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王府,一切事宜四爷一人做主即可。 可行宫的主人现在是皇上,就算四爷要做些什么,也得看皇上的脸色。 诸多受限,很是不便。 四爷摸了摸手掌下顺滑的青丝,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年淳雅听,也没有说一些安慰她,让她忍耐的话,只是很郑重的保证:“你的伤不会白白受了,爷会为你讨回来的。” 早在宜妃出现在马场,提起自己受命管理行宫大小事宜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只会是宜妃。 也只有宜妃,才有这个胆量敢对上了皇家玉碟的侧福晋动手。 所以这笔账,只能是宜妃来还。 只不过年氏才出了事,若是宜妃转头也出了事,难免太过明显,还是得寻合适的时机。 . 太后在知道年淳雅受了伤的第二日,就派了人来探望。 来人是太后宫里仅次于老嬷嬷的一等宫女苏木,地位不算低,给足了年淳雅脸面。 年淳雅吊着右手,脸上扑了些脂粉,看起来惨白如纸,人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多谢太后记挂,妾身不胜感激。” 说着,就要扶着金风起身朝松鹤清樾的方向行礼谢恩。 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苏木心惊胆颤,忙上前阻拦:“侧福晋不必如此,有心即可。您对太后娘娘的敬意,奴婢回去后会如实转告太后。” 年淳雅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这怎么好,不能当面谢恩,妾身已经很不安了......” 苏木生怕年淳雅因为一次行礼谢恩再出个好歹,那是千劝万劝:“太后娘娘一向慈爱待下,知晓侧福晋伤着,特意吩咐了侧福晋安心休养,侧福晋若是执意如此,岂非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这......”对上苏木几近祈求的目光,年淳雅不情不愿道:“便听姑姑的就是,还请姑姑替妾身带句话,就说等妾身痊愈后,再为太后讲故事解闷儿。” “是,奴婢定然把话带到。” 苏木行了个礼,笑道:“那奴婢就不叨扰侧福晋了,奴婢告退。” 坐回位置上的年淳雅忙指挥着金风:“快去送送姑姑。” 太后派人来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没过多久,宜妃,和嫔,还有几位贵人常在也纷纷都派人前来探望。 虽说来人只是个宫女,但背后的主子到底是后宫嫔妃,年淳雅只能亲自接待。 一整日下来,说是养伤,可伤没见得给养的多好,人是累的不行。 晚上,医女前来换药。 年淳雅看着解开了纱布后紫肿的手臂,突然就有些胆怯:“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医女柔声道:“侧福晋放心,您这伤看着严重,但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罢了,待奴婢用药给您揉一揉,每日再冰敷一刻钟,会好的更快一些。” 至于之前四爷对宜妃说,伤的很重,要休养三个月,实则是故意的。 要问这谎言会不会被太医给戳穿? 那就是担心的太多了,雍亲王担忧自己的侧福晋,想让自己侧福晋多养些日子,哪个没眼色的太医会如此不识趣? “还...还要揉?” 年淳雅知道这是化瘀的最快办法,可医女的手还没碰到自己,自己已经开始疼了,要是真的揉了上去,怕是会疼的浑身打颤吧。 医女的脸上是柔和的笑:“侧福晋莫怕,您刚刚喝下的那碗药,有麻痹痛觉的作用,虽说不能完全麻痹,但也是有些效用的,没有您想的那么疼。” 年淳雅信了,但她信早了。 什么没有想的那么疼,分明还是很疼。 这副身子自幼娇养,身上连个疤痕都没有,可见几乎不曾受过伤,如此,又怎会耐得住疼? 她死死的咬牙忍住,忍不住时还能听到偶尔一两声痛呼。 一通揉捏化瘀结束,年淳雅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香汗淋漓的。 过后,她抱怨道:“什么麻痹痛觉,哪里有用了?” 医女悻悻笑道:“许是药量不够。” 扭伤在太医看来只不过是小伤,开的药药量自然不足,能感觉到痛,也实属正常。 年淳雅:“……” 手腕上每日换一次药,每次都要揉一会儿,弄得年淳雅看到医女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直到半个月后,年淳雅的手腕才完全好,但对外还是称作未好,还需将养。 一直称病,年淳雅就不好往外跑,只能闷在房里。 好在四爷不忙的时候也会来陪她,年淳雅还不算太无聊。 这日,康熙来了兴致,召了众人于马场比骑射,四爷一早就走了。 像是掐着时间一样,四爷刚走不久,宜妃身边的南菱就来了。 年淳雅在正厅见她:“南菱姑娘怎么来了,可是宜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南菱福了福身,浅笑道:“今日天气好,如意洲的荷花开了满池,美不胜收,宜妃娘娘不忍辜负这美景,便简单的办了赏荷宴,特意命奴婢来请年侧福晋同去。” 金风听罢,当即就皱眉道:“南菱姑姑,我家侧福晋的伤还未曾痊愈,不便出门,怕是要辜负宜妃娘娘的美意了。” 南菱的视线落在年淳雅依旧包扎着的手腕上,笑盈盈的说:“宜妃娘娘说,侧福晋近来为了养伤,总是闷在屋子里,到底于心情无益,这心情不好,伤好的也就慢了些,所以才想着请侧福晋出门去散散心。” “再说了,侧福晋伤到的是手腕,旁处也无大碍,并不影响出行。” 虽摆着一张笑脸,但说出去的话却令人不容拒绝。 金风对南菱强势的态度感到不悦,她忍着不忿道:“可是赏荷宴上人多,万一挤着碰着了,岂不是又会加重伤势?” 