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第二版试写了一下,律律在蛋壳里呈开天辟地状骂系统,把亲妈我逗笑了……然后我就想,这个对味了。 我在人物小卡的最后写: 她是个一手烂牌的人,因为没有后盾,所以要摸爬滚打地活着。如此狂妄的欲望,又如此一无所有,精神状态美丽也实在合理。 这个世界给了她未曾拥有的机会,既然如此,一切都该臣服在她脚下。 令如律不是个好人,这是我认为她能自由和无负担的最重要原因。用流行的说法是“不内耗”? 我想要给她一切,没有什么应得不应得,她伸手,世界就来到她掌中。万物应律此令。 而在故事的发展里,她也逐渐得到了很多,解开了一些心结,所以没有开始那么封闭了。 配角之中,另一个“穿越者”陆娇的人设也几经调整,我很想写她,但最开始又不太敢写。包括她的精神空间副本,亲友说是太现实的议题。 但最后还是完完整整依照我自己的想法塑造了她。她是更普通的人,从她的视角看待世界,会有很多和律律不一样的有趣之处。 我最初的设计版本里还有第三个“穿越者”,她年纪更大,更成熟,出生环境也决定了她遇到的阻力更强,思维更顽固。 删去的原因主要是她的角色定位和陆娇多有重复,但我想在后记里提一下下。她对应着我的母辈、我看过的很多上一代的女人,有时候我想,如果给她们另一个选择,或许一切会截然不同。 令妄行应该算是我着力最多的配角,她和律律是姐妹,相似又相反,各种元素与令如律完全“配套”:发色瞳色、名字、命运…… 她的人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经典,阴郁疯子少年暴君。 按理来说这样的反派应该有个很盛大的死法,可在创造出她的第一天,我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在黑色的王宫里提剑杀人,笑着说我要背叛你们,向王姐投诚。 于是,令妄行的命运确定了下来。我要给她一个好结局。 《蛋壳》的配角实在太多,一时说不完。 我在某个下午想到了伊库琳·琼的极霜战役,她冰蓝色的眼睛透过字符望向我,这个角色从此刻活了过来;在某个晚上想到了令琼尘的伪装面具,她像是笑了笑,在对面空无一人的棋盘上落子…… 还有很多很多角色,也都是在这样那样的时刻出现在我脑海中。 哦,对了,我要略提一下这篇文的男配。从设计来说,《蛋壳》删掉男配去无cp也无所谓,但我最后选择言情是因为,这样能够从更“大众”、更“亲密”的角度来表现那个世界的两性结构,以及作为第一性,律律和她们所拥有的隐形权力。 我在写的时候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觉得这些男配似乎面貌模糊,难以区分……这对我来说挺不常见的,因为根据经验来说我还挺擅长写配角的。 后来仔细想想原因在于,他们的特征太少了,美则美矣,无法深挖,就是为了女主而生的。而那些胖的、丑的、有思想有内涵、特立独行的雄虫,我不在乎啊。 那一瞬间醍醐灌顶,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某些男作者笔下的女人千篇一律了——简直是地狱笑话…… 这让我的行文笔调发生了改编,删了很多没必要也没什么价值的男配剧情。 说完角色,来说说她们所处的世界吧。 芬格斯的灵感来源于现实真菌,我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很多蜂巢防治病害的文章,还搜了不少论文,发现它们真可谓蜂巢的敌人。既然如此,那么就点你们作为反派吧!……咳。 不过,现实里威胁蜂群、蚁群的还有细菌、病毒等等,文里我只选了菌类,因为蘑菇是个比较好想象的形象,病毒什么的就太抽象了。 它们倒是比帝国更接近古早科幻故事的虫族设定,主脑控制一切。所以我想,为什么不在两族的发源上做些文章呢?于是,虫族的进化过程诞生了。 单纯作为反派,我还挺欣赏芬格斯之母的。蘑菇圈和万物的圆环很酷啊.jpg 《蛋壳》正文结尾和《我欲修仙》一样,稍微打破了一下第四面墙,这也是我最初就想好的设计。 就好像她们就存在于世界的某处一般,现实和想象的界限在这里模糊。 三:思考&今后的写作 至今我一共写了四篇女主小说,其中三篇可以标注为大女主,也就是我专栏里的三本大长篇。 这三个世界,多少都有点“我理想中世界”的影子。 第一个世界是文字修仙,她蕴含了我对写文的热爱、对修仙题材的喜爱,以及我的茫然和思考。她的世界观相比后来的两个会显得沉重一些,我几个副本的设计,重点也落在描绘“女人的困境”上。可总体上来说,她仍旧轻盈浪漫,一切兴兴向好; 第二个世界是星际未来,一个“平等的理想社会”——也即是说,她是一个已经不存在性别议题的人类社会。这当然很好,但在“文娱”这一题材上,她与第一本多有重复,导致我写得太疲倦; 第三个世界也是星际未来,一个“我最理想的社会”,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蛋壳》了。 三本书的女主,性格各不相同。我不喜欢写同一种人设的主角,更倾向于走出舒适区,挑战更丰富的人物类型。 她们身上都寄托了我很多的祝福和喜爱,作为坚定的女主控,我的故事为她们而造,我的世界围绕她们展开。 我希望所有的她们都能在磨难后得到想要的一切,在自己的世界闪闪发光。 《我欲修仙日更三千》的后记里我说,我并不喜欢说教意味的文章。