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与回纥协作攻打契丹,父皇还是收下了回纥献来的美人。 当夜所有人都认为母妃会气得要命,但实际上生气的只有皇后。 母妃一如往常,仿佛事不关己。 下了宫宴,父皇来找母妃。 织愉那时正从自己宫里出来,想去安慰母妃,就听见母妃道:“你不必来找我解释。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你在我进宫后,第一次宠幸其他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 “如果你是以皇帝的身份来压我,那我就是你的后妃。如果你是以爱人来找我,那我明确地告诉,你早就不是了。” 那是织愉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皇与母妃,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样恩爱。 她问母妃:“父皇对你不好,让你生气了吗?” 母妃告诉她:“你父皇对我、对你都很好,他尽了他所有能力。但我永远不会爱一个要和其他女人分享的男人。” 那时织愉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后来母妃去世,在宫中长大、受宫中教养的她,也常听人说,帝王三宫六院,乃人之常情。 可是母妃的话到底是影响了她。 一想到如果谢无镜以后要在她仍是仙尊夫人的时候,格外关照钟莹。 她就忍不住心中憋闷。 谢无镜:“不怎么办。” 织愉放下话本,戳他发冠,“恐怕南海国不这么想。” 谢无镜嗓音微沉:“南海公主那时杀出,是她擅自行动。南海国若想以此挟恩,我不介意同他们算算南海国的账。” 他语气不佳,听得出是真的厌烦那时候钟莹突然出手。 织愉手扶吊床边,探身出来看他的表情。 他打着坐,神态仍旧古井无波。 织愉真心建议:“南海公主如今处境确实可怜。若南海国刁难,可以帮帮她。” 谢无镜睁眼看她,“你可怜她?” 织愉戳他发冠,“我可怜你。” 她才不关心钟莹,亦没有调侃,说的是实话。 她虽不喜他在她仍为他夫人时对别人好,但他们到底不是爱人关系,不应有独占欲。 让他帮钟莹,对他日后有益。 毕竟钟莹日后是要从她手里把他救走的。钟莹的处境越好,他到时受到的照顾也会越好。 这是她尽量在不影响大剧情的情况下,对谢无镜的关爱。 谢无镜沉默地凝视着她。 织愉给自己找补:“倘若她处境太差,看上去太可怜,无论事实如何,别人都会因同情她而控诉你无情。” 谢无镜漠然道:“无妨。” 他不在乎。 织愉撇撇嘴,继续看话本。 真是好言难劝活该受苦的谢无镜。 午时。 一众人准时掩藏气息,离开这片平原。 走前谢无镜拆秋千和吊床。织愉就在一旁换了身明黄葫芦纹大袖裙,发髻上点缀鎏金蝶冠,珍珠月环钗。 赶路时,她骑在马上,风一吹,蝶翅轻振,仿若翩翩欲飞。 遥若心中有算计,看织愉怎么看都不爽。 她上前对织愉欠身行礼,小声请求:“夫人,仙尊,可否看在我家公主情况特殊的份儿上,今日让她骑马?她一直魂不守舍,走路都踉跄好多回了。” 若是以前,织愉会直接让遥若滚,立刻滚。 但想到钟莹刚为谢无镜误弑亲父,织愉瞥了眼被涟珠搀扶,脚步踉跄的钟莹,为难地摸摸明心化厄的马头。 明心化厄打了个响鼻,冲遥若尥蹶子。 吓得遥若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谢无镜在前方牵马,淡声道:“明心化厄脾气不好,随意让别人骑,恐会将人摔下马。” 明心化厄昂着马头打响鼻,浑身写满了:老子脾气确实很差。 遥若的动静惊动其他跟随的人。 大多都猜到她是在做什么,可想到钟莹做的事,众人也只是叹息,当没看见。 钟莹眉头紧拧,待遥若回来,气恼地别过脸去不理遥若。 遥若连连低声哄她。 织愉偷偷看这对主仆演戏。 另一边跟随的香梅布下隔音阵,道:“夫人瞧,她们果然开始打仙尊主意了。您可千万不要心软。” 织愉“嗯”了声。 她就算心软,也不会做什么。 一行人撤退到先前的山谷之中。 此处留有先前驻扎的痕迹,收拾收拾就能用。布下结界后,地形易守难攻。 唯一不好的是附近太清净,几乎没有任何机缘可寻。 但现在一行人伤的伤,残的残。 这种清净恰是大家最需要的。 众人在此驻留。 这段时间,乾元宗众人与鲛族大部分人都和织愉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谢无镜靠着山崖给织愉搭了间小屋,他们不多嘴。 谢无镜每晚带织愉出去沐浴,他们不吭声。 谢无镜每天被织愉差使去给她改善伙食,改善住处,他们逼迫自己视若无睹。 坚决执行不生气、不嫉妒、不为仙尊打抱不平的原则。 免得到时被仙尊训斥的反而是自己。 织愉这几天过得也还算开心。 唯一烦人的是遥若变得像苍蝇。 不咬人,就是时不时来吵她一下。 每次无论谢无镜给她新做了什么,遥若都要过来试探她的底线,问能不能让给她家公主。 遥若的目的很明确:能不能真的得到东西不重要。 