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了马车,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发呆,忽而听见公主叹了一口气。 “年糕,霭儿病了。” 霭儿是张廷玉的独子张若霭,更是公主的私生子。 “霭儿怎么了?” “他去上朝之时,霭儿顽皮去花园里玩,磕破头了,这几日人还昏迷不醒呜呜呜呜....” “我想去瞧瞧我的儿子。” “公主!您别冲动!要不奴婢去吧,奴婢的弟弟年羹尧授业恩师乃大学士张英,明日奴婢就让弟弟带着我一道去拜访张应大学士,再找借口去探望霭儿可好?” “我必须亲眼去看他一眼,年糕,我求你了,明日我扮成你弟弟的小厮一道前往可好?我这几日急的快疯了!” 荣宪对书呆子父子愧疚万分,没想到书呆子竟然用终生不娶,形单影只来表明心迹。 “年糕,呜呜呜呜....” 年若薇看着公主伤心欲绝,顿时心疼的伸手去擦她满脸的眼泪。 “好好好,奴婢都依您,公主您快别哭了。”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求着弟弟年羹尧去拜访恩师张英,年羹尧素来对亲姐姐敬重有加,二话不说就领着她一道前往。 马车路过南锣鼓巷之时,年若薇让人将马车赶入一条暗巷内。 “谁!”年羹尧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警惕的握紧了腰间佩剑。 “是姐姐的朋友,你别大惊小怪的,今儿她是你的小厮,与我们一道去张英府邸。” “此人是谁!”年羹尧有些疑惑的看着掀开马车帘子入内的小厮。 那小厮蓄着虬髯胡须,身型却娇小不似魁梧男子,他的眸色闪了闪。 “一会到了别说话。” “好好好,弟弟你最好了!”年若薇高兴的抱着弟弟的肩膀感激不尽。 马车从张府侧门入了府邸,年若薇姐弟在花厅内与胡子花白的张英夫妇相谈甚欢。 此时年若薇忽而引入话题:“张大人,听闻张廷玉大人的嫡子近来病着,小女与霭儿也算有缘,当时张廷玉大人还曾让奴婢照料过霭儿几日,可否容小女去探望一二。” “这....”张英的语气有些为难。 “老师,学生也许久未探望过横臣兄长,您就别如此生疏了,学生带了好些礼物给霭儿贤侄。” “亮工你真不必如此客气,霭儿在屋里养病,我先让人去通传一声。” 张英的夫人起身就去打点,没过多久,就派来小厮带年若薇姐弟去到一处别致幽静的院落。 一行人到了院内,年若薇站在门口,目送张夫人派来的小厮离开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亮工来了。”张廷玉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径直打开了房内。 才多久没见,许是亲自照料孩子劳心劳力,他愈发消瘦憔悴,此时他一双眼睛都黏在年若薇身侧乔装成小厮的荣宪公主身上。 “我们入内再说。”张廷玉面色凝重,将三人迎入屋内。 “慕容,釉蓝,在院门口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两个小厮忙不迭退到了院门口把守。 年若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她记得慕容是四爷安插在张廷玉身边的眼线。 年羹尧看到姐姐凝重的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于是闪身站在了门口守着。 “姐,你们进去吧。”年羹尧虽然好奇那小厮的身份,但只要是姐姐交代的事情,他定照做不误,此生不问缘由。 “不用,姐姐和你一起守着门口。” 年若薇从廊下搬来一把长椅,与弟弟年羹尧坐在了门口守护。 忽而房内传来了一阵男女情动之声,年若薇赶忙捂着弟弟的耳朵。 “弟弟你去廊下守着,这有我就成。”她的语气着急万分。 “姐..我明年都成婚了,屋里都有两个通房丫头伺候了,又不是小屁孩!”年羹尧无奈摇头,拔步走到廊下坐着。 直到日暮四合之时,她身后的房门忽而吱呀的打开了一条缝,年若薇转身就看见荣宪公主面色潮红的走出屋内。 她吓得匆忙伸手将她掉落一半的胡子沾好。 年若薇提心吊胆的跟着弟弟离开了张英府邸,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再次来到暗巷内,年若薇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公主,入了暗巷内等候的马车。 “姐,我回去了,照顾好自己,早些回来。” “晓得了。”年若薇朝着弟弟年羹尧挥一挥衣袖,转身入了公主马车内。 此时马车开始缓缓行进,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替公主更衣,公主身上的厚棉袄脱下之后,她就闻到了张廷玉惯用的苏合香气。 “公主,您今日真糊涂!”年若薇忍不住提醒公主。 “我知道我背德,可...情难自控....”荣宪捂着脸低声啜泣,骄傲如她,竟也会如那些不守妇道的女子一般与人偷欢。 “年糕,霭儿中毒了,还差一味太岁方能药到病除,我听说胤禛早些年,曾得一块巴掌大的太岁,我们现在就去雍王府求他。” 年若薇漠然,总觉得霭儿病的蹊跷,张廷玉爱子如命,定不会让霭儿遭受半点伤害,而且张廷玉素来和四爷交好,倘若他去求四爷救命,四爷又如何会袖手旁观。 再说霭儿病重,张廷玉那爱子如命的性子,又如何会情不自禁与公主偷欢。 年若薇心下骇然,顿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廷玉该不会帮着四爷一道来蒙骗她,他其实并未彻底放过她,而是躲在暗处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再伺机而动,想要让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吧。 