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冲击将附近丘林草木荡出深渊沟壑。 躲在剑阵后的众人被击翻在地,呕出血来。 谢无镜一人挡在最前。 剑阵被最猛的冲击冲散,他提剑独破余威,仍是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渗血。 巨响震颤惊动木屋内的织愉。 织愉吓得猛然惊醒,见谢无镜不在,瞧见门外香梅正望着西方,神色凝沉。 想来,恐怕是谢无镜正在西方与人战斗。 香梅听见她的动静,立刻进屋,见她额角有冷汗,为她奉上一杯安神茶:“夫人,您被吵醒了吗?” 香梅既然不急,说明谢无镜无碍。 织愉抚着心脏乱跳的胸口喝口茶,问道:“香梅,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杀阵结界破,香梅便在留心那边的动向。 她大致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那日袭击仙尊的黑袍人又出现了,竟是南海国主和乾元宗的谭十方、任行舟长老。” 织愉惊讶地喝一大口茶,止住香梅:“等等,先拿盘糖瓜子和一壶柳叶饮出来。” 这么精彩的故事,怎么能没有好吃好喝相配。 香梅无言以对地奉上她要的。 织愉斜靠在吊床绑定的树干上,一边磕瓜子一边道:“接着说。” 香梅:“谭十方、任行舟长老被仙尊杀了。南海国主打算同仙尊同归于尽,结果南海公主不知那是她父皇,出手相助。” “南海国主被南海公主的琼宇帛一时封住灵脉,无力回天,愤恨至极,便元神自爆,想杀了所有人。但被仙尊以剑阵拦下。” 父女相残。 哇,这种剧情,织愉在话本上看得都很少。她面露惊讶,“谢无镜怎样了?” 在她看过的话本里,元神自爆躲不过,即便是主角也会受伤的。 “剑阵抵消了大半冲击,仙尊大约受了点内伤,不过看样子调养几日便可。倒是其余人即便躲在仙尊身后,也伤得很重,目前仙尊正为他们疗伤。” 织愉皱眉:“自己都伤了,还管别人做什么。”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是不会去阻止的。 如此仁慈大爱,与她在手记上看到的应龙一样,也许这就是他的神格吧。 织愉磕着瓜子感叹:“钟莹呢?她虽没亲手杀了她的父亲,但这种情况也与亲手弑父无异了。真惨。” 香梅蹙眉:“夫人不必同情她。她与她父亲是出了名的政见不合,关系很差。若非她有龙鱼纯血,恐怕南海国主早就想杀了她。” “而她的母亲,传闻被南海国主爱妾害死,南海国主却一心维护而不追究。她对这样的南海国主,又怎么可能有多少亲情在。” 猝不及防听了南海国秘辛,织愉还想多听点:“她父亲仅是因为政见不合,就想要她的命?” 香梅:“此事说来话长,毕竟是南海国皇族私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夫人您应该听说过,南海公主幼年时,被送到昊均道尊门下,同仙尊一同修行。那正是因为南海国后去世,南海国主欲抬妃妾为后,立妃妾所生长子为皇储。” “后来长子意外身死,妃妾暴病而亡。南海国主推断是南海公主母族出手,对南海公主一直十分厌恨。谁知这时南海公主突然被曝出觉醒了龙鱼血脉,在南海国上下逼迫之下,他不得不立南海公主为皇储。拖延了许多年,还是将南海公主接回。” “而南海公主本人崇尚血脉正统之道,处理事务时,有难以厘清的地方,都会更偏向嫡系血脉。这就更加引起南海国主反感。” 织愉思忖道:“这么说来,南海国主死,对钟莹反而是件好事?母仇得报,大权在握。” 香梅摇头:“南海国主偷袭仙尊,勾结魔族,都是重罪。如今这一支南海皇族,怕是要让位了。南海公主虽没亲自弑父弑君,但恐怕新任皇族会以此为借口排挤她。” 织愉叹了声:“她还是好惨。” 她处境如此糟糕,日后还怎么救跌落神坛的谢无镜? 香梅又摇头,眉头拧得更深:“夫人,您怎么总是关心她?您该想想您自己。南海若换皇族,南海公主这个旧皇族必定在南海国待不下去。” “她与昊均道尊有短暂的师徒情分,到时候,她肯定会来乾元宗长住。更糟糕的情况,是南海国把她协助仙尊,说成是救仙尊,挟恩逼迫仙尊娶她!” 香梅情绪激动,见织愉仍旧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更为着急,“夫人,到时候她若进了仙府,您可怎么办啊!”
