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个柔软的唇覆在自己唇上,为自己渡着气…… 再睁眼,沈凌烟正躺在的马车中,身上盖着柔软的兔毛毯。 近在咫尺的是楚云昭那张俊颜,他眉头微皱,正用手转着一个小盒子。 原是他救了自己。 她眨着眼睫,又想起那个吻,正不知何开口。 “刚才的事,为了救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沈凌烟抱着毯子起身,点点头,她知道他是指那个吻。低头之间,发现身上没有了湿漉漉的感觉,她的衣服已然被换过。 “衣服是请宫女为你换的。” “……” 这人,会读心术吗? “殿下,多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要谢谢它吧。”楚云昭指了指角落的白猫。 沈凌烟这才发现自己前世养的那只猫,正缩成一个白团子,蹲在马车角落。 “殿下,我当时眼前一片漆黑,请问您看到了什么了?” “方才我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赶了过去,见有人把你按到水中。但离得太远了,我来不及上前。 正好发现它,蹲在我脚边嗅着空酒盏。我便将空盏抛到水池里,它立刻奔了过去。这猫也机灵,咬了那人一口,我才有机会将你救上来。” “殿下,你可看清那人的样貌?” “未来得及,那人便被黑衣人接走了。”楚云昭眸中闪过一抹暗色,道:“你是如何被推下去的?” 他知道沈凌烟武功高强,即使喝醉了,也不可能被轻易推入水中。 沈凌烟将猫抱在怀里,懊恼道:“当时我闻到一阵海棠花香,紧接着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海棠花香,又联想起她无故晕倒之事,楚云昭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嘶——”头痛又来了,沈凌烟用手死死地按住脑袋,咬牙忍着。 楚云昭眸光暗沉,沉思半晌,道:“你身上可有未消退的伤痕?” “……有,肩膀处新受了箭伤,后背上……也有些许伤痕。”她断断续续道。 “我看看你肩膀处的伤口。” 见他面色凝重,沈凌烟没有犹豫,解开外衫,露出半个白皙瘦削的薄肩。 许是箭伤穿透的伤口骇人,楚云昭只看了一眼,便蹙眉移开了视线。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散发着寒气的玉盒,打开后,一只通体雪白、正中泛红的小蝎子爬到他手上。 他将小蝎子放在沈凌烟肩膀处,小蝎子立刻兴奋的上前吸食着血液,它雪白的身体渐渐泛起紫色。 楚云昭的脸色愈加难看。这颜色,果然,中的是最难解的千树蛊。 这蛊毒是集成苗疆千棵枯死的枝干,吸收树灵,炼成的绝世蛊毒。中此蛊者,会渐渐出现夜盲、眩晕等症状。 这毒遇到浓烈的海棠香尤其会催发。长久下来,再好的身体底子,也会如枯死的树干一样,被慢慢掏空。 就算是自己,对这种蛊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蛊毒,要想要争得一线生机,非得亲自前往苗疆一趟不可。 沈凌烟思绪慢慢回笼,想起蛊毒自伤口而入,而楚云昭的小白蝎此刻就在她肩上。 “殿下,你……会解巫蛊之术吗?” 她听闻,练这种蛊术,极其耗损身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多练蛊之人,都活不过而立之年。 所以就算是苗疆,练巫蛊之术者也并不多。练蛊者,无一例外,都是穷途末路者。 楚云昭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略知一二,我解不了这蛊,只能延缓你的毒性。暂时不会发作,以后远离海棠花,会加速你的毒发。” 海棠花……原是海棠花催发的。 前世沈水瑶将御花园,大半都种上了海棠花,原来是要她蛊毒发作。 须臾,楚云昭将蝎子拿下来,又将手指割破,挤出两滴血,滴在蝎子周身。 小蝎子的身体又恢复了通体雪白。 看着他滴血的动作,霎时间,沈凌烟眼前出现前世,他浇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滚烫的血。 不知不觉,她的目光变得漆黑滚烫。沉默良久,开口道:“你为蝎子滴血,这是何意?” 似是她声音哑的厉害,楚云昭一怔,轻声道:“定期喂养、洗净毒血。” “那……给人也是吗?” 寂静了半晌,楚云昭问道:“什么意思?” 她顿了一下,踌躇着开口道:“你可知,给濒死之人祭上鲜血,是为何意?” 马车中死一般的寂静,楚云昭忽的抬起头,他的眉间染上猩红,眸子中浮现血色重瞳,极尽狠戾怪异! 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咬牙道:“是你杀了我师父?!” “……谁?你说什么?”沈凌烟急忙向后退着,看向楚云昭眼中翻腾着恐惧与不解的情绪。 他牙关咬的死死地,眼中的重瞳愈发怪异:“你怎么会知晓?!” “你……”他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沈凌烟费力挣脱着,发出一声痛呼。 听见这声痛呼,楚云昭浑身一怔,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摇了摇头。 回过神来,他颤抖着快速收手,垂下头,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兔毛毯,艰难压制着反噬的心魔。 自己是疯了,师傅死的那年,她一整年都在西北征战,并未去过苗疆。 可她怎会知道那起死回生的绝密蛊术? 记载那蛊毒的禁书,除了他看过,便被那杀害师父的凶手夺走了啊…… 再抬头,他眸子已变回琥珀色,寒声道:“这禁术只有我与我师父知道,你是怎么知晓的?你究竟是谁?” 这是……禁术吗?沈凌烟很想问一句,这有何作用,见他面色冰冷,直直的盯着自己,生生忍下了。 他说的师父,又是教什么的?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犹豫着开口:“我……我是你师妹!” 楚云昭愣住了。跟随师傅五年,他从未听说,他有一个师妹! 这时,驾马的车夫呼唤道:“公子!将军府马上要到了。” 趁他发愣,沈凌烟抱起白猫,跳下车门,快速溜走了。