年若薇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是阴谋论,四爷从来说话算数,定不会当反复的小人。 也许是她多虑了,她压下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忌,与公主一道前往雍王府。 四爷与公主素来不睦,她担心公主一个人去找四爷,会被四爷奚落,她即便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公主身边。 此时刚过了晚膳的时辰,这个时辰四爷应该雷打不动在书房内处理折子。 马车入了王府,苏培盛果然笑眼盈盈的将二人领到了四爷书房里。 “公主殿下,王爷正在处理折子,您稍坐片刻。” “有劳苏公公。”荣宪今日来求人,说话的语气都放软了许多。 二人就这么坐在书房隔壁的茶室里喝茶,可连续喝下好几壶茶水,四爷却迟迟不来。 接近子夜,荣宪有些着急的起身,她压着满腔怒意,正要冲到隔壁去将摆谱的四弟臭骂一顿,却想起来霭儿的命还捏在四弟手里,于是咬牙重新落座。 此时隔壁书房传来熟悉的诵经祈福之声,年若薇倒茶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苏培盛!他又在做什么!”荣宪听到四弟在念破经,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公主息怒,王爷早晚都会准时诵经祈福,从不懈怠。” 啪嗒一声轻响,年若薇手中茶盏应声落地,滚烫的茶汤顿时溅湿了她的衣袍。 幸亏初春之时她穿的衣衫厚实些,要不然肯定会被烫的起泡。 书房内穿出的诵经祈福声就像紧箍咒,让她头疼欲裂心烦意乱。 “没事吧!” 荣宪公主和苏培盛不约而同凑到了小年糕面前。 “没事儿,方才一时间手滑了。” “你从前的衣衫还留在原处,要不你先跟杂家去换一身衣衫吧,免得一会见四爷失礼。” “年糕你快去。”荣宪担心小年糕穿着溅湿的衣衫会着凉,赶忙催她跟着苏培盛去换衣衫。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只能边低头拂开落在衣袍上的茶水,免得布料沁色,边跟在苏培盛身后去换衣衫。 直到鼻息间传来熟悉的沉水香气,年若薇这才惊觉自己已然置身在书房内。 庆幸此刻四爷正在心无旁骛的捻珠诵经祈福,不曾睁眼看她。 她一咬牙,赶忙急步跟上苏培盛的步伐,来到了更衣间。 “苏哥哥您是不是带错路了...”年若薇低声说道。 “没错啊,你从前的衣衫都被爷搬回来了。”苏培盛伸手打开了衣柜门,露出一排排的四季衣衫。 “苏哥哥你怎么不劝他!若福晋瞧见了该如何是好?”年若薇顿时急的追问道。 “爷说这屋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来。”苏培盛有些怅然的低声说道。 “....”年若薇哑口无言。 “哦,许是爷喜欢到福晋的正院里歇息吧。”年若薇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惹得苏培盛不住翻白眼。 他知道小年糕就是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和明示,故意不接话的。 年若薇随意寻了一套春衫,就绕到屏风后换衣衫。 再出来之时,却不见苏培盛的身影,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更衣间,来到了书房内。 此时四爷还在闭眼诵经祈福,他的脖子上还有三五个深浅不一的吻痕,那是昨夜情浓之时,她忘情落在他身上的,而她的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则更多。 他如此狎昵的样子,却在板着脸诵经祈福,让她心间弥漫酸楚的刺痛。 年若薇靠的近,听见他口中还喃喃着吾妻年氏若薇,顿时泪目。 她知道四爷并非在对她演戏,从前这个时辰他定会在念经。 如今二人再无瓜葛,顶多算是旧爱,他竟还为她这个旧爱,在日日诵经祈福。 “奴婢给王爷请安。”她不忍心在听下去,于是出声,想要打断他继续诵经祈福。 可四爷却置若罔闻,依旧在虔诚的念经,年若薇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半个时辰之后,诵经祈福之声戛然而止,四爷倏然睁开了眼眸。 “何事?” “四弟!”荣宪在苏培盛的引领之下入了书房内。 “皇姐听说你得了太岁,可否赠一些给我?” “可。” 荣宪已然准备好一堆好话,劝说四弟伸出援手,可她等了一晚上,只等来一个字,她顿时哑然。 此时荣宪发现年糕正含情脉脉的看向四弟,顿时骇然,于是急步走到小年糕面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四弟你的婚礼准备的如何了?听说下月端午宫宴,未来的四弟妹要与你一道入宫拜见德妃娘娘,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送客。” “你!” 听到四弟板着脸下达逐客令,荣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煞费苦心等了一晚上,他只说了三个字!两个字还是逐客令!简直岂有此理! “公主,太岁...”年若薇欲言又止的伸手拽了拽公主的衣袖,提醒她别发怒,否则要不到太岁了。 “夜寒风急,本宫今晚就在你这住下了,四弟该不会半夜三更赶客吧。” “哦。”胤禛冷冷的应了一句。 荣宪看到四弟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就忍不住气的发抖,此时苏培盛满脸堆笑的走到公主面前:“公主殿下,奴才伺候您去厢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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