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让他站在一旁威胁,她亲手把白日受的都打回去,剪了花娘一小把头发。 花娘怕了,第二日来主动示好。 织愉便好像把她们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白日他不在的时候,还会去听花娘讲故事。 她这样一个人,要她为了争口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气,余生都在她修炼中度过,是不可能的。 她宁愿被人骂死,都不想累死。 谢无镜不欲与钟隐多谈。 他没有理由教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织愉是个怎样的人。 他拂袖而去。 谢无镜丝毫不把钟隐放在眼里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钟隐有些羞恼,急步挡在谢无镜面前:“我现在不了解,以后自会了解。仙尊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吗?你堂堂仙尊沦落到被一个女人囚禁在身边的境地,当真甘心吗?” “你还对她有情?可她留下你,不过是想让你助她修炼。倘若你的价值耗尽,她就会把你丢给别人。你们尘缘已尽……” 话未说完,一道锋锐琴劲扫来,险些割开钟隐的喉咙。 钟隐连连后退,单膝跌跪在地,话音戛然而止。 萧瑟幽暗的抱春院内,灵气稀薄,明月蜉蝣被惊散。 但汇聚天地之气的两仪无象琴,磅礴气势不减分毫。 夜色中,谢无镜持琴如刀,双指勾弦如刃,冷风乱袖掠袍。 灵脉被封,却仍有凌于绝顶,俯瞰苍生之姿。 他语调斯文儒雅:“我与夫人尚未和离,请钟隐小王小心说话的分寸。”
第72章 一夜共寝 气劲震入肺腑,钟隐强撑着站起来:“灵云界只有结契,没有和离。仙尊与织愉,难道没有结过道侣契?” 谢无镜:“她是凡人,我亦非灵云界人士。灵云界的规矩,与我们无关。” 他和织愉确实没有结道侣契。 一来他所说就是他的想法,他不在乎灵云界的规矩。 二来结道侣契需以神魂祈天,多少会伤及命魂。 于修士而言,这微末的伤害不值一提,日后修炼便可恢复。 但对凡人而言,却有魂魄之伤无法恢复的风险。 钟隐不知内情,抓住此点不放:“仙尊与织愉在灵云界,原来算不上道侣。那仙尊不是更该离开——啊!” 谢无镜手中琴弦绷至极致,泛出夺命般的寒芒。 然而一击未发,钟隐突然两眼发直,仰头倒地,昏死过去。 一老妇从他身后走出,“这是西海国的钟隐小王?没想到这么鲁莽幼稚。想来是他家人把他照顾得太好了。” 月光照亮老妇面容,来人竟是翠娘。 翠娘向谢无镜行礼:“慈琅公子,请容我暂且把这孩子扔出去。” 说是扔,实则为他保命 谢无镜眸光如森寒湖水,不起波澜。 翠娘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谢无镜拂袖收琴:“蠢笨之人,活得过这一次,不一定能活得过下次。” 翠娘:“多谢公子。这孩子太年轻,长大后,多经历些事,就不会这样惹人嫌了。” 她粗鲁地把钟隐丢出抱春院,回来严肃地禀报正事:“宝燕按照吩咐,杀了杨平山等人的副手,一共六人。” “如所料想的那样,护天者们并不团结,各有谋算。死了副手的与没死副手的在昊均面前吵了起来,一方要求问责公子与夫人,一方要求息事宁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要求息事宁人的理由是夫人。他们似乎有什么把柄在夫人手上,不敢去招惹她。” 谢无镜闻言,眸色深沉。 翠娘接着道:“昊均出面调解,让他们散了后回到坤夷洞府,去了一个我都不曾知道的神秘之地。想来也是如公子预料,他又去取对付公子的那样东西了。” 虽然谢无镜没有明确说过那东西是什么,但翠娘猜得到。那样能对付谢无镜的东西,就是谢无镜所说,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不过,昊均似乎早有防备。” 翠娘眉目间染上忧愁,“通往神秘之地需辗转多个传送阵。宝燕按着昊均的位置走,结果不仅没能跟上昊均,还被传送到杀阵之中,被打回原形,好不容易才脱身回来。” 宝燕今日下午才回,晚上翠娘便来找谢无镜。除了是来复命外,也是来求救,“我帮她医治过后,她状况很好,但不知为何无法恢复人身。” 谢无镜取出一个黑石瓶交给翠娘,“你是灵云界的医修,她是妖族。三界医术虽有共通之处,但有些地方天差地别。要医她,需用妖族的药,用妖族的妖气来养。” 宝燕天赋卓绝,从前出去从未受过伤。这是唯一一次栽跟头,还是栽在昊均手里。 翠娘接过药道谢,忍不住含着一丝怨毒道:“今日与过去之仇,我都会铭记在心,他日定要昊均百倍偿还。” 谢无镜:“你说过满心仇恨是件痛苦的事。” 翠娘闻言,连忙收敛,哀戚道:“多谢公子提醒。” 谢无镜颔首,并无甚关切表情,一直望着院门口的一丛枝叶繁茂的灌木花。 翠娘知道,谢无镜不过随口提一句。不管她未来打算如何对付昊均,他都不会过问。 即便她从谢无镜被接来灵云界时,就与他相识。 那时,她还帮他安排过住处,试图照看他。 不过他自幼便冷静自持,小小一个人,就礼数周到地婉拒了她。 他知凡尘俗世中的公序良俗,知礼仪道德与责任,却缺乏感情与怜悯。 而这样一个冷漠之人,方才竟为他人争风吃醋的幼稚挑衅动了杀意。 翠娘一声轻叹,真不知是该感慨原来他也会为一人动情,还是该哀叹让他动情之人并非良人。 “慈琅公子……” 即便知道他不需要,翠娘还是有心想劝慰他两句。 然而倏然,她神色一凛,锐利的眼睛盯向院门灌木花,冷声道:“有人。” “嗯。” 谢无镜早就发现了,他打发翠娘,“你先走。林子里那些明月蜉蝣,乃一种人妖魔可共用的药材,你可以带回去喂给宝燕养身。” 