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奉仙族今夜便到。您今夜就在房里不要出来,我们会处置掉香杏的。若不是有仙尊,我真没想到内应是她……仙尊真的很爱护您!” …… “……仙尊真的很爱护您!” 香梅就这么反复絮叨了五天。 织愉感觉自己的耳朵要长茧子了。 不过她也体谅香梅。 香梅沉默了半年,肯定憋了一肚子话,有机会可不得全发泄出来。 织愉勉为其难,实行: 忍耐——安静听香梅说;敷衍——等香梅说完,回她“嗯嗯嗯,对对对”;打发——敷衍完香梅,让她去膳房做好吃的。 这三种应对方法。 应对效果很好——香梅心情因此变好,做饭都比从前上心,更好吃了。 织愉也颇为满意。 四月初三,夜幕降临。 织愉用完晚膳,香梅便暗示她回房。 织愉心知他们要对香杏动手了。 她一如往常地从香杏面前离开,没有多看香杏一眼。 心里却在留意香杏:真没想到香杏竟是天谕安插的内应,安安分分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一点破绽也没有。 至于天谕…… 谢无镜都说要留意钟莹,想来她的起疑没错。 倘若钟莹真是天谕,她想她知道了钟莹的谋划——钟莹要摆脱天谕这个身份。 从杀遥若开始,钟莹就在布局,杀掉所有可能知道她身份的人。 让天谕引起谢无镜注意,找人顶替天谕死在谢无镜手下,就此抹灭天谕的存在。 只是织愉仍然不理解: 钟莹成了天谕,对谢无镜的谋害与她不相上下,后来又是如何跟随成神的谢无镜的? 难不成谢无镜接受她的背叛,是在为原谅天谕铺路? 织愉胡思乱想着回到房中,将房门关上。 不想了。 想不出头绪,想也是白想,还不如看话本。 她坐到床上从储物戒挑选话本,拿出一本看起来。 这一边,她惬意悠闲。 无尘院外,已是剑拔弩张。 一场滴水不漏的围杀,无声无息地结束,不留半点痕迹。 香梅洗去一身血腥,来向织愉禀报:“香杏已伏诛。” 织愉轻叹:“你下去休息吧。” 香梅却不走,迟疑片刻,道:“夫人,先前我赞同您重新找人陪伴,是因为香杏劝说,还请您莫要记在心上。” 香杏死前与她对峙,叫嚣:“原本劝你接受李织愉找男人,是看你对她心存芥蒂,想激你弃暗投明,与我合作。未曾想你竟是一条愚忠的狗!” 香梅不觉得愚忠是错。 如今仙尊回到夫人身边,让她更认定自己没有做错。 只是那么个插曲,终究不是好事。尤其如今夫人与仙尊和好,她一想到自己曾经竟受了挑拨就觉得膈应。 织愉心道原来如此,她说香梅那会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呢。 她没当回事,摆手叫香梅离开。 香梅心中松快了些,临走前又来了句:“仙尊真的十分爱护您,请您歇了其他心思吧。” 织愉无语,拿起帕子扔香梅。 香梅先行一步退出房外,将门关上。 织愉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谢无镜的好。 但她是恶毒女配。 恶毒女配是不能和男主在一起的,否则男主会死的…… 她也没有办法。 织愉垂眸接着看话本,看着话本里浓情蜜意的男女主,嘴角不经浮现笑意。 * 四月十四。 织愉过了近半个月清闲日子后,柳别鸿来仙府拜访,带来了钟莹的消息。 “钟莹昨日登上南海国主之位,但魔族竟派李随风与一名魔将与她协同监理南海国。战云霄与战银环也还在南海国待着,大小事务皆由他们说了算。” “不仅如此,钟莹还被限制了行动。不论去哪儿都要向战银环汇报,而战银环明令不许她出南海国都城。” 柳别鸿意味深长地盯着织愉,“钟莹这国主当得犹如傀儡。魔族驻军内部都在传——” 柳别鸿掐起嗓子,模仿魔族的语气:“原以为太祖对钟莹另眼相待,现在看来,真正得太祖青眼的是那位仙尊夫人。” “那位仙尊夫人除了漂亮,到底有何本事,怎么惹得太祖和咱们三太子,都对她非同一般呢?” 织愉扬手将一块茉香梅脯砸向柳别鸿的脸,“你要是特意来调侃我的,就滚出去。” 柳别鸿大笑着躲开,笑罢肃了肃面容,正要说话。瞥见香梅过来,他又适时停住。 香梅没好脸色地给他上茶,走前还用赶客的眼神扫他。 柳别鸿目送香梅离开,端起茶闻了闻,还好没被下料。 他疑惑:“香梅怎么了?前些日子她看着心情不好,还对我分外和善。怎么这几日我瞧她高兴极了,却对我这么排斥了?” 还能怎么? 她真正的主子回来了,你在她眼里又成了她主子的情敌。 她何止排斥你,她恨不得直接把你一脚踹出去。 织愉暗自觉得好笑,揶揄柳别鸿,“你以为是名女子,都会败于你的风流之下吗?” “我什么时候对她风流过。更何况……” 更何况,她明明知道,那都是假的。自遇到她后,他也没再做什么了。 不过这些话,说了也无用。 柳别鸿兀自轻笑,抿口茶,再度严肃起来,“我再问你一次,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织愉小口咬着梅脯问:“你们?什么意思?” 