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得罪了什么人呢,二姐姐与巧心这样熟,肯定知道一二吧。” “我哪里与她相熟……” “不熟吗?” 姜卿意诧异,“那怎么她明明是郡主的侍女,却突然宁可违逆郡主这个主子的意思也要来替二姐姐出头呢?” 姜玉惜咬牙,难道她竟知道自己收买了巧心? 不行,不论如何不能让她当众拆穿此事! 姜玉惜手指微微动了下,人群里立即有人会意,拔出把匕首就朝姜卿意刺来,“你这煞星去死吧!” 姜卿意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锋利刀刃,上头泛着绿光,明显是淬了毒,如果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在没有任何药物储备的情况下,她医术再好恐怕也难以自救! 姜卿意立即闪身要躲,手腕却被姜玉惜牢牢抓住,“三妹妹,小心!” 姜卿意一时竟挣不开! 既如此…… 姜卿意眸色一沉,反手就要把姜玉惜扯到跟前来,大不了她背一个谋杀庶姐的罪名,也好过死在这里! 察觉到姜卿意的举动,姜玉惜脚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气,直逼眉心,就好像她招惹了一个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 可就在姜卿意将人拉过来之前,只听‘叮——’的锐利声响传来,那匕首和行刺的人已经被人牢牢踩在了脚下。 “宣平侯在此,谁敢放肆!” 宣平侯?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混乱的人群霎时寂静得呼吸都听不到了,只剩下齐刷刷跪地的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这个杀神,被他拔剑砍了。 姜卿意抬头,就见风吹动车帘,露出男人绣暗纹的黑锦长衫,即便坐在马车之中,也难掩他颀长的身姿,一双修长的双腿闲闲落着,劲瘦的腰身往后微靠,只露出半截冷峻的面庞。 “怎么你到哪儿,哪儿就有热闹可看?” 他问。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莫名,姜卿意却知道是跟自己说的,他在讽刺她。 “多谢侯爷出手相救。” 越修离冷淡投去一眼,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放下车帘。 西舟知道侯爷这是打算离开了,连忙踩了踩脚下的刺客,“侯爷,这人怎么办?” 姜玉惜从震惊中醒过神来,闻言,道,“此人想必也是一时糊涂,玉惜见他衣衫褴褛,可见生活困苦。” “而且三妹妹也没受伤,侯爷不如饶他一命,让他去做苦役也好,将他关入大牢也好,这样既能让他赎罪,又能让他吃饱饭,以后也好洗心革面。” “您觉得可以吗?” 姜玉惜轻抿着嫣红的唇瓣,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含着情,这美丽娇怯的模样饶是西舟都忍不住心旌摇曳起来。 其他人更忍不住称赞,“玉惜小姐不愧被人称作大晋仙子,果然菩萨心肠啊!” 姜卿意想到前世越修离对姜玉惜的维护,心微微提起。 但越修离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这双眼不如姜卿意的漂亮’的想法,面色微沉。 “带走。” 根本懒得回姜玉惜的话。 姜卿意心口微松,也对,越修离这样的人,恐怕没这么容易对人生出好感,她还有时间阻止他再次去做姜玉惜的靠山。 姜玉惜却笑容凝滞,手心的帕子几乎掐烂! 西舟赶紧去把那刺客押上,顿了顿,又检查了下巧心的尸体,道,“侯爷,此女像是猝发痼疾而死。” 这可真就是碰见煞星给煞死了。 姜卿意没想到西舟还懂医,不过验尸也绝对查不出异常,因为巧心就是猝发痼疾而死。 巧心有严重的胃疾,且嘴馋,姜卿意前两日特意采买了一筐新鲜的黄花菜放在厨房她便偷吃了,却不知新鲜的黄花菜有毒,且对患胃疾者尤甚! 方才下马车时姜卿意那一针,只不过是加快了她胃疾的爆发速度而已。 偏那么巧,那口血吐在了姜玉惜身上! “今日多谢护卫。” 西舟对上姜卿意那双黑亮的眸子,脸颊一热,抓着头憨憨笑了笑,“没事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越修离看到二人的互动,眸底冰寒,手指往车壁敲了两下,马车径直离去。 西舟见侯爷居然不等自己,客气的朝姜卿意拱手道别,赶忙追了上去。 宣平侯一走,围观的人也赶紧散开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煞星’‘一碰就死’之类的词,让姜玉惜差点连和善的外表都维持不住! 所幸,镇国公很快派人出来传话,要见姜卿意。 姜玉惜脸色终于缓下来。 姜卿意见状,浮起丝讽刺,她这位父亲对姜玉惜的偏爱简直到了古怪的地步,连他膝下唯一的庶子也比不得姜玉惜半分,若不是姜玉惜生母早逝,这国公府恐怕早没有她和娘亲的位置了。 果然,才到书房,一脸冷肃的镇国公便厌恶的将茶盏砸在了姜卿意脚边,“孽女,还不跪下!”
