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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了。”顾谦边吃着西瓜，边拿着帕子，将邱妍唇边滋出的西瓜汁轻轻拭去。 “改日，将那些冰石也各自送去一些。”夏季，最是少不了硝石。 “硝石已经送去了。”顾谦唇角浅笑，“妍妍，别只想着他们，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家妍妍，总有操不完的心。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 晚上，顾谦光着膀子站在月光之下，身侧的邱妍，沐浴后的邱妍，正用汗巾一点一点给他搓洗后背， 顾谦清洗完，穿上衣服后，拉着邱妍，来到了那片溪前柳下，出来散暑，感受着此时的，安详夏风。 “妍妍。”顾谦抬眸望着天上星光， “第一次见你，也是这里。” 邱妍：“是啊，当时，你还带着小然。” “小然今非昔比，是个好君王。”顾谦说着话，笑牵过邱妍手腕，走向了徐徐溪水。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一起坐在了溪前用来洗衣的乳白石块上。 因是夏日，即便夜晚，石块依旧温热。 邱妍坐下之后，当即褪去鞋袜，整双脚全部浸没在了溪水当中，感受着缓缓溪流，来放松脚底一天的疲惫。 这一幕，让顾谦唇角微勾， 最后，亲自帮邱妍穿上鞋袜，牵着他入了院落，里屋，开始就寝。 翌日清晨，他们和往常一样，起个大早， 只是，晨练变成了散步。 林间散步，现下的天气，也只有清晨夜晚时候，能够如此舒心，其余时间，都太闷热了。 随意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条，邱妍对着清晨夏风一阵比划，又一阵舞动， 却被顾谦及时阻止， “仔细闪了腰，受罪不说，往后再想出来，就只能坐在四轮车上。” “哪有那么脆弱。”邱妍用顾谦原话回复，不过，还是扔掉了手中木棍。 而后，将一颗药丸塞入了顾谦口中。 “最近，有没有觉得，关节活动自如？” 顾谦顺着邱妍的话，动了动膝盖，又动了动手肘，还真觉得，轻松不少。 “我这骨节，一直也没问题。” “嘴硬。”邱妍撇撇嘴，又往顾谦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这个，叫长生不老丹，你服用了他，可容光焕发。” “不用服药，我日日也筋骨康健。”顾谦依旧嘴硬， 邱妍伸出手腕，最后，又是一颗，“不服老可不成，顾谦，孙儿孙女都老大不小了。” 顾谦笑笑，不再多言，口中咀嚼着邱妍的丹药，唇齿间，药香肆意。 看着邱妍的身影已经走远，他快走几步，及时追上， “妍妍的药丸，确实不错。” “终于肯承认了？”邱妍轻笑，和顾谦一起，漫步在清晨夏日…… 秋日里，岭南村后山，硕果累累。 有野生的，也有自己种植的。 这天，邱妍和顾谦带着孙子孙女们还有外孙外孙女们一起采摘红枣，一起河中摸鱼。 此河，也就是早年前，邱妍曾带着村民们，上山辨认草药之时，去过的那条小河。 很久没来了，遂，他们今日走远了些。 河水依旧存在，鱼儿依旧欢快。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他们捕了不少的鱼， 中午，红烧鱼上桌，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邱妍和顾谦带着孩子们一起牧场劳作。 牧场内，牲畜们个个膘肥体壮，马儿也很精壮。 孩子们一看到马儿就走不动道， 他们纷纷牵马而出，由自己的侍从带着，林间奔放。 邱妍和顾谦远远看着，未去相随。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 邱妍和顾谦穿梭在自己的那片田地，随同村民们一起，采挖田间地瓜。 地瓜不大不小，看着就好吃。 黄昏时刻， 孙儿孙女们很多来了田间，探望邱妍顾谦。 看到地瓜，小孙女突然奇想，想吃祖母曾经做过的烤地瓜， 邱妍取来刚刚采挖的地瓜， 众人一起围着火堆，田尾开烤地瓜。 不一会儿，地瓜香气四散，引得小孙女连连滋着口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孙儿孙女们也都长大成人，成亲生子， 邱妍和顾谦的小院，就更热闹了。 曾子曾孙们，也时时喜欢来他们岭南村落，寻找快乐。 岭南村落背靠大山，正是孩子们玩乐的好趣处。 顾谦时不时的，教导孩子们武艺， 邱妍也时不时的，给孩子们一些滋补药丸，让其送给他们的爹娘和祖父母。 又是一年严寒至， 因天气太过生冷，邱妍便嘱咐孩子们，等明年开春，天气回暖的时候再行过来，探望他们夫妻二人。 冬日里，虽说门前的溪水已经凝固。 但是，邱妍和顾谦二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外出漫步。 年纪大了，总待在家里也是不好， 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生活，亦是美好。 不过，他们也只在近山蔓延。 这天，二人相随，又一起来了后山漫步。 走路途中，邱妍看着顾谦那缓慢的动作，动手牵过他的手腕， “顾谦，累了就歇会儿，不丢人的。” “不累。”