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经这么一提醒,纷纷回忆,发现还真是,不止那个老头,连其他两个人似乎也见过,也是研究所那一波的。 有人就问:“坐在首长旁边,那老头得是什么身份啊?” 另一个嫂子道:“我好像听过有人喊他什么所长……” “所长?是不是就是研究所最大的官?” “什么官不官?现在那叫领导!” “甭管叫什么,那不都一个意思吗?关键是,那什么所长他们来小孟家干什么?” 大家十分好奇,心里猫抓似的,一直盯着小孟家的动静。 孟秋和季屿送沈教授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众嫂子们扫院子的扫院子,摘菜的摘菜,看似忙得不可开交,实则耳朵竖起来,眼睛也瞟过去了。 然后她们就听见小孟喊人“沈老师”、“时老师”。 老师? 小孟怎么多了两个老师? 其中一个还是那什么所长?跟她们部队首长一个级别的官? 家属院的嫂子们又受到了一波冲击,不得了了,以后更不敢惹小孟了,老话不是说嘛,老师就跟父母一样,小孟的“父母”就在跟前,这谁还敢惹小孟? 冯大娘不服气地嘟囔:“什么父母不父母?不就是老师嘛……” 嘟囔归嘟囔,冯大娘心里还是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的,打这之后,她是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试图占孟秋便宜了。 虽然以前她貌似也没占到过。 多了一个老师,于孟秋而言,最大的变化就是她要“搬家”了。 最开始时教授让林亦寒带她,林亦寒把她安排在了他们实验室同一层楼的一个空办公室,后来孟秋加入了他们项目组,主要活动地点就一直是那个空办公室和实验室。 沈教授给她安排的学习任务重,第一时间就让她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去他办公室外面。他事儿多,要是不把人带在身边,说不定还真抽不出时间来教她。 于是孟秋就和顾鹤年成了“同桌”,嗯,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那种同桌。 顾鹤年在沈教授的安排下,帮孟秋搬了东西。为了表示友好,孟秋主动打招呼。 “顾师兄。” 顾鹤年抬头,眼里第一次看到她,冷冷道:“谁是你师兄!” 孟秋道:“可是……老师说,在他心里,你就是他学生呀。” 顾鹤年神情一顿。 “鹤年,”沈教授在办公室里喊他,“你过来一趟。” 顾鹤年起身,第一时间过去。 沈教授道:“把门关上。” 顾鹤年没问为什么,照做。 沈教授清了清嗓子:“咳咳……鹤年,我最近发现,咱们之间似乎有个误解。” 他让顾鹤年先坐:“坐下来咱们慢慢说。鹤年,当年我就有意收你为学生,后来被你师母的事耽误了,一直没有正式说,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学生。” 顾鹤年的神情动了动。 沈教授道:“哎,先听我说。这几年咱们爷俩相处融洽,你这个学生,我很满意。你一直喊我教授,我也没多想,觉得咱们就是师生,不用在意这些形式。” “这两天经别人提醒,我想了想,鹤年,你是不是把你师母的事怪在了你身上?” 顾鹤年的嘴唇抖了抖,他垂下头,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愧疚:“教授我……” 沈教授叹了一口气,原来真是这样,他就说怎么回事。 上次在小蝉家吃过饭,见他们几个表情奇怪,他就发现似乎事情跟他以为的好像不太一样。 回来之后,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这几年,偶尔开玩笑,也不是没提到过怎么不喊他老师,每次都被鹤年岔开了。 可要说他不拿他当老师,绝对没有。 那这不就奇怪了? 沈教授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鹤年要是真有什么心结,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他说:“那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真要说起来,是他欺师灭祖,也是他故意刺激你师母,他尚且毫不愧疚,你愧疚什么?” “我……可是如果没有我,陈国平他或许就不会……”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顾鹤年没有回答,沈教授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畜生。 当初他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个畜生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面对沈教授收孟秋为学生, 顾鹤年同志破防: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第35章 叶女士 在此之前,沈远山正式的学生并不多,总共不过一个巴掌之数。 其中,最小的一个学生叫陈国平。 陈国平出身不太好,父不明,母亲是个在旧社会受压迫的妇女。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出身,才会造成他既自卑又自傲的扭曲性格。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性格。 沈远ῳ*Ɩ 山第一次见到陈国平的时候,他因为家境贫寒,险些被迫辍学。沈远山见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遇到困境,不肯轻易放弃,心生怜惜,暗地里资助了他学费。 后来他考到了沈远山当时执教的大学,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是他资助的他,省吃俭用把钱还给了他。 因为这两件事,陈国平一开始给他留下的是一个出身贫寒但刻苦求学的形象。 