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时不时能听见桃枝叮嘱底下奴才的声音:“...这是侧福晋最喜欢的白瓷描金花瓶,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至于何嬷嬷,若是没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她一般只会守着小厨房,不会出现的。 年淳雅端起刚泡好的茶,正要品上一口,喧哗声骤起。 她抬眸望去,只见月亮门那里有一女子提着裙摆在前面跑着,后面还有一个小太监在追。 那女子边跑边喊着侧福晋三个字,随着她离年淳雅越来越近,她的呼喊声也越发清晰。 不过眨眼间,那女子已经跪在了阶下,二话不说磕了头:“求侧福晋怜惜...” 话音甫落,追她的小太监也跟了上来,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奴才办事不利,让苏姑娘从房间跑了出来,惹了侧福晋的眼,奴才这就把苏姑娘给带回去。” 小太监冷汗涔涔,暗骂自己昨日贪嘴吃了不该吃的,导致今日闹肚子,一个没看住,人就跑到了侧福晋面前。 他说完,就要起身把苏姑娘给带走,可苏姑娘却不配合,挣扎着道:“侧福晋,求您怜惜奴婢,奴婢是......” 院里来来回回的奴才,视线若有似无的往这边看,年淳雅皱眉,金风忙捂了苏氏的嘴,低声同那小太监道:“屋里回话。” 四人去了花厅,年淳雅端坐在上方铺了绣垫的主座上,垂着眼帘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询问那小太监:“怎么回事?” 小太监是雍王府的奴才,差事没办好,正懊恼不已,生怕被责罚,此刻便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奴才奉苏公公之命看着苏姑娘,不许她踏出厢房半步,只是今日奴才略有不适,离开了片刻,苏姑娘就找着了机会,从厢房跑了出来......” 要不是这几日院子里大多数奴才都在忙着收拾行囊,看守苏氏的奴才被调走了一个,只剩他一人看着,也不会让苏氏有机可乘。 “既是如此,苏氏,你又为何无视上命,擅自踏出房门来寻本侧福晋,还口口声声要本侧福晋怜惜你?” 年淳雅没有见过苏氏,但心中却明白苏氏的身份。 她就是皇上赏给四爷的女子,但同时也是她和四爷感情的催化剂。 苏氏似是被年淳雅这话给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强撑着道:“侧福晋,奴婢知道,奴婢卑贱之身,不值当被王爷放在心上,可奴婢到底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女人,奴婢求您垂怜,带奴婢回府,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她明明是皇上赏赐的,却被王爷忽视,从未让她伺候过,还把她禁足在厢房,全然当做没她这个人。 要不是她警觉,发觉看守她的人少了,又在得知圣驾要回京时寻了机会跑出来,怕是到时候人就被留在行宫了。 她才不想连做女人的滋味儿都没体验过,就被抛弃在行宫守活寡。 看似苏氏在求人,实际上苏氏咬着她是皇上所赐,话中暗藏威胁。 年淳雅的心即便容易软,但也不吃苏氏这一套,正要拒绝,就见四爷匆匆赶来,“堵了嘴,把人捆起来关回去。” 苏氏瞪大了眼睛,望向年淳雅的眼里满是哀求。 苏培盛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三两下就扭了她的胳膊把人给压了出去,出去时见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众人,还不忘出言敲打几句,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这是......” 年淳雅看着苏氏的身影消失在花厅,到底没忍住问了。 四爷解释道:“皇上赏赐的人,爷本就没打算留在行宫,只是没想到她心思倒是多,竟会跑到你面前来。” 他控制欲强,一向不喜欢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即便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苏氏也是。 年淳雅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年淳雅不相信四爷,多问的时候,四爷不满意,可年淳雅什么都不问,四爷还是不满意,觉得她不在乎。 他轻啧一声:“雅儿就没什么想问的?” 年淳雅娇柔一笑,环抱着四爷的腰身,将脸贴在他束了腰封的腰腹上,嘴甜道:“爷做事自有爷的道理,妾身相信爷,所以不必多问。” 四爷满意了,套着扳指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低沉柔和:“放心,爷答应过你的,必不会失信。”
