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才生下孩子,偏又遇上唐父意外去世,于是这些年照顾多病的婆母,嫁嫡妹,家中琐事全靠她在操持,俨然成了唐家主母。 但俩人成亲的事也没有再提起过。 唐玉书本来打算先敷衍着,等自己成亲后再给安氏一个妾室名分。 可现在闹成这样,再瞒着是不可能的。 唐玉书捏紧衣袖,对权势和名利的渴望盖过曾经的山盟海誓,恨恨冷声道:“安氏你这个毒妇,伤害孩子、气病母亲。做出这等恶事来,不跪下求赎罪,还躺在床上装病,毫无悔意,真是该死!” 若不是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张巧嘴,安春风都要认为原身真的十恶不赦。 她眸色深寒:“好啊!要死也是你我同死,你以前可是说过我们俩生同衾、死同穴。” 唐玉书一听自己以前说过的话,顿时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着牙道:“闭嘴,休再提以前!” 安春风也不想再说以前原身肉麻的情话恶心自己,冷声道:“我天生就是毒妇吗?我的恶毒又是为谁而来? 是谁许诺娶妻在前,毁约在后,毁我清白之身,耗我数年青春,错的难道不是你?” 见一向听话的安氏不仅没有马上下跪求饶,还敢跟自己顶嘴说是谁的错,唐玉书恼羞成怒,话也变得阴狠刻薄起来:“我让你闭嘴!” “以前是你哭着要进我唐家门,勾引我生下孽种,现在还想坏我婚姻。 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寻死觅活就能让我对你生出一丝怜悯。 你是我的耻辱,是耻辱知道吗? 你早不是以前听话懂事的安儿,我看到你就感觉恶心。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难产,你为何当初生孩子时不难产死去! “若是你跟那孽种死了,我还念你一个好,年年给你烧纸。” 唐玉书说得咬牙切齿,他对以前的孟浪悔不当初。 爹娘说得对,自己是要走仕途登阁拜相的人,一个游方郎中的女儿怎么算得上是良配,为了美色养成妾室就好了。 可安氏这一闹,说不定自己无媒苟合,未婚先育的丑事就要暴露人前,被人嘲笑,他真是恨不得马上掐死安氏。 安春风以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本来英俊潇洒,可愤怒让他面目狰狞。 不得不说,唐玉书长得不丑。 眼眸深幽,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如染口脂,再加上读书人的书隽之气,也是一个倜傥风流的人物。 只是此时,这男人毫无形象的对着自己低声嘶吼着,仿佛被一只被人掐着脖子的疯狗。 原来……原身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不仅没有情爱,还恨不得弄死,彻底抹去自己的人生污点。
第3章 好聚好散 尽管原身已经死去,安春风依然感觉那心在抽痛。 原身自然是对唐玉书心有爱慕,听信这个男人口中的“高中状元之日定要大轿迎娶!” 七年来一心一意照顾家里老小,等着能有朝一日凤冠霞帔拜堂成亲。 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前缘尽去,安春风心中原身留下的感情早已经消失,只冷漠的看着他。 见安氏不说话只傻愣愣看着自己,唐玉书心中怒火更甚。 他也不管安氏额角有伤,起身就想出门,跟母亲商量一下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最好马上找一处偏僻地方的庵堂将安氏关起来。 “唐举人,你就真的半点不念旧情?”安春风压下心中对原身的不值,淡定开口。 唐玉书站住脚冷笑一声,真的是半点情面都没留:“事到如今,还提什么旧情。 安氏,你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人,该知道聘为妻奔为妾,你我无聘无媒…… 无论你怎么闹,要想为正妻都只是痴心妄想,能给你一个妾室之位已经是厚待!” 唐玉书心里恼恨,自己跟安氏也算少年夫妻,若说完全没情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些儿女情长又怎么比得过高官厚禄、光耀门楣。 安氏为了正妻之位这样胡闹,是在毁自己前程的,若不能磨灭她的那点心思,就是在害自己。 安春风木着脸点点头:“变心的狗养不熟,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妾室,再跟你这个白眼狼消耗光阴!” “姓唐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攀高枝我也不拦你。 看在你我曾经过往的情分上,为了彼此的颜面,大家好聚好散。 今日不仅我走,我还带走儿子,以后你自去升官发财,迎娶娇妻美妾,我们娘俩跟你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提到孩子,安春风脑中浮现出一个男孩模糊的样子。 那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是好时候,真正是爹不亲娘不爱。 原身十四岁偷摸怀孕,缺少照顾,到十五岁难产吃了苦头,生后又没有奶水,又被婆婆责骂,孩子也就成了祸害。 原身年纪小,只顾着怎么去讨好唐玉书,对那个拖累自己的孩子未有多少亲近。 平时连正眼都不多瞧,她居然都想不起“儿子”的容貌。 