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培盛在马车外头扯着嗓子高声说道:“年侧福晋,康熙爷决定御驾亲征,咱大阿哥的任务愈发艰巨,大阿哥方才接到旨意,需配合五爷押运粮草的重担。 而小弘历和小弘昼兄弟二人,则被四爷下令送到了川陕总督府邸,由她爹娘亲自照料。 如今的川陕总督是她二弟年羹尧,历史的时间轴似乎统统被打乱,年若薇被未知的命运裹挟着向前,愈发惶恐不安。 是夜,公主入了军营商议政事未归。 年若薇经历一整日的舟车劳顿,早早的就歇息在了公主的大帐内。 酷暑将至,年若薇身怀六甲更是热的直冒汗,她在大帐内只穿着自己改良的吊带睡裙,且整个大帐内摆满了冰盆,她仍是热的浑身冒汗。 她腹中的小七是个温润乖巧的性子,许是感觉到阿玛和额娘都曾不想要他,所以他存在的小心翼翼,甚至连胎动都是温温柔柔的。 她取来一本三字经,开始每晚例行的胎教。 “煦儿真乖,今晚额娘念三字经给你听。”年若薇柔声细语的开始念三字经给孩子胎教。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听她说话,开始欢快的胎动起来。 年若薇温柔的抚着孩子,念过两遍之后,她就开始困的打哈欠了,于是早早吹熄了烛火歇息。 子时刚过,荣宪拎着食盒疾步来到自己的大帐,远远的就看见苏培盛那狗东西鬼鬼祟祟的站在大帐门口,荣宪顿时怒不可遏。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溜进了她的大帐内,荣宪气的拔步上前,准备将那无耻的主仆二人踹飞。 “主子,那毕竟是王爷夫妇二人的家事,二人分分合合多年也没分开,说明心里都有彼此,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老周太监忙不迭的挡在了怒气冲冲的公主面前。 “变个屁!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将小年糕送入虎口中。胤禛这个混账王八羔子太会装了,连我都被骗了!” “姑母息怒。”小弘晖担心额娘饿了,拎着食盒来寻额娘,却发现姑母在对他阿玛骂骂咧咧。 他有些不悦的凝眉,他打心眼里尊重阿玛,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荣宪心内五味杂陈的看着胤禛和小年糕的长子,又想起来胤禛对小年糕誓无异生之子,这些年来他也的确只让年糕诞育他的子嗣。 二人哪里会彻底没有感情,她深吸一口气,为了小年糕的幸福,她强迫自己压下了怒火。 “明日开始,若再让人随便进出我的大帐,看守的奴才统统砍了!”荣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弘晖对着姑母离去的背影道了声谢,他本想将额娘怀胎月份的事情悄悄告诉阿玛,可额娘嘱咐过不准让他掺合此事,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了大帐。 而此时大帐内,胤禛尚且卸甲,正坐在床前看着许久未见的她。 她愈发大胆忤逆,竟带着孩子们抛下他一个人。 那日他气的饮醉,越想越气,他知道她是个恣意妄为的性子,胤禛甚至清晰记得她从前竟胆大包天的去过楚馆里玩小倌。 当年他伪装成小倌,年氏甚至大胆的对他又搂又抱,她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定是他常年离家办差,她玩心大发,与人酒后乱性。 此时他目光幽怨盯着她腹中屈辱的象征,恨不能立即送那孽种归西! 胤禛对年氏愈发失望,她竟不顾及他的感受,自私的留下这个孽种。 他生性本就多疑,他甚至开始怀疑年氏是不是爱上了那孽种的生父,他越发怒不可遏,决定那孩子降生之后,他要亲手掐死那孽种泄愤。 年若薇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忽而感觉到腹中的孩子狂躁不安的胎动。 煦儿从未如此不安焦躁的胎动过,她甚至被煦儿踹的肚子发紧有些疼。 她顿时惊醒,伸手安抚腹中的孩子,却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眼神正在窥视她! 年若薇转头竟然看见四爷一身甲胄,仗剑杀气腾腾坐在床前。 他此刻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浓烈的杀意,恶狠狠盯着她的肚子,显然孩子感觉到了阿玛想杀他,所以才如此恐惧。 年若薇被四爷嗜杀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她知道四爷容不下这个孩子,忍不住急的掉泪。 他想杀孩子,他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 年若薇知道历史上雍正帝的确生性多疑,但却没想到他已经多疑到了病态的地步,他除了相信他自己,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信任。 原以为她与四爷相爱相知多年,四爷对她会有几分信任,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情急之下,她咬牙抓住他冰冷的手,想让他亲自替她把脉,看看孩子到底多大,可他似乎很抗拒和厌恶她的触碰,竟用力将手挣脱出她的掌心。 “你是不是从未完全信任过任何人,包括我!” “信任?呵,你凭什么得到爷的信任?你从不是安分之人,你与人苟且之时,可想起过爷是否会伤心难过!” “王爷今后再不必伤心难过了,就当我腹中的孩子是野种吧!” 年若薇心里不甘心,她绝对不能让四爷伤害煦儿。 于是她忍着绝望再次伸手抓住了四爷的手腕,感觉到他依旧在愤怒挣扎开。 年若薇顿时愤怒的嘶吼道:“你来亲自切脉!倘若你切脉之后还要杀孩子,我现在就送孩子走!