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神胎粉因仙族陨落,早已不知去向。” 柳别鸿别有深意道,“如今夫人手握一瓶应龙神胎粉,若让人知晓,不知会惹多少人觊觎。” 织愉不以为意:“无妨。我若死了,储物戒会随我一起消亡,其中物件一个不留。不论是应龙神胎粉,还是手链。” 柳别鸿笑笑,没有因她的威胁而生气,“我还有件事,要与夫人说。” 织愉洗耳恭听。 柳别鸿眼神变得深邃:“夫人可有想过,你现在手握手链,可牵制护天者。但待我等飞升后,手链对护天者再无作用。届时,你要如何从被你得罪过的人手中保命?” 织愉没想过。 他们注定不会飞升,她为什么要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问:“柳城主是什么意思?” 柳别鸿:“若他们不能飞升,不就无人能威胁夫人了吗?”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更何况,谢无镜的仙骨只有一副。夫人不觉得,十二人享用,人太多了吗?” 织愉明白了:“所以柳城主想要你我合作,杀了其他护天者还有天命盟主?” 柳别鸿:“天命盟主不可杀,他也会成为我们的助力。不过其他人……有活着的必要吗?” 反派不愧是反派。 没有同盟爱,整天想着怎么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织愉觉得好笑,“可你若与我一同飞升,你岂不是也会有杀我的可能?” 柳别鸿:“所以天命盟主不能死,他可以保夫人安心。” 昊均老头保她安心? 他怕不是也想杀她。 织愉扬了扬嘴角:“好,我与你合作。” 不过她根本不怕他们想杀她。 反正他们这些反派,一个都活不了,全都得死。 她答应得太过爽快,反倒让柳别鸿觉得不真实,“我们就此定下盟约?” 织愉举起手指,“如有违誓,必定天降惩罚,不得好死。该你了。” 她的誓发得太重,柳别鸿心生退意。不过想了想,还是同她一起起誓。 就算违誓,天降惩罚,也不过是一道大劫。 未必就过不去。 织愉悠悠起身往外走,一刻也不愿多待,“事已说罢,送我去仙府吧。” 柳别鸿缓步送她,“夫人可别忘了,明日来参加那些为除妖捐躯的义士的吊唁会。” 义士,真是讽刺。 织愉“嗯”了声,走到门口,等柳别鸿为她开门。 柳别鸿手按在门上,“还有,成仙的时机就快到了。我观夫人对谢无镜似还旧情未了。趁着在桑泽城这段时间,夫人好好理理心绪。” 织愉斜柳别鸿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旧情未了。” 柳别鸿:“就当是我看错了。不过我还是要提前告知夫人一句,待我等成仙之日,就是谢无镜丧命之时。到时夫人可别因一时心软,耽误了大事。” 他拉开门,作出“请”的动作,玩世不恭地笑:“夫人之后若实在寂寞,可来找我。” 织愉抬手,手指抵在柳别鸿胸口上一推,调情似的暗讽:“找你做什么?听你胡言乱语,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吗?” 他看着风流,却不喜女人真的触碰。 织愉猜:他有隐疾,所以心理变态。 柳别鸿唇角弧度有一丝僵硬,眼底闪过晦暗:“不如夫人今晚留下,也好让我……” “城主。” 外面急匆匆跑来一名颇为俊秀的武侍,打断了他的话。 柳别鸿面有不悦,未来得及开口训斥,武侍便行礼道:“石露仙子请城主去趟秋露院,还有翠……” 他迟疑地扫眼织愉,意思是外人在此,不便明说。 柳别鸿:“你先下去。” 而后邀织愉往外走:“夫人请吧,步辇已备好。” 织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揶揄他:“方才你我才定下誓约,眼下又要为什么石露仙子、什么翠的请我离开,柳城主真是不靠谱。” 柳别鸿知道她口中说石露,实际上是意指他不与她共享消息。 柳别鸿将织愉送上城主府外的步辇。 明晃晃的烛光,皎洁的月色,落在她脸上、身上。 她仿佛变得像梦中人,浑身笼罩着光晕。 她姿仪慵懒,闭上眼睛假寐,等步辇抬起。 柳别鸿有片刻失神,“石露与我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至于手下禀报的翠,那是我的私事。” 织愉奇怪地看他一眼,“哦”了声。 谁在乎啊。 柳别鸿目送她离开。 夜风拂面带来些许清醒凉意,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和她多嘴解释。 他肃了神色,回府。 织愉的步辇行在街市上。 此时已近戌时,桑泽城内依旧热闹。 人来人往,夜不闭户。 摊贩与行人,一派其乐融融的繁盛景象。 看来柳别鸿颇有几分治理御下的手段。 卖食物的不少,空气中飘着香味。 织愉一天没吃,饿了,也想尝尝桑泽城美食,命香梅去买。 步辇停在一座戏台前。 织愉一边看戏一边等香梅买完东西追上来。 突然,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被从戏台人群里撞出来,摔在步辇前。 织愉与抬步辇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寒光一闪,一柄利刃从女子手中飞出,直刺织愉眉心。 