我的观点里,一篇小说,一篇网络小说,它首先应该是一个精彩有趣的故事。我想要说的话,都应该用故事本身来传递。 时至今日我依然这样认为,但《蛋壳》的作者个人观点和故事性似乎是不可分割的。换句话说,它的故事就诞生于我某些观念的强烈萌发。 最初我只是想爽一爽,可在写作的过程里我不可避免地将我的嘲讽,探索,质问,痛苦,恐惧,愤怒等等情绪都变成了文中的一些情节。 有些同样的剧情,我看到大家的讨论也有不同,一部分读者说看得很爽,一部分说看得很悲哀。这两种情绪都是正常的,我在写的时候也一样。 在后记里我也不会强硬地说什么,我该说的观点都散布在文中的各个角落了。 下一篇文不出意外应该是专栏那本《血条》,目前还没怎么想,但一定也会是一个新的挑战。我依然会写“她们”的世界,然后在此基础上做些更贴近“大众”的有趣包装。 我在写《蛋壳》的时候常有思考。或者该说,我从写作开始的这五六年一直都在思考,关于女性,关于我的故事。 我一直很喜欢“特殊”的女角色,也总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个故事不能放在一个女角色身上?这种形象作为女孩不常见,那我偏要写一个女孩。 从高中,到现在大学毕业两年,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强烈。我不止要写女配角,我还要写这样那样的女主角。 有段时间,我拉片的时候特别喜欢做一件事,就是在脑内把所有男角色换个性别。 然后我看见,那么多那么多男角色身上经典到烂俗的人设,换给女角色我脑海里一片贫瘠,想不出什么代表性的形象。 大腹便便,作为领导者的女人;在家庭中隐身,关键时刻笑着说几句睿智发言的女人;好色冲动但急公好义的女人;肌肉虬结古板威严的女人;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是算命瞎子的女人;瘦小干瘪,做吝啬守财奴的女人;智力担当,外表沉默平庸的女人;底层偷鸡摸狗,一脸小人物精明的女人…… 神奇之处在于以上所有的男角色,我不仅能想象出来,而且很容易在脑海内补全他们—— 有时候是正派,有时候是反派,有时候是主角,有时候是配角,他们的成长,他们的高光,轻而易举就能举出800个例子。 像是站在一片黑色安静的空间里,他们上演着一幕幕戏剧,人声鼎沸。我曾经也为他们全情投入。 可是某天突然发现,其实我面前有一层玻璃,回过头去属于我的这边身后寥寥无几人。而我永远也不可能走到玻璃另一边去的。 已经足够多了,没有必要让我这个小作者来一直重复了。 我去写点更不常见的东西吧,她们还只有寥寥几笔。 理想化也没有关系,我的文字就是我的理想国。 这本的创作期间我想通了很多事,如果总是因为害怕争议就停笔的话,那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写我想写的东西呢?也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一个先到,那么不妨自私一点吧。 而在写完之后——作品本来就是一个被观察和评论的客体,而它们具体反映了什么,记录下了什么,能够影响什么,被解读出什么,在发表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单独受我自己控制。创作者需要有勇气接受批评,才能走下去。 我知道这些道理很久,认同和接受它们则用了更久。曾经我会因为差评难过一整个下午,写不出东西,现在则慢慢学会了和解。 只要表达,争议就总会发生。这是没办法的事。 作为人,我很抗拒把个人信息暴露在公众平台;可作为作者,写文却又是一件最赤|裸的事——我不能够在字里行间掩藏我自己。 我的喜好、我的思维、我的情感会被无数人看到,作者在键盘上做的事本就是以自己的故事去击中读者的内心,若没有坦诚,共鸣就无从谈起。 文以传情,言必由衷,我一直相信这句话。 我的坦诚也得以让我能够回过头去,从文字里观察曾经的我。 看到自己的转变也是件很神奇的事。学无止境啊。 我还会一直观察和思考下去,有的时候我仍然会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知。 我也会一直写下去,新想明白的东西,会在未来变成新的故事。 我的每个女儿,诗千改、尚惊雁、令如律,其实都要比我这个妈坚定得多。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时至今日也还在思考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作者。 我从2018年高中毕业开始写小说,至今也有很多年了。我变了很多,不变的也有很多。而我最初最初、在十几岁时关于“为什么想写文”这一问题的答案,至今没有变过—— 世界上没有两本一模一样的原创小说。这是只有我能够写出来的故事,这是只有我能创造出的世界,我要把它们带给观众。 写作者当有这种自傲。 创作就像建造城邦,建筑越来越高,游客越来越多,人们被吸引而在此停留,时间或短或久。大部分人最后都会离开,但这城市里总会有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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