柳别鸿:“天谕已死,魔太祖闭关,战云霄与战银环正被困于四海国事务,大批魔族也因四海国修士被放出而抽不开身。” “现在无人顾得上天命盟,这正是摆脱魔族监视的好机会。天命盟其他人打算三日后离开桑泽城。” 这些人,果然没一个省心的。 织愉好心建议:“逃不掉的,安安分分过日子吧。” 她只是钻个空子想让谢无镜陪她过生辰,都阴差阳错险些被打死。 他们想逃?怕不是天道要安排他们被雷劈废。 柳别鸿:“你的意思是,你不离开?” 织愉点头:“我为什么要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且就算她想走,她也走不掉。 先不说剧情,单说谢无镜。 她都不敢想,待他来接,却得知她与柳别鸿跑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他会干出怎样的事。 柳别鸿沉吟须臾,“既然你不走,他们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便如此吧。” 织愉点点头,问:“你走吗?” 柳别鸿笑问:“我若走,你会为我送别吗?” 织愉:“送你一壶九酿春吧。” 看在他们还算聊得来的份儿上。 柳别鸿笑:“好,希望临别之际,能喝到你的九酿春。” 他还有事,起身告辞。 织愉让他慢走不送,悠然地躺回长廊下,继续看她的话本。 入夜,用完晚膳。 她想起今日十四,过了子夜,便又是囚龙毒发之时。 织愉命香梅不得打扰,叹了口气回房中。 这毒越发难熬,不知今夜会是怎样的光景,又会做怎样的梦。 她打算趁现在先补眠,免得毒发时被折磨得睡不好。 织愉早早上床歇下。 第二日,天将明未明之时,异样的酥麻自腹下升起。 织愉无意识轻哼一身,悠悠转醒,心知是毒发了。 今日的毒一发,便尤为猛烈。 织愉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未睁,便摸索着从储物戒取龙角粉。 然而一只微凉的手先她一步触上她指上储物戒,取出龙角粉。 织愉惊得猛然睁眼,在朦胧的昏暗中,未看清他的面容,便已知他是谁。 他的手掌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沾了龙角粉,送入她口中。 织愉懵然眨眼,含着他的手指,被迫仰面看站在床边的他,满脸困惑与惊讶。
第124章 红杏出墙 他不是在闭关吗? 怎么又跑出来了! 谢无镜好似总是能读懂她的想法。 他道:“今日是你毒发之日。” 在她背叛他之前,这一日,他都是会陪着她的。 织愉顾不上说他“你整天往我这儿跑,闭的是哪门子关?” 只觉龙族神气再度强压囚龙之毒,犹如在她体内开辟战场般疯狂拉扯。 谢无镜收回手,放她躺下。 她无力地轻吟,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一阵阵拉扯的余劲在她体内颤栗。 他就站在她身边,身上那奇异惑人的香,更似一道清曲破开混沌,吸引着她向他靠近。 织愉本能地向他伸出手。 他却后退一步,静静地注视她。 如今的他,是在嫌弃她吗? 织愉怨怼地嗔他一眼,欲望占据思绪,不满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谢无镜嗓音低哑:“来看看你。” 又嫌弃又要看,神经病! 织愉不高兴,浑浑噩噩地抬脚踹他。 未穿鞋袜的脚趾从轻薄淡杏黄裙下踢出,似珍珠般泛着粉。 刚刚踩到他的袍,他便侧身避开。 织愉难受极了,神气未能压下她的欲求,她的一条腿垂在床边,无力再抬起,娇声气恼:“若如此,你还不如离开。” 以她如今的身份,她着实不该对他这般发脾气。 但她此刻理智全无,可顾不上她有没有对不起他、有没有背叛过他了。 谢无镜也不跟她生气,语速不急不缓:“待你睡下,我便离开。” 他越淡定,越叫她觉得气人。 织愉咬着唇瓣,抬脚又去踢他。 这次他没躲,握住了她的脚。 她人长得小,脚也小,还没他手大。微凉的掌心轻轻覆着软足,织愉口中无意识溢出一声轻哼,脚趾蜷起。 “谢无镜,谢无镜……” 她有些急切地唤他,屈起腿,像条勾人的蛇妖,要将他勾到床边来。 他顺着她走来,织愉挺起上半身要去抱他。 然而他只是将她的脚放回床上,手抵着她的额头将她又按躺回去。 织愉恼火起来,很狠踢他一脚。 这一脚没有柔情蜜意,他没躲,也没生气,哑声道:“过会儿就好。” 过会儿就好,真是熟悉的台词。 让织愉恍惚回想起三月毒发那夜。 那真是幻觉吗? 谁知道呢。 神气与毒激战到了高潮之时,织愉的渴望也达到顶峰。 她眸含秋水地瞧着谢无镜,向他伸出手,“那你抱抱我。” 谢无镜沉吟须臾,没有拒绝,在床边坐下。 织愉立刻扑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颈,仰面去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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