第40章 要他维护 织愉不以为然,“放心好了。南海公主不会进尧光仙府的。” 因为剧情里没这么写。 而且,仙尊夫人的角色在这本书是垫脚石的定位。南海公主一个正面角色是绝不可能来当的。 香梅当织愉另有成算,稍稍安心。却仍不停地往外张望,想看看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 乾元宗众人经过治疗,能动了便强撑着回到营地调息。 孟枢已知谭十方、任行舟背叛之事,难以置信过后,连声叹息,同谢无镜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理说鲛族也该一同来讨论。 但鲛族互相搀扶回来后。南海公主失魂落魄,步履踉跄地独自走到泉池边,望着盈盈水面失神。 她父亲算是死在她手中,众人心照不宣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由她的贴身武侍涟珠代劳,领鲛族参与商讨。 遥若则以照顾公主为由,独自走向钟莹。 远离了人群,卸去脸上平静,遥若眼中有不解,有质疑。 其他人不知,但做了钟莹多年武侍的遥若知晓—— 鲛族皇脉运功散发出的气息,普通鲛族无法感知,但鲛族皇脉必定会有感觉。 更何况钟莹还有龙鱼纯血,她的感知应比普通皇族更加强烈。 但钟莹竟对当时正在运功的国主下手。 这也是国主怒骂她贱人的原因。 虽说当时情形,如此做法合情合理。 可遥若不免对这般残忍冷血的做法生畏。 还有棪木果酒一事——经李织愉上回质问后,众鲛族内心一直对钟莹存有疑虑。 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公主……” 遥若复杂地唤钟莹。 钟莹回过头来,昔日不染尘的仙子,此刻眼眶通红,神情无助如孩童,“遥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怎么了,自饮下琰木果酒后,就觉身体异样,可我又不知哪里有异。后来被魔族抓走,战云霄将魔气灌入我经脉,我便觉那种异感更为强烈。” “是我错了。南海国日渐衰微,湛伶姑姑想借棪木果酒一事投靠仙尊,在此陵华之行中助长鲛族势力。可我却没能劝住她,更没想到棪木果酒的毒性超出我预料。” 钟莹泣不成声,“是我害死了湛怜姑姑,害死了我父皇……” 遥若跪坐在她身前,扶住她无力的肩膀,“公主,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钟莹靠进遥若怀中,泪如雨下,“是我该死,我竟封了父皇的灵脉,逼他不得不元神自爆。倘若没有我,仙尊定会留他一命,待回去后再做处置。是我该死……” 感受到胸前被泪水打湿的衣襟,遥若只觉心疼,先前的猜疑全都烟消云散。 棪木果酒一事,没有危及鲛族性命,却是实打实地差点要了钟莹的命。 钟莹舍身至此,虽行事有错,可都是为了南海国啊! 遥若抱住钟莹:“国主亡故,是国主糊涂,不怪公主。公主那时也只是为了保护仙尊。棪木果酒一事,公主也不要再向别人说起。只是之后回南海国,公主该怎么办?” 钟莹只是哭。 哭得遥若越发为她心碎,也红了眼眶。 遥若抱她的手收紧,眼神变得坚定:“无论是琰木果酒中毒,代替仙尊夫人成为人质,还是误杀国主,都和仙尊脱不了干系。仙尊合该照顾你,对你负责。” 钟莹愕然,“遥若,我的事与仙尊无关……” 遥若握紧她的肩膀,“公主,您不要再这么软弱了。” “遥若,仙尊与仙尊夫人伉俪情深,就算南海国之后容不下我,我一个人离开南海国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千万别再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钟莹注视她的双眼,劝道:“你忘了吗,昨日你才……” 钟莹不忍说,摸了摸遥若涂了仙药后已恢复正常的脸。 遥若眼神更加决然:“李织愉那样嚣张跋扈,不配做仙尊夫人。仙尊夫人当是……” “遥若。”钟莹无力地打断她,“我们不要再惹麻烦了好不好?” 遥若长叹一息,“遥若知道了。” 但她阴沉的眼神透着她的野心——公主软弱,遥若就应该为她争取。 钟莹靠着遥若,回眸继续眺望平静的水面。 月已落下,天际泛出红日霞光。 新的一天到来。 钟莹与遥若回到营地时,谢无镜已与乾元宗有了讨论出的方案。 先前战云霄说过是内鬼放他入陵华秘境,现在看来最大的内鬼就是南海国主与谭十方、任行舟。 与魔族勾结、暗杀仙尊,如此十恶不赦的两桩重罪若传出去,必会影响乾元宗与南海国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引发更多动荡。 故谢无镜决定对此事密而不发。 两名长老与南海国主的死,对外会定为是意外。只是内部的人是瞒不住的,肯定都会知晓此事。 孟枢担忧地看向钟莹:“南海公主,你……” 钟莹欠身行礼:“我无碍,多谢仙尊为我南海国保留威信。” 谢无镜:“昨日国主元神自爆的动静,必定会惊动秘境内的其他人来此查探。为免生出事端,南海公主好好休息,午时转移阵地。” 钟莹应是。 谢无镜信步走回小木屋。 织愉正在看话本。 香梅见谢无镜进来,自己便退了出去。 织愉眼也不抬,闻到谢无镜身上清冷的香靠近,道:“香梅已经将事情都跟我说了。” “嗯。” 谢无镜颔首,在吊床边坐下调息。 织愉:“南海公主的事,你要怎么办?” 她确定谢无镜不会娶钟莹,但不清楚之后的走向。 若是凡界的谢无镜,他恣意随性。 如果别人在他不需要帮忙的情况下帮忙,还挟恩图报,他肯定会说“我要你救了吗”,然后理都不理。 想道德绑架他,不存在的。 但是灵云界的谢无镜仁慈大义,还有仙尊之名压着。 他会如何做,她真不知道。 织愉忽然想起她五岁那年母妃仍在世时的事。 世人皆知,母妃是皇帝最爱的女人,织愉也以为他们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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