第十章 偏心 滚烫的茶水瞬间溅到了姜卿意的身上,寒风卷来,滚烫马上变成沁入骨髓的寒冷。 姜卿意就这样直面生父投来的饱含疏离和憎恶的目光,攥紧掌心,努力平静的问,“十年不见,父亲为何一见面就要女儿跪下?” “你还敢狡辩!” “女儿不敢。” 姜卿意顶着几乎要将她的腿逼弯的威压,“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让你将我扔去边塞不闻不问! 为何前世我被人谋害成那样,你也毫不在意,依旧将罪魁祸首疼如心肝! 明明我也是你的骨血啊! 姜淮身为家主,从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此刻见姜卿意这个十年不见的女儿不但丝毫不惧,还敢质问,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放肆!” 下人们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爹爹,您别生气,三妹妹心中有怨这才不敬的,等解了这怨就好了。” “她还敢有怨?” “都是玉惜的错。” 姜玉惜委屈的强撑起一个笑,“三妹妹被送去边塞吃了许多苦,又见我这样受爹爹疼爱,生出怨气也是难免的,爹爹以后把对玉惜的疼爱多分些给三妹妹就好了。” “三妹妹,迟些我便将这些年爹爹赏赐给我的东西都送去你房间,你别生爹爹的气了好不好?” 姜淮闻言,脸色更黑沉的可怕,“你看看玉惜,再看看你,狭隘短视自私自利,刚回府便欺负你二姐姐,你还有脸来质问为何让你跪下!” 姜卿意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看着姜淮,听他黑白不分的偏心着姜玉惜,对她却没有半分亲人该有的温情,心底释然。 她何必要问他为什么? 偏心就是偏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既如此,她接下来的手段,也不必再顾及所谓的‘血缘’了! “父亲既然这么不喜欢女儿,不如继续把女儿送回边塞吧。” 装可怜么,姜卿意也是会的。 她含着泪,“就让女儿死在边塞,也好过知道挂念了十年的父亲这般不喜欢女儿,这样女儿即便死了,也还能骗自己是个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她竟如此敬仰牵挂自己这个父亲? 姜淮满面的怒气有一刹那的凝滞。 况且他怎么可能再把她送回边塞,王御史的参奏引起那么大反响,他再将她送走,怕是要被御史台那群言官戳断脊梁骨。 姜玉惜眼看姜淮竟松动了,正要开口,又听姜卿意小心恳求道,“父亲,送女儿回边塞前,且让女儿在您跟前再侍奉几天,也尽尽女儿的心意,可以吗?” 好一番拳拳孝心! 姜玉惜讶异抬眸,姜淮也变得目光复杂,他看着这个瘦弱苍白、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的女儿,半晌,沉声道,“罢了,你既回来了,就留下吧。” 说罢,直接让人领她去安顿的院子。 这是原谅她擅自回京,默认她继续当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了。 姜玉惜见姜卿意害她丢了脸,居然这么轻易就安抚住了爹爹,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那我送三妹妹回院子吧。” “有下人带路,就不劳烦二姐姐,而且……” 姜卿意好心提醒,“二姐姐不觉得应该去换条裙子吗?” 那上头可还溅着巧心的血呢! 下人们显然都听说了‘一碰就死’的煞星传言,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 这在以前是决不可能发生在人见人爱的姜玉惜身上的,此刻她脸颊涨红又不敢发怒,只生生咬得牙龈出血! 眼看姜玉惜再装不出大方模样,姜卿意这才冷淡勾唇,随下人下去安置。 跟前世一样,她的住处依旧安排在如意苑,这个专属于嫡女的院子。 只不过前世她刚回来,就因为姜玉惜背后指使李大花母子毁了她的名声,她整天忙着伤心害怕,都不曾好好看过这个地方。 今天借着廊下点亮的灯笼再看,倒是花木葱郁。 因为时间太晚,姜卿意没被安排去见其他的家人,舒平郡主也离开了,她便简单收拾了下歇下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沾上枕头,浓浓的睡意就袭来了。 这次,她梦到了永远一脸嫌恶看她的父亲姜淮。 “孽女,你自己坏了清白还敢怪谁!” “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就是你的了吗?我早已将玉惜记在你娘名下,她现在是你嫡姐,你哪儿来的脸跟她争!” “晋王肯纳你为妾已经是你的福气,玉惜与晋王不过是情到深处才有了肌肤之亲,你竟如此善妒不容,晋王让你净身出户也是你活该!” “自私自利的东西,死也给我在外头,不许脏了我镇国公府的门!” 在被狠狠推出去的那一刹那,姜卿意猛地睁开眼,死死抓住了锦被。 吱呀—— 姜玉惜推门进来,恰好看到姜卿意难受的模样,眼珠微转,“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清晨冰冷的风混杂着香甜的脂粉气息一起袭来,姜卿意脑子瞬间清醒。 她坐起身来,没回答姜玉惜的话,而是寒声问,“是谁领二姐姐进来的?” 姜玉惜面上闪过丝难堪,“三妹妹,你是怪我擅闯吗?我是怕你一路奔波身子虚弱,这才特意赶早给你熬了碗补身的汤,又怕汤凉了,这才急忙给你送来的。” 屋子里的下人们也对姜卿意生出鄙夷不喜,瞧瞧二小姐,多么友爱姐妹善良贴心,这三小姐果然是乡下养大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我再问一遍,是谁将人领进来的。” “三妹妹……” “是奴婢。” 一个面容姣好的丫环站了出来,“奴婢瞧二小姐一番心意难得,便将人请进来了。” “而且奴婢想着,小姐您刚从乡下回府,什么规矩都不懂,二小姐来了还能领您去见这府上的主子们,也省得您闹出笑话来,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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