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话音刚落,两个大力太监就拖着被五花大绑的秋月入内。 德妃只是懵然看向皇贵妃:“娘娘,臣妾费解,您宫里这奴婢犯错,是您自己宫里的事情,何必让臣妾的小十四遭罪,看这血淋淋的场面。” “他还是个孩子!”乌雅氏满眼心疼,看着被吓得嗷嗷大哭的小十四,一颗心揪得生疼。 就听砰地一声,皇贵妃将手里的茶盏猛地砸向乌雅氏那蛇蝎毒妇。 “你的儿子是孩子,本宫的胤禛难道就不是孩子!”皇贵妃满面怒容瞪向德妃。 “本宫揣测过许多有可能伤害胤禛的人,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他也是你的孩子!竟然是你,呵呵呵呵呵...” “天道不公,为何像你这样的人,竟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 “臣妾不知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是胤禛的亲额娘,他是臣妾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血肉,谁若敢加害胤禛半分,臣妾定以命相博。” 此时承乾宫管事太监刘喜,端着个用绸布遮挡严实的托盘入内。 “咳咳咳....你的小十四再过几个月即将过周岁了吧,本宫没什么好送的,就将这件好东西赐给你吧。” 皇贵妃徐徐走到托盘前,抬手掀开绸布。 “你一定看着很熟悉吧,这是你给胤禛做的旧衣,本宫方才命人从乾西四所取来了,胤禛那孩子纯善,竟将这衣衫宝贝似的藏着,真是傻孩子。” 乌雅氏方才还镇定自若,此刻顿时面色惨白,那托盘里赫然放着她给胤禛生辰之时,亲自做的新衣衫,就是那件染过水痘血痂的衣衫。 “都说孩子穿旧衣好养活,让本宫来瞧瞧胤禛这件旧衣的颜色,衬不衬咱十四阿哥。” 眼见皇贵妃拿着那件衣衫缓缓靠近小十四,乌雅氏顿时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将可怜的小十四紧紧搂在怀里。 “小十四贵为大清皇子,又如何能穿旧衣,您的心意臣妾心领。” 皇贵妃闻言,顿时怒极反笑:“呵呵呵....那本宫的四阿哥,难道不是大清皇子?” “皇贵妃,你莫要欺人太甚,臣妾虽家世低微,但拼尽这条命,也会保护臣妾的小十四。” “乌雅氏,若要让你的小十四好好活着,就让本宫听到真话,如何?” “臣妾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德妃乌雅氏如是说着,却见皇贵妃扬手屏退场间包括锦秋在内的所有奴婢。 “此处只有你们母子和秋月,现在能说真话了?” 幽冷的大殿内,此时昏暗明灭的烛火,在乌雅氏露出无声冷笑的脸上跳跃。 “胤禛和小十四都是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孩子,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破皇贵妃的沉默,紧接着又是好几巴掌,轮番落在乌雅氏脸颊上。 “哈哈哈哈!你能奈我何?你已经生不出孩子了,胤禛还彻底与你离心!还有你的小公主,比猫儿没大多少的小东西,死的好可怜呢,啧啧啧....” “毒妇,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你爬床的时候没杀你。” “佟佳素媛,那你去告啊!去万岁爷跟前,去皇太后跟前告状吧,你别忘了,我乌雅玛禄若沦为罪妃,那胤禛也只能是罪妃所出的孩子,他也要和我一起下地狱陪葬!” “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我出事?甚至还要护我长乐无极!他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抢不走!我的儿子我宁愿废了他,也不会让他与你情同母子,毕竟生恩大于天!” 乌雅氏此时呼吸急促,整个人陷入极端亢奋中,她已然准备破釜沉舟。 看到佟佳氏眸中浓烈难掩的痛苦挣扎之色,她料定佟佳氏为了胤禛的前程,不会把她怎么样,否则她现在就不会在这听佟佳氏教诲,而是早已深陷慎刑司。 “为了胤禛不与本宫亲近,所以你和秋月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原来...胤禛这些年受到的折辱,竟是你这个亲额娘所为,可怜的孩子。” 佟佳氏从未想过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歹毒,一想到胤禛那孩子这些年来受到的磨难,她竟忍不住黯然垂泪,责备自己的疏忽。 自从小公主早夭之后,她沉浸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才让奸佞有机可乘。 有句话乌雅氏说对了,她不能将她如何,因为她不想再让胤禛那可怜的孩子,再受半分伤害。 “佟佳素媛,你这个蠢货,你这些年来总在责怪我爬床,你难道没想过若万岁爷不愿,我即便使尽浑身解数,又能如何?” “是你看不透,在紫禁城里谈情...要命,紫禁城从来都是战场,而非情场。” “万岁爷啊~还真是天下第一薄幸人,万岁爷他若爱你,为何明知你胎像不稳,还会默许我爬床?” “他贵为天子,若不想让你知道他宠幸我的消息,可以用很多方法遮掩,为什么还要让你忍辱对外说举荐我侍寝?” 听到这句话,原本从容的皇贵妃面色登时煞白,无力瘫坐在太师椅上。 “您怎么还不明白?娘娘您家世显赫,四九城谁人不知佟半朝?