同在一个学校,又上他的课,一来二去,他们便有了交际。陈国平在物理上确实有天赋,沈远山就收下了他。 那个时候,陈国平年纪不大,因为条件不好,人瘦得吓人。 而他和妻子早年有过一个孩子,却因病去世,妻子在生产时,身体受到损伤,没办法再怀孕,他们便一直没有孩子。 他们死去的那个孩子若是活着,和陈国平的年纪差不多大,因为这点相似之处,他的妻子产生了一些移情心理,对陈国平很是照顾,时常叫他来家里吃饭,后来更是在家里给他准备了房间。 沈远山是偶然间发现他这个人并不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那样纯良。他一面仗着他的势去打压一个学弟,一面抛弃学校里的对象,去勾搭一个领导家的女儿。 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沈远山一开始试图教育他,然而他在他面前做出悔改的姿态,私下里却变本加厉地打压学弟。 沈远山不得不出手将这个被他无故打压的学弟捞了出来,这个学弟就是顾鹤年。 也算是因为陈国平,沈远山才意外注意到顾鹤年。 陈国平有天赋,然而越大心思越不在学习上,顾鹤年却真正地心无旁骛,相比较之下,沈远山自然更喜欢后者,慢慢地也动了收其为徒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陈国平反而记恨上他,在他阻止他继续与领导家女儿勾搭时,这个畜生恼羞成怒,以他学生的名义,举报他们夫妻立场有问题。 因为之前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也因为他妻子的成分不太好,这个举报,让他们夫妻受到了一定的非议。 沈远山一怒之下,宣布与其断绝关系。 陈国平竟变本加厉,偷偷找到他妻子,以他们过世的那个孩子刺激她。他妻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这事病倒,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们夫妻二人相伴多年,他先送走他们的孩子,又送走妻子,也病了一场。等他病好,欲找陈国平,他却已经不见踪影。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桩事。 没想到那个畜牲在走之前,竟然还在鹤年面前说三道四。 看鹤年这样子,他不用问,都能猜出来那个畜生说了什么。 沈远山道:“这不怪你。没有你,还有张鹤年,王鹤年。他的人品有失,即便没有‘鹤年’的出现,将来也势必会与我们夫妻发生矛盾。” “他这样的性格,记仇不记恩,一旦发生矛盾,还是会记恨上我们。” “你师母性格良善,那些年,她是真的将陈国平当作孩子看待过。真正刺激到她的,除了我们那个早逝的孩子,还有陈国平的狼心狗肺。” 真正付出过心血的人,有一天却将她当作仇人看待,甚至恨不得她去死,他妻子怎么能不伤心? 顾鹤年想到师母过去对他的照顾,眼眶红了。 沈远山伸手揽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鹤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师母亦如此,她若是知道你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至此,即便在另一个世界,又怎么能安心?” 顾鹤年低着头,不说话,肩膀却微微颤抖。 师生两个终于将事情说开。 顾鹤年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 沈远山看着他这副难得有些符合这个年纪的姿态,忍俊不禁,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现在,愿意喊我一声‘老师’了吗?” “……老师。” “哎,好!”沈远山拍拍他,欣慰道,“你师兄师姐们分散各地,跟前就你跟你小师妹两个,你小师妹年纪小,就交给你这个师兄照顾啦。” 顾鹤年抿了抿唇:“好。” 顾鹤年从办公室出来时,除了眼眶还有些微微的红,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扫了一眼,见自己办公桌对面没有人,眉头皱了皱。 正在这个时候,他寻找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师兄?” 顾鹤年没有应,孟秋挠头,难道老师还没跟顾师兄说开? “顾师兄,你是不是不喜欢当师兄?”孟秋猜测,很好脾气地建议,“要不然……我当师姐?说起来也算是我先入门吧?我愿意当师姐!” 当师姐多好啊,她要是能当大师姐就好了,整个师门除了老师她最大。 顾鹤年伸手扼住她的后脖颈:“师姐个屁!” 孟秋:“!” 顾师兄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继沈老突然收学生之后,研究所又发生了一件让大家意外的事,顾鹤年他竟然改口喊老师了哎!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突然改口,奇怪,太奇怪了。 然而,沈老和顾鹤年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沈老那边是没人敢问,顾鹤年这边是大家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大家只能好奇着,并自己瞎猜,直到另一件事吸引走大家的注意力,那就是研究所竟然给大家发了一样新的计算工具。 这个工具正是计算器。 在此之前,研究所里并不是真的没有计算工具。除了算盘,他们还有计算尺和手摇计算器。 算盘就不用说了,计算尺和手摇计算器,前者通过对数原理,将乘除换算成加减,通过移动尺子读出相应的数值,来得到计算结果; 后者更为麻烦,使用的时候,正摇几圈,反摇几圈,一个复杂点的计算,就要摇不少圈,在进行三角函数和对数的运算时,还需要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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