。” 温赐道心碎了,强行维持的修为不如从前,双拳难敌四手。 他沉默良久,思绪百转千回。“不用。前世承平宗得了读魂香,几年之后才有了对我的审判。” 如果帝心劫劫罚降下之前韶宁不爱上他,他会在审判之前变回忘川的无悯草,生如同于死。 而且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引起他族的滔天怒火,很容易转嫁到魔族身上。 纸页上的火烧到了他指尖,他的神识落到韶宁身上,“你会在审判降下之前,爱上我吗?” 韶宁不知道。 温赐收回神识,应该能吧,只要时间足够的话。 他告诉韶宁,就像在安慰自己。 思绪停不下来,前世指控他的人,他还没有杀光。 温赐目光一瞬间落空。 在韶宁准备离开出去,他忽然叫住她,垂眸故作轻松道:“如果你的宫主令碎了,别人问起我,就说你与我已经恩断义绝。” 韶宁回头,她读懂了他的意思,目光既惊且忧。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拒绝了她的提议。
第154章 来龙去脉,一一尽述 云烟镇承延古法,一年中仅划分了春秋。此处的春天来得晚,去得也晚。 城墙下小雨霏霏,花几簇,锦千堆,落红腐烂成泥,破土出新芽。 河岸一排垂钓者披着蓑衣,与韶宁上次来时所见没有多大差异。 韶宁身侧是商陆和惊鹜,两人身着黑衣,两尊煞神的气势吓退了不少人。 身边一个青年伸手向上掀蓑笠,露出一张平凡且平淡的面容,两颊瘦削,似大病初愈之人。 他瞥了三人一眼,安心垂钓:“又来了,云烟镇最近没有妖怪作乱。” 闻言,她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在初入城时搭话过的人。 韶宁目光从他空荡荡的木桶旁移开,他这次比不上上次好运,还没有钓上来大鱼。 他似乎对云烟镇神明供奉一事了解不少,韶宁蹲下身子,细细的雨点子落到她发间,像偷走了满头的细白糖。 “先生可知此处有一座锁龙井?” 鱼线没有动静,韶宁的目光落到他扣着鱼竿的手上,洁白修长,只是掌心边际有一道深切伤痕。 剑痕。 旁边的惊鹜眸色微动,指腹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韶宁再抬眸,与青年目光相撞。 面对她和惊鹜眼中试探,他不显退缩之色,双指收回鱼线,提桶起身。 旁边老者笑嘻嘻地钓起一条大鱼,“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不和老头子我比一下谁钓得多?” 老者颇为满意地数着桶里的鱼,身边这年轻小伙子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 他和这人比谁钓得大比不过,丢了老脸耍赖,比谁钓的更多也比不过。 今儿终于让他赢了一回。 “不钓了。” 青年单手拎着鱼竿往城里走,蓑衣下的衣裳梨白,落步轻缓。 韶宁并肩走到他身侧,不由想到了身在另一座城的虞偃。 她亲眼见着他去的木青镇,见到了他和蔼可亲的家人,仔细询问过,确实是虞家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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