第10章 是她害我落水 幸好他及时放开了自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竟然能出现血色重瞳,真是个疯子。不知道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 自己也是倒霉,正巧撞到枪口上,看来不可贸然发问了。 最要紧的是,他的腿真的不能再拖了,太医说不定被三皇子收买,根本没有为他治腿。得找个机会去他府上…… 翌日一早。 沈凌烟一睁眼,便觉得全身酸痛,头好像要炸开似的。 她摸了摸额头,被烫的一惊。 中蛊之后身子太虚,昨日落水,还是伤着了。 让紫莹拿了几味药熬煮,喝下药后,昏昏沉沉睡到中午,终于有了一点生气。 “小姐,老爷叫你去前厅用饭。” 父亲同自己用膳?多久未有过这事了,恐怕是兴师问罪吧。 行至前厅,见沈磊与沈煜坐在方桌边,神情肃然。 沈磊见她,立刻起身,厉声道:“你这逆女,如此任性!皇子的婚约岂能说退就退!” 沈煜赶忙拦着他:“父亲,陛下都应允了,您就莫计较了……” “陛下不计较是她一时走运!况且,指不定哪日又在意了,便会拿将府开刀!” 沈凌烟面色苍白,强撑着道:“父亲,我的顾虑已经在宴会之上说清楚了。三皇子,我是定不会嫁的。” “你可知道,你昨日当众拒婚,叫三皇子与皇后如何自处啊!他们定然会记恨上将军府!” 沈凌烟径直跪下:“父亲,烟儿明白给府上带来了祸患。但如若我允了这门婚事,将军府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你说什么?!”沈磊上前就要给她一巴掌,被沈煜拦下了。 “父亲,三皇子为人歹毒,绝非善类。您可知,他身为皇子,一无政绩,二无军功。他接近女儿,不过是贪图我府上的军功,待他成事后,便是铲除我全家之际!” 屋中静默了半晌。 沈煜迟疑着开口:“烟儿,你之前同三皇子不是相谈甚欢吗?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哥哥,这其中发生许多,我不好一一说明。但他绝非表面那样和善,而是早已对将府图谋不轨。” 沈凌烟顿了顿:“烟儿是为了将府着想,昨日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沈煜似是想到什么,怒然道:“小妹,他莫非欺负你了?!” 沈凌烟明白他的意思,她一顿:“……没有。” 这是真的,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与三皇子圆过房。唯一那一次,她的孩子,是楚云昭的。 “那就好。”沈煜对气焰未消的沈磊道:“父亲,小妹有理有据,也没惹出什么事,您就别生气了。” 沈磊冷哼一声:“我且问你,你拒婚,和九皇子有关系吗?” “没有。” 沈磊点点头,想来也没关系。若是有关系,她在殿上就把这婚事推给九皇子了。 他沉声道:“这件事,爹知道了。不管你与三皇子有什么矛盾,或是他为人如何。以后,都不许将此事议论给别人。未落人话柄,也不可与九皇子交往过密。” “女儿明白。” 跪了许久,沈凌烟再起身,头晕了一瞬,直直地就要跌倒。 沈煜上前将她扶住,才发现她身上热的不正常。再一探,额头滚烫。 “兄长,送我回屋,屋中有药……” 沈煜将她抱至别院,喝下药汤,才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 沈磊皱了皱眉:“身体怎么如此差,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感染了风寒?” “父亲,昨日未按时归来,你可知我遇到了什么?” 沈磊示意她继续说。 “昨日宴会散去,我路过御花园,被施了迷烟,一人将我推入水中。若不是这猫咬伤了那人,我定逃脱不得,淹死池中。” 沈煜一拍桌子,驳然怒道:“竟然敢害我妹妹!烟儿,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沈凌烟思索着道:“那人穿着太监服,手掌小,手劲却很大。至于她的脸,我再回想一下……” 沈磊惊愕了一瞬,旋即皱眉,思索着什么。 沈煜懊恼道:“我昨日未在宫里值守,竟然发生这等事……” “小妹你好好休养。我这就进宫,必将那贼人揪出来!”沈煜越说越气,起身就要离开。 沈磊拦住他:“等等!” “不必查了,既然人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父亲,可……” “若查出来是皇后所为,你当如何?你斗得过她?”沈磊瞟着沈煜:“好了,以后行走宫内外,小心些便是。你出去,我有话嘱咐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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