你若不切脉,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四爷的手顿在原地,年若薇冷笑着将他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起我这个汉女,可你..不准瞧不起我的孩子,他不是野种。” 年若薇含泪看着四爷错愕和懊恼的眼神,决绝的收回了手腕。 “现在王爷可以离开了吗?” 此刻胤禛的思绪满是错愕和慌乱,为何孩子的月份会是六个月! 不可能!即便月份没错,即便那夜他饮了鹿血酒疯狂的要了她一整晚,可他清晰的记的他谨慎的并未宣泄于内。 “呵,我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只能说你我都无知了些,我不想再去解释,都不重要了,珍重,王爷!” “不许再说珍重!”胤禛心乱如麻之际,听到年氏再次说出珍重二字,顿时心急如焚的将她一把拽入怀着搂紧。 “苏培盛!去寻经验老道,擅长调理子息的大夫来。” 年若薇被四爷桎梏在怀里,冷硬的铠甲膈得她直发抖,她已然懒得去挣扎了,只因眼前的男人不值得她再费心伤神。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在嫌弃,让苏培盛替他卸了甲才再次拥她入怀。 苏培盛很快就寻来了十几个年纪大的医女和大夫前来。 众人隔着屏风悬丝诊脉,对她腹中孩子的月份全都说准了。 “本王有一个朋友,同房之时他不曾宣泄于内,可妻子却怀了身子,又当如何有孕?” 年若薇听到四爷问出这个让人意料之中的问题,只冷笑着不说话。 “回王爷,倘若没有提前服用避子药,或者使用避子工具,男子在极乐之时也会有少量的精元会提前泻出,会造成女子有孕。” “对对对,倘若一日内房事过多,不避孕的话,更是很容易怀孕。” 大帐内的大夫们还在七嘴八舌的给四爷科普生理知识,年若薇只冷笑着一言不发。 她与四爷已彻底无话可说。 待到大夫们离开之后,四爷只板着脸,默不作声的继续抱着她。 年若薇笑着从他怀中离开,多看一眼他都觉得烦。 “薇儿别走,胤禛错了。”四爷抱住了她的腰,语气满是慌乱和恐惧的哭腔。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愚蠢的认为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你是!!” 胤禛听出年氏语气中的决绝和疏离,浑身都开始恐惧的轻颤。 “呵~”年若薇发现和四爷说话都觉得很累,累的让人窒息。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忽而苏培盛在门外提醒有八百里加急军务需四爷亲自处理。 “四弟!你深夜在本宫歇息的大帐内做甚!” 荣宪听说胤禛大半夜的寻来一堆大夫,显然还是在怀孕小年糕怀的是野种。 她瞬间压不住火气,怒气冲冲的前来。 “公主,我与他恩断义绝了,此生都不想再与他相见,求公主带我走!” 荣宪本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小年糕决绝的眼神,显然是被胤禛伤透心,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荣宪不再迟疑,笑着点点头。 “苦海无涯,你早该回头是岸了!” 荣宪伸手正要去搀扶小年糕,忽而眉间被胤禛的剑锋抵住。 “四弟,本宫给了你十四年时间与小年糕厮守,是你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段缘分,既输了,就要拿出输家的气度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就连我这个局外人和你的儿子们,都不曾怀疑过小年糕背叛你,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我都替你脸红。” “你还真是奇怪,既瞧不起汉女,又爱上汉女,既爱上小年糕,却总是犯疑心病,你一边嫌弃小年糕血统卑贱,又一边对她爱不释手,却又怀疑她对你的感情,还真是自相矛盾。” 荣宪其实这些年来都在留意雍亲王府的动静,自从发现胤禛给年糕所出的小阿哥选拔贴身伺候的奴婢都出自满军旗包衣,她就猜到了胤禛的想法。 年糕是个心思敏感之人,又如何猜不到胤禛嫌弃汉女。 年若薇面露难堪神情,原来连公主都看出四爷瞧不起汉女,她忽然又想起四爷方才说她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 其实她知道四爷心里有一根刺,当年她去红袖招寻鸭子来冒充未婚夫,阴差阳错被四爷冒名顶替。 他似乎很介意她当年去找过鸭子,有一回路过红袖招,她还打趣说起四爷当年冒充小倌,跟着她回家偷偷拜天地的事情,那日他板着脸一整日都没有对她笑过。 “胤禛,你若觉得她配不上你,大可以找满女给你生孩子!别再一边嫌弃一边死缠烂打了!” “我呸!什么配不上不般配的,还不是你不够爱她。若真正至死不渝的爱,即便是推山移海都要不顾一切奔赴彼此,除了生离死别,谁都无法分开你们,可显然你们不够爱。” 荣宪拔出佩剑,反手抵住四弟的脖子。 公主一语惊醒梦中人,年若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有的猜忌与质疑,都源自不够喜欢。 她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年来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这些年来,她成日里除了照顾孩子,就是身处后宅中,做些绣花缝衣的细活,其余的时间大半都是在等他回家,她其实早就彻底沦为了他的附庸。 可她依旧觉得欢喜和幸福,只因她觉得自己和四爷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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