翠娘一怔,猜到了那灌木花丛里是何人,行礼道谢。而后迅速将林子里的明月蜉蝣,用法器吸引到一处后一并抓获,纵身离去。 这大约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翠娘离去后,谢无镜又静静地等了半刻钟,灌木花丛里的人仍不肯出来。 他问:“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见实在躲不过,织愉蹲得腿也酸麻了。 她猛地站起身,大步朝谢无镜又来,飞扬跋扈地指着他斥道:“谢无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和你的手下密谋。你是打算谋划怎么从我身边逃离吗?” 织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像那种“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话本里的男主。 霸道,无情,凶狠。 实际上,她心里都要后悔死大晚上来这个地方了。 都怪香梅非要大晚上和她说抱春院的事。 她回了房里,横竖睡不着,总想再来抱春院看看。 然后她就来了。 结果在抱春院外,她看到了昏死在路边的钟隐,她猜抱春院里出了事。 而能在尧光仙府搞事的,只有谢无镜。 她就好奇又小心翼翼地从灌木花丛里走过来,躲在了院门口。 谁知道他和别人的密谋她是一句没听见,光看见谢无镜和翠娘在林子里沉默地站着。 紧接着,谢无镜的目光就扫过来,开始盯着她的方向。 她想,他灵脉被封了,不会那么敏锐吧?于是硬着头皮不出来。 没想到后来翠娘也发现了她。 再然后,就是她不得不出来,和谢无镜上演一出《霸道夫人深夜怒斥前任仙尊》了。 谢无镜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他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阶下囚,她都打算当作没发现了,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竟然还主动把她叫出来。 织愉心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他一大堆,表面一言不发地与他对峙。 谢无镜心情不算很差的样子,没有一点被抓住的慌乱或不悦。 他依旧神色淡淡,问她:“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织愉:“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 谢无镜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他显然没这个意思。 但他就不能装模作样,威逼利诱一下她,把她蒙骗过去吗!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织愉心中无奈,表面嚣张地哼笑一声,继续逼近他。 她松开他的手腕,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轻轻滑动,“我不管你与人在密谋什么,只要你的目标不是我,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无镜明知故问:“你不在乎你盟友的死活?包括柳别鸿?” 柳别鸿?他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吗? 织愉的手掌贴着谢无镜的身体,摸到他心口,“他们都是狼心狗肺之辈,在乎他们做什么?” 她的手沿着他的胸膛,探进他的衣襟。 谢无镜始终不为所动,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接着道:“更何况,他们一直想和我抢你。你这么好,我当然想独享。我虽握有他们的性命,却不便轻易杀了他们——” 织愉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衣襟里隔着里衣胡乱地摸。抬起腿,轻勾住他的腿。 她只穿了寝衣过来,衣裙单薄。纤细柔软的腿腹,仿佛毫无遮挡,贴着他的小腿侧来回蹭。 “如果你能帮我除掉他们,让我一人享用你,我很乐意对你在做什么,装作一无所知。” 她对他仰起头,吐息若兰,“不过,我也很需要你向我证明,你只会伤害他们,不会伤害我。” 谢无镜个子太高了,她就算踮着脚也亲不到他。 织愉只能蹭来蹭去,摸来摸去。 谢无镜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眉都没皱一下。 看得她心生敬佩的同时,又有点尴尬。 为了掩饰她是亲不到所以在这儿摸了半天,织愉抽出手,拉着谢无镜寻了一棵大树。 她想把他推倒在树下,又怕自己推不动。 于是故作淡定地依着树坐下,把他拉向自己,“你来。” 谢无镜被她拉得俯下身来。 她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唇刚相碰,谢无镜冷不丁地道:“来时可有看到什么?” 织愉想了想,明白他在说钟隐:“看到钟隐了,我叫香梅将他送回客院了。” 谢无镜的眼帘低垂着,眸底暗得骇人,如一片无星无月的漆夜。 织愉抬手蒙住他的眼,“好了,不要再说这种扫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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