紫禁城外是半朝,若紫禁城内您这个佟氏血脉的皇贵妃还诞下皇子,岂不是将整个大清朝都拿捏在佟家手里?” “康熙爷最疼赫舍里皇后所出的太子,甚至北狩都要让人送太子旧衣来闻两下方能安枕,在康熙爷的后宫里,永远不会出现有佟佳一族血脉的皇子!” “您等着瞧吧,即便在您之后,再有佟氏一族女子入康熙爷的后宫,她定也是不会下蛋的鸡,注定被人嘲笑,即便生出来,也定活不长久。” “住口,表兄不会如此待我,你根本不懂他与我的情分,你不懂....”佟佳氏痛哭流涕,掩面啜泣。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走出这个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认,皇贵妃,臣妾也只是棋子而已,臣妾也只是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 “至于胤禛..臣妾的确有愧于他,但臣妾绝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若时光逆转,臣妾依旧会那么做,总要让他记住臣妾这个生母吧!” “至于您,您看看他如今与您多生份啊,他即便是恨您,也算是记住您了,多好啊。” “娘娘,您出自名门,被众星捧月般抚养长大,您不会知道臣妾一路从洗脚婢,爬到这让您不屑一顾的德妃,到底有多努力,您不会知道承乾宫里的馊饭冷菜有多难吃。” 更不会知道饭菜里的蟑螂吃起来有多让人作呕,可我饿呀,我只能吃,那些蟑螂又多又碎,怎么挑都挑不干净呢。” “如今臣妾是母亲,为了小十四不过那种蚀骨焚心的苦日子,臣妾能做任何事,包括用自己的血肉,给他铺就锦绣前程。” 乌雅氏俯身将小十四放在身侧站好,让他紧紧抱着她的腿。 “小十四别怕,额娘护你一世,别怕啊~” 乌雅氏开始哼唱婉转温情的催眠小调,她边唱着,边伸出一手捂着小十四的眼睛。 她另外一只手,则拔下旗头上的金簪,边唱着小调,边扬手将金簪戳进了秋月的脖颈。 腥臭的血溅在她满脸,乌雅氏从容取下帕子擦拭干净鲜血,将小十四搂紧入怀中,不让他看见这肮脏的局面。
第19章 “还有一件事臣妾今日必须说清楚,免得您厌恨错人。” “当年并非是臣妾想爬床,而是在秋月的算计下被迫承宠,其实她才是真正想爬床之人,只不过却是臣妾这个最不想当嫔妃之人,阴差阳错入了后宫。” “她妄图爬床的把柄,这些年被臣妾当成利器,如今她死于非命,也算是恶有恶报。” 乌雅氏将染血的金簪在秋月的衣衫前襟轻蹭后,将杀人的凶器,重新戴回到旗头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臣妾今夜都说过了,如今前程往事已了,夜已深,娘娘若无旁的吩咐,臣妾和十四阿哥先行告退。” 乌雅氏将小十四紧搂在怀里,朝还在暗自神伤的皇贵妃行礼之后,就转身缓缓踱步离开。 她始终面不改色镇定从容,而只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十四,才能深刻感觉到额娘因恐惧而狂乱的心跳,还有发颤的手臂。 佟佳氏泪眼婆娑,默然看着乌雅氏母子二人安然离开。 待到乌雅氏母子离开之后,锦秋忧心忡忡入了殿内:“娘娘,您怎么放虎归山了?娘娘您别再心软了!乌雅氏那贱人作恶多端,您不可再姑息养奸啊。” “咳咳咳咳.....今夜...今夜之事,不得..不得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胤禛,他若知道定会伤心的。” 皇贵妃捂着心口痛苦蹙眉,没成想锦秋忽而曲膝匍匐在她脚下。 “娘娘恕罪,奴婢这半生都忠心耿耿,唯独今日奴婢不得不做出背叛您的事情。” “咳咳咳....你这是何意?” 锦秋抬头,目光直直看向皇贵妃身后的云母屏风。 “四阿哥,您可听清楚?” 屏风后一阵死寂,佟佳氏顿时急火攻心,踉踉跄跄冲到屏风后,竟看见胤禛垂头丧气跪在地上。 此时他的双手死死攥紧成拳,甚至因失控的力道而攥的发白,他的指尖都因极度隐忍而戳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胤禛,好孩子,你快些起来,地上凉。” 佟佳氏满目心疼,俯身搀扶四阿哥起身,可四阿哥却倏然开始对她磕头,咚咚咚一声声结实的磕头声,让佟佳氏心疼的直掉泪,忍不住再次将这倔强的孩子搀扶起来。 “额娘,胤禛知错。” 胤禛额上染血,眸中忍泪,满眼懊悔看向眼前这个被他拖累的养母。 他曾经恨她怨她,如今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来受到的屈辱,都是他的亲额娘带来的,何其讽刺。 “不怪你,都怪额娘该死!额娘因为小公主早夭而郁郁寡欢,从而对你疏于照料才让人有机可乘,都是额娘的错,今后额娘定亲自照料你,我可怜的孩子。” 佟佳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养子痛哭流涕,如今她已孑然一身,只剩下胤禛这个孩子了。 重归于好的母子二人,在除夕夜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胤禛伺候额娘服药入睡之后,正准备离开承乾宫,忽而锦秋拎着个食盒前来。 “四阿哥,您和娘娘能解除误会,还需感谢年糕那小丫头,她是个聪慧纯良的好孩子。” 锦秋事无巨细,将年糕揣着答案来试探她的事情告诉了四阿哥,又将给年糕准备的谢礼,一并交给四阿哥带回去。 等候在角门处的苏培盛见独自四阿哥出来,于是疾步上前,准备接过四阿哥手里的大食盒。 “无妨,爷亲自来。” 胤禛拎着食盒,有些怅然若失,不经意间走到永和宫附近,隔着朱红宫墙,他听见里头传来几声爆竹声,还有他的十四弟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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