说着,她暗暗瞪了南菱一眼,“而且我们主子爷临走时交代了,不许侧福晋单独出门,所以这赏荷宴,侧福晋怕是难以成行。” 南菱脸上的笑意顿消:“既然如此,宜妃娘娘也不会强求,回去后奴婢会如实告知的。”她屈膝道:“奴婢告退。” “南菱姑姑慢走。” 金风冲着南菱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不过也是个奴婢,竟敢这般放肆。” 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真是岂有此理。 年淳雅笑了笑,轻声安抚她:“好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不过刚才的事,你还是要亲自跑一趟马场,告知苏培盛。” 宜妃派人来请,她却拒绝,哪怕有伤作为借口,可实际上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宜妃,宜妃难保不会记恨。 她对上宜妃可是没有丝毫胜算,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四爷去头疼吧。 “奴婢这就去。” . 马场,金风搜寻到苏培盛的下落,小跑着上前,在苏培盛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培盛眸光一泠,“姑娘先别回去,等杂家禀报主子爷,看主子爷有何吩咐。” 正好还没轮到四爷上场,四爷正坐在场下喝茶观战,苏培盛几步上前,低语几句,又不着痕迹的往金风那边看了一眼。 四爷顺着苏培盛的视线看过去,指尖一下下轻点着杯盏腹壁。 须臾,他神色不变的嘱咐了苏培盛几句,苏培盛很快跟着金风一起离开。 坐在四爷身旁的七爷没听见四爷和苏培盛说了什么,但看到了不远处的金风。 他似好奇的问:“四哥,怎么了?” 四爷颇有几分无奈:“女人家的小性儿罢了。” 七爷恍然,感同身受道:“是了,女人都是事多又粘人,只是弟弟瞧着小四嫂该不是不懂事的人啊。” 四爷道:“她受了伤,又查不出幕后指使的人,心里难免不安。” 一说起这件事,七爷感叹道:“也不知是谁如此大胆,敢在行宫这般行事。”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四爷顺势低眸饮茶,没再说话。 御前侍卫比过了骑射,拔得头筹的是一个一等侍卫,康熙赏了他一把好弓。 之后就是随驾的四爷五爷七爷等阿哥,以及几个宗室子弟。 骑马四爷尚且能在眼下这兄弟中占个头名,可若是加上射箭,便比不过一个从军的宗室子弟。 那力压四位阿哥夺了头名的宗室子弟一脸兴奋,却没见康熙隐隐有些不悦的神情。 “老四老五,你们瞧瞧,多大的年纪了,竟是连个小辈都比不过,好意思吗?” 四爷配合道:“儿臣惭愧。” 闻言,刚刚还在高兴的宗室子弟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朝康熙拱手道:“启禀皇上,都是几位爷手下留情,否则奴才也难以取胜。” 康熙有了台阶下,脸色好看不少:“行了,赢便是赢,什么让不让的。” 那宗室子弟这才松了口气,默不作声的退至人群中,把自己给藏起来。
第69章 马场的骑射比至结尾,宜妃在如意洲落水的消息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甫一听到这消息,下意识的往底下看了一眼,眉心褶皱尽起:“意外?” 魏珠也注意到康熙的那一眼是在看谁,只不过他心下一惊,全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头是越发低了:“是,宜妃娘娘在如意洲的湖中亭登舟时,不小心失足落水。事后有人专门去检查过,没有任何异样。” 听到这儿,康熙松了眉心,抬了抬手:“下去吧。” 低下的四爷还在若无其事的同七爷谈论着什么,不知说到了什么,四爷那板着的脸上还隐隐有了笑意。 赏荷宴还未正式开始,就因为宜妃的失足落水而结束。 好在如今是盛夏,如意洲湖水虽凉,倒也不至于让人寒气入体,顶多是让人生两天病。 可宜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水,腰还不小心撞到了岸边的石壁上,既出了丑,又丢了脸,人是气的浑身颤抖。 她趴在床榻上,抬手摔了南菱端来的药,妩媚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再去给本宫查,本宫就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被摔碎的碎片和药汁四溅,有些碎片飞溅到南菱的身上,划破了她的手背,浸出了丝丝血迹。 南菱默默地抹去这丝血迹,为难道:“娘娘,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无论是那小舟,还是您今日穿的鞋,奴婢都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都不曾出问题。” 没有外因,自然只能是巧合。 但这个说辞显然不能说动宜妃,她冷哼:“给本宫划舟的奴才审问了吗?” 南菱抿唇,声音低了些许:“未曾。” “去给本宫审审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南菱犹豫了下,还是去了。 其实无论是宜妃还是她,心中都清楚,这件事就是意外,可宜妃不肯善罢甘休,那总要有人承担宜妃的怒气。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3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