听到安氏骂自己白眼郎,唐玉书气得嘴都歪了,可安春风的下一句要带孩子离开,又让他既惊又喜,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氏能带着孩子离开京城,那就太好不过了! “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一刻钟后,唐玉书离开后厢房,走进后院正屋。 他的脸色依然阴沉,看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眉梢已经舒展。 正房小榻上,簪着青花的中年美妇人正坐在抹泪,在她旁边,直挺挺躺着一个六七岁年纪的男孩子。 此时那孩子眼睛紧闭,脖子上一圈深红勒痕,整张脸惨白得可怕。 若不是能清晰听到孩子粗重呼吸,都要以为他死了。 刘氏带着丫鬟鸳鸯坐在一旁说话宽慰,只是她的话言浅意薄,显然不能让哭泣的美妇平静。 见到儿子回来,秦氏顿时眼泪长流,撇开聒噪刘氏哭道:“儿啊,你说怎么办?安氏真的疯了,她勒了牧哥儿。 牧哥儿现在还没醒,你快些叫郎中进来看看。” 唐玉书已经见过安氏,还谈好条件,此时心情愉悦,只是想到那些条件有些难以启齿才脸色阴沉:“娘,别急,儿子自有主张。” “就是你一惯有主张,才闹出事来!说什么要先娶妻再纳妾,逼得安氏想不开,差点害了牧哥儿,还幸好有去铲墙根青苔的婆子听到声响才救下来……” 秦氏替孙子放下纱帘,一叠声的埋怨,“她本来就是个驴脾气,认定的事就不改。 前些儿好不容易出了孝期,孩子都这样大了,你也不办酒。 现在人都来了京城,你还是连一个实话都没有,让她怎么忍得下去,你这是把死人都逼疯了。 哎哟,你怎么还坐下了,还不快让人找郎中去!” 秦氏虽然没有心计,只是一个寻常小宅妇人,早些还怨恨安氏不检点勾引自己儿子。 可这些年家里全靠安氏操持,又挣钱补贴家用,还有一个孙子在身边哄自己开心,也就默认了安氏的身份。 唐玉书听着母亲的责备,顿时不耐烦起来,连躺在纱幔后的孩子也不看,自顾自坐下,对秦氏道:“娘,这孽障现在活得好好的,叫什么郎中。 门外还有一堆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儿子若是让外人进出,又要传出多少话来。” 见儿子也不愿意请郎中,秦氏诧异。 刚才家里出事,干亲大嫂没有让人去找郎中,就连撞头的安氏都只关在屋里,说等玉书回家再定夺。 秦氏住在别人家,身边没有能出门的人,只能焦急等着儿子回来。 好在给孙子灌些热茶,此时渐渐气息回转,她才安心,此时听到儿子反驳,秦氏抬手抹泪:“你……你总不能就这样不管。 如今你妹远嫁徐州,我膝下就你一个独苗,等着早些开枝散叶。 依娘说,牧哥儿都这样大了,你不能只怪安氏胡闹。 还是给她一个名份,以后牧哥也好有个出身。” 秦氏不知道安氏口中说的孙家是什么人家,左不过京城里的富家姑娘。 事已经闹出来,儿子如今是举人老爷,多娶几房妻妾很正常。 她想着让儿子先给安氏一个良妾的名份,这边把人安抚住,再去孙家赔礼道歉,将那个被传言污了名节的女子娶进来就是。 唐玉书垂了眼皮,心里念头飞转,他担心的哪里是妻妾之名。 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娶孙家女,就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也不能接受自家女儿还没有出嫁,姑爷就先养着通房妾室,还生下庶长子的道理。 寻常人家出了这种事,自然是早早将通房妾室打发走,可安氏年少就跟着自己,又有牧哥儿在,母亲定是不许安氏离开。 只是为了自己名声,母亲才答应瞒着事实,进京也说是是身边婢女。 显然现在藏不住了。 好在这次虽然闹得有些难听,但安氏答应离开,不再缠着自己,算意外之喜。 没有安氏母子绊脚,即便没有孙家,自己自能寻到一门得力的岳家。 机会不容错过,他决定这次就是顶着母亲的责骂也要把人送走。
第4章 居心不良 “娘,安氏要走!” “啊!”秦氏茫然不解,没听懂“走”是什么意思。 旁边一旁坐着的刘氏却眸色闪了闪,一下来了精神。 唐玉书见自己娘没有听明白,又重新道:“娘,安氏跟我一无婚书,二无聘礼,三无媒人,现在又惹出这等祸事坏我名声……儿子不拿她送官已经是念着旧情。” “安氏不愿意留在唐家,要带着牧哥儿离开,儿子同意她出府,她也答应以后不再嫁,这样不会辱没唐家门楣。 ” 唐玉书说得毫无愧意。 他觉得答应安氏不留在唐家为奴,还让她带着孩子离开,那就跟别院另置差不多。 若安氏从今往后能安安静静,像往日那般温顺听话,自己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也可以给母子一点银钱过活。 “什么?儿啊!你是傻了啊!牧哥儿可是你的亲儿,你怎么舍得!” 秦氏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要安氏带着孩子离家,她顿时气得抓起手边软枕,对着唐玉书砸过去。 唐玉书嚯的站起,心中恼恨愈盛。 自己已经是堂堂举人,当着外人的面还被母亲如此对待,定是安氏从前挑唆。 这个贱人…… 他躲过秦氏枕头,也不管旁边还躺着孩子,将心一横,毫无遮掩的说出自己心中话。 “娘,你真是糊涂,以后唐家正经儿媳生的才是你孙子,牧哥儿不是!” 说实话,他并不想一个孽种在眼前晃荡,要是能把那段经历彻底抹去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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