她知怜悯总会随着时间淡化。不过是在用自身忤逆钟莹的强硬,用织愉的拒绝,每天提醒乾元宗的人,如今的钟莹有多可怜、多无助。 只盼离开秘境后,乾元宗能对钟莹多几分恻隐,能在日后南海国的政权变动中,袒护钟莹一二。 钟莹越是管不动遥若,越显得惹人同情。 谢无镜当晚回来布下结界,直接隔绝织愉住处,不许外人靠近,遥若这才不得不作罢。 日子过得清闲,时间也就过得很快。 蓝月成了弯钩血月的当夜,谢无镜便带领众人找到出口,直接离开陵华秘境。 陵华秘境出口与入口不在一处,出来便是乾元宗隔壁的弋阳山。 山上布有传送阵,眨眼便可回乾元宗。 谢无镜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要先将织愉送回尧光仙府。 但织愉见鲛族也前往昆夷洞府,便要一同前去。 她想知道那个昊均老头会如何安排钟莹。 乾元宗昆夷山上。 昆夷洞府大殿内,乾元宗掌门杨平山与孟枢等人齐聚。 钟莹率遥若、涟珠静候一旁。 谢无镜立于大殿正中。 唯有织愉站得嫌累,坐到殿中唯一的主位上去,居高临下地俯瞰殿中一群人,很是百无聊赖。 听完孟枢的汇报,昊均连声哀叹,先表达了对谢无镜的歉意,再表达对叛变者的惋惜。 最后吩咐杨平山:“钟莹是我半个徒弟,也算是你师妹。如今再回南海国,恐怕境遇不妙。但身为南海国公主,她必须回去了结一些事情。你派些人陪同她一起回去吧。” 杨平山应是。 钟莹行礼道谢。 织愉心道这段时间遥若的豁出去还是有用的。 孟枢这种刚正不阿的老古板,方才言辞之间都对钟莹多有维护,还要亲自护送钟莹,免得钟莹遭人欺负。 昊均沧桑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还有事想单独同仙尊说。” 众人离开。 昊均回眸看巍然不动的织愉。 织愉看谢无镜:我还要走的吗? 谢无镜:“昊均道长有话但说无妨。” 昊均掩下不悦,哀戚地凝视谢无镜:“南海国主曾经就是个糊涂的,为了爱妾舍弃国后。没想到如今竟糊涂到这种地步。” 织愉闻言好笑地笑了一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突兀。 昊均忍住皱眉,无视她,接着对谢无镜道:“仙尊,如果你还认我们之间曾有过师徒情谊,请容我唤你一声慈琅。” 谢无镜客气还礼,默许了他的称呼。 织愉撇撇嘴,从储物戒里拿出跟香梅要来的糖瓜子,懒散地斜靠在座椅上,咔嚓咔嚓嗑瓜子看戏。 昊均听到那动静,额上青筋跳了跳。 碍于谢无镜并未斥责,他也只能视若无睹,继续打感情牌,“慈琅,你幼时便在我膝下修行,钟莹同样如此。在我看来,你二人境遇相似,同样失去了父母亲缘,同样背负重担。” 他话里话外的暗示很明显,就是:你二人很般配。 织愉嘶了声。 这老头不太礼貌,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呢? 不过她待在这儿就是为了听这些的,嘿嘿。 老头完全无视她,请求谢无镜:“南海国主与钟莹关系素来不合,请你看在她与你也算有同门之谊,那时又为了你而出手误杀其父的份儿上,不要因南海国主的错,对她产生芥蒂。” 谢无镜:“自然。” 昊均接着又叹息,“既然慈琅对钟莹并无心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慈琅答应。” 谢无镜:“若能办到,我当尽力而为。” “此事对慈琅不难。”昊均道,“慈琅可知,世上有种邪术,可换血?” 谢无镜:“听过。” 昊均:“此次钟莹回南海国,南海国皇位必会由前任国主的胞弟继承。钟莹身怀龙鱼纯血,受鲛族推崇而被立为皇储,可出了这事,她皇储之位必会被夺。没了足够的地位与保护,她也必然会成为新皇眼中钉。” “我怕,换血邪术会用在她身上。” 昊均忧心不已,“南海国已非钟莹能留之地,我想以师徒之名将她接来乾元宗长住。就怕南海国届时不会轻易放人,所以想请求慈琅到时亲自护她回来。” 谢无镜顾左右而言他,“她身怀龙鱼纯血,若被接来乾元宗,恐怕其他十境,都会对乾元宗颇有微词。” 昊均:“到时我会亲自写信,向十境境主说明情况。” 谢无镜同他打太极:“这毕竟是南海国的国事。即便届时各位境主理解,乾元宗的威名也会受到影响。” 都拿出乾元宗大局来压了,昊均无法再接着这条道说下去。 他忽然瞥向座上的织愉,“慈琅可是担心夫人会不开心?” 织愉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臭老头之前无视她,现在又拖她下水。 她不悦地吐出瓜子皮,走下主座,“我确实会不开心。” 昊均欲开口施压,织愉抢先一步道:“我不开心的原因有三。” “其一,方才昊均道长说,南海国主糊涂,我不认同。勾结魔族,暗杀仙尊,岂是糊涂二字能概括。仙尊大度能宽谅,可你身为从小抚育他长大的人,若真心爱护他,怎能容忍?反正我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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