第73章 京城,雍王府。 乌拉那拉氏看完四爷亲笔所书的家信,略一思索,喊来银朱:“让人把陶然轩的东厢房收拾出来,安置爷带回京的苏氏。” 银朱领命而去,荼白道:“福晋,奴婢倒是觉得,云澜苑会更适合一些。” 陶然轩是乌苏里氏的住处,云澜苑是郭氏的住处。 见乌拉那拉氏投来的视线,荼白笑着解释:“这位苏姑娘既然是主子爷从行宫带回来的,想来与年侧福晋是熟悉的,雅园不能让苏姑娘住进去,云澜苑可以。” 乌拉那拉氏捏着信纸,微微摇头:“就陶然轩。” 她不曾在信中看到四爷有一丝一毫在意苏氏,那她自然也就不必费心。 把信叠好塞回信封,放到一个专门存放四爷写家书的匣子里,乌拉那拉氏吩咐道:“明日圣驾就要回京,让人去各院传信,辰时在府外候着,迎爷回府。” 荼白弯腰应下:“是。”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福晋,乌雅格格那里,奴婢可要命人传话?” 昨日宫中德妃宣召,乌拉那拉氏没办法,就带着幽禁了许久的乌雅氏进了趟宫,等回来时,德妃亲口所说,让乌拉那拉氏解了乌雅氏的禁足。 乌拉那拉氏想以她做不得主为由给挡回去,德妃却不吃她这套,直言她是四爷额娘,一些小事,四爷总不会忤逆不孝。 实在没了法子,乌拉那拉氏又挡不住,只好给乌雅氏解禁。 四爷去行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德妃不早些解了乌雅氏禁足,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就是想打四爷一个措手不及么。 每每夹杂在这母子两人中间当受气包,乌拉那拉氏就头疼不已。 她揉了揉额角,叹道:“即便你不去命人传话,难不成乌雅氏就不知道了吗?” 如今的乌雅氏可没被禁足,况且四爷回府这么大的事情,又哪里能单单瞒得住她一个? 荼白上前替乌拉那拉氏揉着太阳穴,低声道:“奴婢是怕乌雅格格出现的突然,主子爷没有防备,万一场面闹的太过难看,也是打了福晋您的脸面。” 乌拉那拉氏冷哼:“便真如此,本福晋又能有什么法子。” “要不......”荼白转了转眼珠子,出了个主意,“要不福晋再给主子爷送封信,好让主子爷心里有个准备。” “这时候送信?” 乌拉那拉氏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明日人就回来了,若非有十万火急的事,此时送信,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她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轻重,没同意:“不妥,送信倒不如明日使人在城门候着,传个口信。” “如此也好。” 商定完这件事,荼白才退下办差。 春泽斋,送走正院前来传话的婢女,乌雅氏就开始挑起了衣裳钗环,等着明日在四爷面前的亮相:“这件衣裳如何?这可是昨日入宫,娘娘赏的。” 巧菁在旁给意见:“宫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格格穿上一定会光彩照人。” 乌雅氏露出满意的神色,又坐回妆台前选与之搭配的簪子。 当眸光不经意扫到镜中的自己,乌雅氏不由得轻抚脸颊,左脸的正中,还有一道不是特别深,但留了印子的疤痕。 每次看到这道疤痕时,乌雅氏的心里总是会涌起一股恨意。 巧菁看乌雅氏的眸子又开始渐渐泛红,忙道:“格格,昨日德妃娘娘不是让太医给您调配了祛疤的药膏么,太医说了,只要您用上几个月,这疤痕就会消了。” 乌雅氏被巧菁的话唤回了几分神志,她取出药膏,往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生怕影响了效果。 见乌雅氏不再因为这道疤痕对她非打即骂,巧菁狠狠松了口气。 在乌雅氏日子难熬的这一年多,巧菁不是没想过另寻去处。 只可惜她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宫里当值的家人被乌雅家捏在手里,巧菁根本没得选择。 膏药冰凉的触感传来,乌雅氏眼中的恨意渐渐褪去:“你说,在本格格禁足的这些日子里,郭氏是不是活的很得意?” 巧菁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郭格格小产后,也失了生育能力,如今虽然依附年侧福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年侧福晋的马前卒罢了,无甚可得意的。” 经过一年有余的幽禁打磨,乌雅氏的性子早就没有一开始那般粗浅骄纵,凡事也懂得了过过脑子。 但再怎么打磨,智商终归也是有限。 乌雅氏讥诮道:“年侧福晋又如何?本格格的身后还是姑母呢。且等着瞧吧,本格格不会让郭氏好过的。” 说来巧的很,乌雅氏惦记着报复郭氏,郭氏也没闲着。 “福晋也准乌雅氏明日去府门前迎爷?” 郭氏秀雅的眉头紧皱,神色微妙。 巧芸点头:“错不了,是正院的人亲自去传的话。格格,您与乌雅格格本就因......” 话说一半,巧芸突然顿住,悄悄的打量了郭氏脸色的同时,改了话头:“乌雅格格解禁,对咱们并非好事。” 郭氏幽幽一叹:“我何尝不知,可宫中娘娘的命令,就连福晋都不能违背。” 怪只怪,她没个妃位姑母做靠山。 不能违背,就只能接受。只是她真的甘心吗?郭氏这般问自己。 巧芸庆幸道:“好在明日年侧福晋就回来了,格格也好寻年侧福晋拿个对策。” 郭氏却没巧芸乐观,她摇头:“年侧福晋没有理由插手我与乌雅氏之间的恩怨。” 她是依附年侧福晋不假,但这件事和年侧福晋无关,年侧福晋没有非插手不可的理由。 巧芸的庆幸霎时烟消云散:“可若是年侧福晋不插手的话......” 只凭她们,估计不能把乌雅氏怎么样。毕竟郭氏一没恩宠,二没子嗣,在这府中无足轻重。 没有说出口的话,郭氏和巧芸都心知肚明。 郭氏恹恹的,眼中透着不甘:“先让人盯紧乌雅氏。” 有年侧福晋的名头在,她在后院还是有几个可用的人手的。 巧芸一脸郑重:“奴婢明白。” . 不提府中平静的湖面下是如何波涛暗起,一夜时间眨眼而过,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早早的收拾妥当,赶在辰时前到了府门处。 乌雅氏穿了一身亮眼的玫红色,在一众人群中,格外显眼。 李氏见了,脸色一变,轻蔑道:“乌雅氏,你才解禁,就这般张扬?也不看看这玫红色,是你配穿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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