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否则她会是你的劫难……听话,阿隐。” * 酉时,谢无镜回来。 香梅守在院里,跟在他身后道:“夫人不大适应南海国的气候,嫌热,用了冰又嫌冷,嫌潮湿……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天一黑便早早睡下了。” 香梅能耐心地陪着织愉折腾。 但月藻宫的宫侍都嫌烦,觉得织愉实在娇气,换班时都不愿来伺候了。 “我等也没人会布尧光仙府的阵法,让此处四季如春。只能委屈了夫人。” 谢无镜走在廊下,伸手试了下屋内的温湿度,在屋中布下阵法,吩咐:“宫侍伺候不周全,就不用让他们伺候了。” 说是不用他们伺候,但对他们的处置绝不会只是不用他们伺候那么简单。 香梅会意,下去处理此事前,鼓起勇气道:“今日夫人见到了洪王子女。对钟隐小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特意问了钟渺的名字,还望着她的背影笑。” 话出口,四周寂静无声。 香梅只听自己心如擂鼓,忐忑不已,但她认为这必须要说。 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影响了仙尊和夫人的感情。 良久,谢无镜道:“下去。” 香梅听出,他声音比起平时的淡泊,多了两分凝沉。 香梅应声告退,将月藻宫那些不称职的宫侍全部唤走。 谢无镜无声步入熄了烛火的寝殿。 来到床边,织愉正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摊平。 她身上的轻纱薄裙被蹭到肚子以上,露出两条纤细莹白的腿,水红的亵裤。 只有指甲盖大的小白兔跳跃着绣在亵裤边,再往上就是她袒露出来的小巧肚脐。 她闭着眼睛,额上碎发黏在额角,气息热躁,睡得很不安稳。 谢无镜帮她把翻上去的裙拉下来,曲起的指背无意间从她大腿上蹭过。 她出了汗,皮肤湿黏微凉。却好似粘人的火星,通过他的手掉进他腹中,腾得一下燃烧起来。 他原本平静浅淡的吐息,变得灼烫。 谢无镜在心中默念净心经,轻抚她额角,把恼人的碎发捋到发际。 织愉在他帮她翻裙子的时候,就醒了。 但是她很累,不想睁眼。 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手,她心烦地在他掌心蹭蹭额上的汗,“谢无镜,这里不如尧光仙府好。” “我布了阵法,过会儿温度就能降下来。” 谢无镜在床边坐下,从芥子里拿出寒骨折扇,为她打扇,“是我疏忽,委屈你了。” 凉爽的风拂来,织愉贪恋地挪到谢无镜身边,委屈地“嗯”了声,“你们修士好像都没什么感觉。” “若非极端气候,修士确实感差不大。” 织愉慢慢觉得舒爽,不再说话,继续睡。 谢无镜漫不经意地问:“你今日见了洪王的那对子女?”
第47章 偷看话本 “嗯,钟隐来提醒我小心钟莹,钟渺是来找钟隐的。他们俩名字挺有意思的,一个渺,一个隐,可见淡泊名利之心。” 织愉伸手抱住他的腰,手臂压在他腹前。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她了,不断调整手臂位置,“原以为钟莹回南海国,会遭到新国主一党欺凌迫害,现在看来未必。” 谢无镜握住她的手臂不许她再乱动,气息微沉:“钟渺姐弟淡泊,不代表洪王也淡泊。洪王在前南海国主在位时,便手握兵权迟迟不交,他是有野心的。” 织愉眉头微蹙:“是吗?可是钟隐说钟渺会卜卦,他父母都听钟渺的。我还想去找她算卦呢。” “小事听,政事未必。毕竟为人父母,位高权重,再怎么信女儿卜卦的能力,也不可能把一切决定压在女儿的卦象上。” “且不论卦象会变。单说灵云界的修士修道,也是时而顺应天命因果,时而逆天而行,才能明悟大道。” “阴阳相依,祸福相倚。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谢无镜嗓音沉缓,犹如梵音,听得织愉因热而躁的心渐渐平静,慢慢有了睡意。 “修士几乎不会有尽信卜卦的。钟隐故意向你吐露钟渺会算卦的事,也许就是为了引你去找钟渺。” 织愉困倦地应:“嗯……” 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在梦呓。 谢无镜轻轻拍抚她,将她放到床里侧,眸色渐深地理理她散乱的发。 他在床外侧躺下,合上双眼,默念净心经。 翌日。 织愉醒得很早,几乎是与谢无镜一同起床。 虽南海国住宿条件比陵华秘境好很多。 但她还是改不了一换新地方就睡不好的习惯。 她困得直打哈欠,只换了身沧浪素裙,头发也还散着,就往院中走。 谢无镜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先她一步出去,布下结界,让香梅去院外巡逻。 香梅奉命离去。 织愉走到院中,脱了鞋走进院中水池。 在水池边的石阶上坐下,水刚好没过她胸前。 凉快的水淹没身上疲惫与汗湿,织愉畅快地发出一声喟叹,招呼谢无镜:“你要不要也下来——” 见谢无镜远远地坐在廊下喝着茶,她想起,他要尽可能和她保持距离来着。 她扁了扁嘴,话锋一转:“你一靠近我就不适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你不是说已经有解决的头绪了吗?” 晨曦下,水面泛出粼粼光晕。 她沧浪色的薄裙几乎与碧水融为一体。裙下雪白的小衣亵裤,莹白的四肢与纤腰,都清晰可见。 乌黑的发,殷红的唇,被水打湿后,生出别样的艳。 