顾谦动作依旧，回眸看着邱妍双眸， “妍妍，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美。” “谦哥哥也还依旧，丰神俊朗。”邱妍笑回，双眸中，是对身前男人的，相伴不舍。 “走，咱们回家，谦哥哥走不动了。”顾谦含笑，握了握邱妍手腕。 “嗯，顾谦……”邱妍顺势，抱住了顾谦手肘，“咱们还是坐下歇会儿吧。” 她觉得，顾谦一定是累极了。 “好。”顾谦温润笑回，拉着邱妍坐在了前方树桩。 许是太累了，他缓闭双眸，斜靠在了邱妍肩头，口中低语， “让谦哥哥先走，提前在黄泉路下，等着妍妍。” 他的低吟声，沙哑中，带着对邱妍的深深不舍。 邱妍眼眶霎时红了， “顾谦，你好生自私。”她用力摇头，扶了扶顾谦身体， “你走了，一闭眼，什么都不管不顾，却要留我一人在这世间，思念度日吗？” “不，谦哥哥一直都等着你，你不会孤独。”顾谦说着话，唇角努力溢出了一抹淡笑。 邱妍看着他的笑容，唇角用力上扬， “谦哥哥说到做到。” 不知何时，原本美好的天空，突然间变了色， 天空中，飘起了漫漫飞雪， 雪花飘打在二人脸上，身上，彻骨的冷。 可此时此刻，再寒冷的天气，邱妍也感觉不到。 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对顾谦的依依不舍。 顾谦缓慢起身，脱掉了自己外袍，和往常那般，披在了邱妍身上， 邱妍：“我不冷。” “我怕你冷。”被邱妍拒绝后，顾谦依旧执意将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下雪了，仔细生寒。” “谦哥哥就不怕感染风寒吗？”邱妍背过身去，不想让顾谦看到她那红肿的眼眶。 “妍妍，谦哥哥不怕冷。”顾谦看着邱妍难过，缓手拥住她的后背， 寒风阵阵，漫漫雪花越飘越大，肆意飘洒在二人身上。 顾谦弯下身去，“上来，我背你。” “不，雪天路滑，你受不住的。”如此漫漫飘雪，邱妍怎么忍心，让顾谦再和往常那般，背着自己下山。 “谁说我不可以。”顾谦不服，“上来。” 他怕邱妍路滑，坚持要背她下山。 邱妍不依，为此和顾谦拌嘴， “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这若是摔上一跤，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让人横生担忧吗？” 顾谦霎时变得沉默， 良久，他还是躬下身去，硬是将邱妍给背到了身后， “为夫年纪大怎么了，照样可以背你下山。” “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邱妍不再说话，整个人变得沉闷。 她趴在顾谦背上，感受着彼此温存， 顾谦的后背，很温暖， 让她整颗心，变得静静地，也稳稳的， 眼圈，却是愈发红了。 飞雪中，顾谦沉稳着步子，紧了紧背后娘子。 冷风瑟瑟，让他的身体，也跟着颤动、 他好怕、 他怕自己走后，娘子一人，如何独自生活下去。 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可他…… 邱妍感受到顾谦的低沉情绪， 她呼吸微顿，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 “谦哥哥，若你先走，那便是最大的造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心，更不会难过，我会日日守护好我们共同的家，看着曾孙曾孙女们个个长大成人、成亲生子。” “……” “……” 雪花漫天飞舞，飘散在二人发髻， 雪白雪白的……照应着他们的白发苍苍…… 平时短暂的一段路程，顾谦走了许久、许久…… 终于回到家中， 邱妍才得以下地。 “谦哥哥，累了吧，快躺下，你先睡会儿，等我泡点茶水，饭好了我叫你。” 顾谦直接躺到了床榻， “妍妍，我饿了，就想吃你做的点心。”从军的日子，每每和妍妍分别，妍妍总是会给他带各式各样的小吃，让他好生怀念。 “谦哥哥等着，妍妍这就去做。”邱妍拍了拍身上落雪，就要去膳房一趟， 却被顾谦挥手阻止， “别了，一路上，你也挺累的，还是先歇息歇息，谦哥哥想跟你说会儿话。” 顾谦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任性。 “顾谦、不累的。”邱妍笑着摇头，但是，手腕却是被顾谦紧紧握着， 顾谦坚持道： “陪谦哥哥说会儿话。” “不急一时，谦哥哥等着，饭马上就好。”邱妍笑抚了抚顾谦发髻，见他头上还沾着落雪，又用汗巾擦了擦他头上湿漉， 很快便在灶房忙碌起来。 吃什么好呢，让她想想。 她先是搓了搓自己的冷冻手指，而后，灶房做起了面食。 不消片刻，两碗清新可口的汤面就端上了桌， 同时，搭配着几样小菜。 当然，还有她新做的点心。 “顾谦，起来吃饭了。” 邱妍卧房喊了一声，随后入屋，叫醒了顾谦。 “嗯？饭做好了？”顾谦缓慢睁眼，视线有些模糊。 他缓缓从床上起身，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 “妍妍，往后做饭这等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吧，别再累着。” “做个饭而已。”邱妍拉起顾谦手腕，二人一起桌前落座，一起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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