织愉惊慌地瞪大眼睛,抬袖去挡。 利刃撞到法衣,被击飞出去。 抬辇的四名修士立刻派出两名,追女子而去。 女子没有动用法力,并不惹眼。趁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迅速躲回人群之中。 两名修士挤进人群寻找,发现她竟早已死在人群里,身躯化作腐水,带都带不走。 织愉惊魂未定,闻到刺鼻的气味。 看了眼法衣的袖子,袖上被利刃击中之处,竟被不明之物腐蚀。 她连忙脱了外袍扔出去。 真是可惜了她的衣裙。 不过她的衣裙非凡品,怎么可能随便来个人都能伤到? 香梅买完东西过来,瞧见人群骚动。 她连忙跑来,见织愉没了外袍,急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织愉指着远处道:“把衣裙和匕首捡回来,上面有毒,小心些。” 香梅面色一凛,欲开口询问。 织愉心有余悸地止住她:“回去再说,以防那人有同伙。” 香梅应声去捡东西,叫回两名修士,加快脚步将织愉送去仙府。 谢无镜在桑泽城的仙府,位于梦神山另一侧的侧峰下,形制比城主府还大。 景致清雅,缥缈出尘。 织愉下辇便立刻快步跑进去,由香梅领着通过传送阵到无尘院。 彼时谢无镜正坐在庭中一棵菩提树下饮茶。 夜风送来熟悉的茶香,灯火通明中是熟悉的身影。 织愉原本只是害怕,可看见他,心头顿生委屈与劫后重生之感。 若她方才就那样死了,他便要在这世上受尽折磨。 织愉径直跑向他,扑进他怀中。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还在身边,她的心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抚了。 谢无镜放下饮了一半的茶,悬在她背后的手微顿,终是放下,“发生何事?” 香梅奉上匕首与衣裙:“夫人方才遭人行刺了。” 织愉渐渐平复了心情,坐在谢无镜身边,仍旧倚着他。 谢无镜伸手去拿匕首。 织愉立刻按住他的手,拿了块天蚕丝给他包在手上,“小心有毒。” 谢无镜看向她。 织愉坦然得很:“看我做什么,你对我大有用处,可不能死在这种毒上。” 她的态度仿佛方才她扑进他怀里,只是因为她害怕了,想抱抱自己熟悉的东西来安抚自己。 那东西可以是被子、枕头,也可以是他。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谢无镜隔着天蚕丝拿起匕首看了看,检查了眼被腐蚀袖子的衣裙:“此毒乃仙族时期,魔族的化仙水所改,能腐蚀仙身肉体。毒方并未失传,但大多原料已随仙族一同消散……” 钟隐听到动静跑来,瞧见织愉倚在谢无镜身上,怔了两息,唤道:“织……” 织愉正听谢无镜分析,突然被他打断。 她头也不抬地对钟隐嘘了声,催谢无镜:“你接着说。” 钟隐茫然地走过来。 匕首散发出幽幽馥香,谢无镜道:“这上面所用的的化仙水,原料用了诸多上等毒草凝练替代。要制出足够能涂满匕首的化仙水,造价不菲。” 钟隐看到一旁被腐蚀的衣裙,再看织愉没了外袍,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担心道:“你被刺杀了?可有事?” 织愉摇摇头,若有所思。 钟隐想了想,道:“各门派与各海国,看似体面富贵,实际上坐拥的天材地宝与灵石矿,是要供整个门派或海国开销的。一般情况下,私人绝无可能私用大量灵石。” “唯有世家,上下皆是一族,奉家主为尊。一切资源,全听家主调配。” 钟隐推测,“此事或许是柳别鸿所为?” 织愉:“不可能。” 柳别鸿的性命还握在她手里,又刚和她结盟,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否定得太过干脆,好似对柳别鸿有绝对的信任。 谢无镜一言不发地注视她。 香梅与钟隐也都面色凝沉。 织愉从他们三人的眼中品出一丝审视。仿佛她已经是个沉迷男色、无可救药的女人。 织愉无语并满意。 他们会这么想她是好事。 织愉理直气壮道:“此事不用你们管,明日我有事要去城主府,自会向柳别鸿要一个交代。” 钟隐:“明日我陪你去。” 织愉思忖须臾,“明日我自己去。好了,时候不早,都回去休息吧。” 钟隐抿抿唇,不悦离去。 香梅亦冷着脸,行礼告退。 此为主院,谢无镜住在此处,他自然不会走。 织愉走向主屋:“你也休息吧。白日劳你辛苦,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 谢无镜不语。 他坐在树下,继续喝他方才为她而放下的茶。 明月冷风,拂过树梢。 簌簌声响,衬得院中萧瑟。 织愉想起他白日险些呕血,想劝他早点回屋休息。 立秋过了,夜开始凉。 他不是从前不病不伤的仙尊,又带着咒伤,该好好休息才是。 话到嘴边,被她咽下,脑海里取而代之的,是柳别鸿说不日便要杀他成仙之事。 织愉一言不发,转身回房。 房中有自净术法,很是干净。 是谢无镜的风格,清雅幽静。 就是没什么人味儿。 织愉想着,去小间沐浴完,躺在白青色床铺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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