谢无镜饮了口冰凉的苦茶:“快了,待这次回尧光仙府便能解决。” 织愉聪慧地反应过来,“解决的方法在南海国?” 谢无镜:“嗯。” 织愉思忖道:“我们要在南海国待多久?” 谢无镜:“两日后,十一境派出的代表会到齐。七天内,便会举办南海国新任国主的登基大典。” “这些事不会耽搁多少时间,但追查南海国主背后是否有残存势力,以及调查他从何得来附有秘术的神杵,通知各势力肃清魔族内应等事……最快也要一个月。” 织愉轻叹:“我现在就想回尧光仙府了。” 和天命盟的人聚首,一个星期内肯定能解决。 剩下来的时间,她做什么呢? 谢无镜很忙,肯定没空带她到处玩的。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突然笑起来,对谢无镜道:“你忙你的,我去找钟渺带我在南海国到处逛逛。” 谢无镜喝茶的手顿了下,“昨晚我和你说的,你没什么想法吗?” 织愉回忆了下,道:“洪王有野心,可他有意向你示好。如今平衡已经打破,我们接受他的示好,不行吗?” 谢无镜泰然自若地喝着茶,远眺苍穹:“我只接受臣服,不接受交好。” 织愉面露可惜。 谢无镜一口喝尽一整杯茶。 苦凉茶水入喉,他仍有一丝烦躁:“若想出去玩,叫仙侍带上南海国武侍陪同。” 织愉兴致缺缺地“哦”了声,扁着嘴不说话。 谢无镜注视她片刻,走到玉台边坐下,“你到底是想出去玩,还是想去找钟渺姐弟?” 织愉趴到他腿上,湿漉漉的衣裙洇湿了他的长袍:“我想去找钟渺算卦,钟隐也挺有意思的……虽然他嘴碎,但他心直口快。他们姐弟俩不像其他人表面对我再恭敬,心里也是瞧不起我的。” 织愉不是一个很需要朋友的人。 很多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最多身边再多个谢无镜陪着吧。 但碰到有意思的人或事物,她也会感到新奇,想去看一下。 就像,她和谢无镜在凡界四处逃命的时候,她看到每个地方不同的新奇植物与建筑,还是会好奇地凑近观察。 谢无镜:“你对钟渺姐弟印象很好。” 织愉笑起来:“对钟隐一般,但是钟渺……你见过钟渺吗?” “见过。” “那你还记得,我们在西域的梭柯城,遇过一场暴雨吗?那天我们吵了一架,你独自离开,把我留在城外的慈母娘娘庙里……” “那天晚上雷雨交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候我好冷,好害怕,突然一阵风吹来,慈母娘娘身上的绢布,竟然落到了我身上,替我遮挡吹进来的风雨。” “我一抬头,看见雷电照亮了慈母娘娘的脸。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反而觉得她好像活了过来……” 织愉回忆着,“你难道不觉得,钟渺,长得很像慈母娘娘吗?” 谢无镜没有去记钟渺的样子,只能保证下次看到她不会认错人。 他轻抚织愉湿漉漉的长发,低声道:“抱歉,那时我……” 那时他如何呢? 他刚卖了陪他一起长大、共同经历生死的马,将几乎所有银钱拿去买了两个人的通关文牒。 剩下为数不多的银钱,就买了够两个人吃的干粮。 可她一直嫌干粮难以下咽,想拿着剩下的银钱,在徒步穿过大漠前去酒楼潇洒。还义正言辞道:“万一死在大漠里,死前连饭都没吃过一顿好的,那也太可怜了。” 他不同意,可她就是要去。 于是他把她丢在了城外的慈母娘娘庙里,独自进了梭柯城…… “好了。” 织愉捂住他的嘴,“我只是说慈母娘娘,你别再想听到我说‘我错’这两个字了。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那时是谁的错,而且你那天晚上也回来找我了。” 当她裹着绢布望慈母娘娘的时候,谢无镜冒着雨回来了。 可她还是不肯认错。见他回来,也只是哭着跑过去抱住他,“你别再一声不吭地丢下我走了。通关文牒都买了,若你实在要丢,带我回大梁再丢吧。我是大梁的公主,我可以死在回大梁的路上,可以死在大梁,但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谢无镜无言,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推开她,点燃篝火,拿出了一袋油纸包。 那油纸里,装的是她要去吃的那家酒楼的牛肉和烧鸡。 他脱了外袍,坐在篝火前烤衣服,将牛肉和烧鸡推给她。 她坐在他身边,疑惑地望着他,吃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你拿剩下的银钱去买的?” 谢无镜语气暗藏不爽,“在酒楼干了一天活买的。” 对于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人,这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事。 织愉现在回想起来,还清晰地记得火光下他的表情——不悦极了,但没有对她发火。 也记得,她怔怔地注视了他很久。 织愉回想那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谢无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时候我看着你,在想我向慈母娘娘的祈祷好像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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