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纪元在正荣县,也算小有名气,不能马虎。 “来人,先去调查是否属实。”聂家派来的吏司官员已经走马上任,他吩咐自己相熟的捕快前去办事,也是聂家自己人。 诉状递上来,不会第一时间办理,还要让下面人查验,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若太过离谱,肯定直接打回去了。 接到诉状的捕快,眼睛一亮。 这,这不就是李耀众说的,可以把纪元的科举文书变成他们聂少爷的名字。 说起来不太好,那就是把这份文书作废,让纪元重新写一份。 再写一份的时候,林县令已经走了,能盖章确认的,只剩聂少爷,也就是新县令。 虽说二月初六就要科举,如今正月初五,也就一个月准备时间,确实会耽误一点事。 可纪元那么厉害,应该没事吧 这聂家带来的小吏,就是想把神童的功劳全都算在自家少爷头上。 上一份证明文书给作废了。 让他在考秀才只剩一个月的时间,重新补办。 既然作废,那就是证明文书跟五人连保一起作废。 虽然是麻烦了,可这对他们少爷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 于是聂家捕快下去探查一番。 得到如下的消息,纪元爹娘走了之后,他确实在叔婶家住的,吃饭穿衣都是叔婶在管。 他叔婶家里出变故,今年把牛都卖了,他堂哥还想找纪元帮忙,被纪元拒绝。 而纪元虽然今年只有十一,可他去年在安纪村青储料里,应该分了不少银钱,却并不帮忙。 估计他堂哥就是因为这事,一气之下把纪元给告了。 要说聂家捕快也看不起这堂哥纪利,赌债还让亲戚还,真不是个东西。 至于证明文书。 确实不是纪元唯一长辈叔婶签的。 为了防止出错,聂家捕快还特意去问了纪元叔婶本人。 这两人看到捕快,吓得哆嗦,赶紧问道:“我们没签,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跟纪元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的态度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捕快刚想说实情,被旁边人拉了下:“没签就行,回头你们就知道了,这跟他的科举有关。” 纪三婶跟纪三叔脸上惊恐,开口道:“林县令,林县令查的吗?!” 捕快不开心了,直接道:“没有林县令,现在做主的是聂县令,以后都是聂县令做主。” 啊? 换县令了。 纪三叔算算时间,好像真是这样。 如果换县令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那件事了? 纪三叔心思活动,或许真的可以跟儿子一起状告纪元。 肯定能捞不少钱啊。 至于这两个聂家的捕快,他们带着问题去找答案,那所听到的答案,一定是你想要的。 在这件事上,也是没错的。 下午,两个捕快带着消息回去,同吏司的人道:“情况属实,可以立案了。” 其他事情可以不管,只要能把纪元的证明文书给换掉就行。 至于什么不尊长辈这种事,不会真的影响纪元科考。 等纪元有了功名,这些还是事吗? 作为少爷第一项政绩,别说这件事看着似乎有蹊跷,就算纪元真的做了什么,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年头,功名才是第一等要事。 纪元迟早能考上功名,谁在乎这些。 要说这件事,其实也简单。 就是挑事的李耀众嫉妒,又知道新县令的人想要纪元当功绩,从中作梗。 被当枪用的纪利,也许想到这件事,可他就是不服纪元,恨他考上县学还能考秀才,又想吸纪元的血,所以甘愿出头。 至于作为调查方的新县令手下,一心想为主子谋政绩,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作废一张证明文书的事。 反正可以再办嘛。 至于对纪元的影响,暂时可以忽略,跟他们聂家打好关系,还怕这个? 李耀众跟纪利暂且不论,这两个从来都是眼高手低,见不得人好的。 新县令的手下们,同样目空一切。 这事如今立案,影响的不止纪元。 也好在教谕是让纪元他们提前办文书,是在为后年科考做准备。 若真的跟这些人猜想的一样,纪元今年二月就要考县试,那就完了。 首先,跟纪元五人连保的其他四人,也会突然被牵连。 比如你要高考了,高考前不到一个月,有人说你身份证丢了,还要重新□□件。 如果办不好,今年的考试就不能参加了。 这个时候你慌不慌。 纪元跟其他四个人,从五人连保的保书,再到证明文书,全都要重新办理,等着官府审查。 考试前压力本来就大,再遇到这样的事,只怕考试都会受影响。 其他四个人要是讲道理的还好,可若对纪元心生怨恨,那也很正常。 谁也不想在考试之前出问题吧。 在新县令手下们的想法里,不就是费点功夫的事。 他们眼中的小事,却要让五个考生,乃至五个考生家里,都被牵连。 正月初五傍晚,此事正式立案,等明天一早,就会提审涉案相关人员。 谁料吏司的官员们想了想道:“再压一日。” “等明日林县令走了,我们再审。” 这样也行,省得被林县令知道,他给纪元签的证明文书要作废。 到时候说不定会出什么事端。 各方的心思藏在后面,这张薄薄的诉状,也变得复杂起来。 日暮西垂,衙门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林县令又看看案上的公文,刚想下意识去看。 又想到他已经不是正荣县的县令,再看并不合适。 对方本就觉得他早该走了,要是再看,小聂身边的老吏必然不喜。 没必要在最后引起矛盾。 以往每日晚上,都要处理正荣县的公文,今日突然不用,倒是有些不一样。 县丞道:“大人,教谕他们准备了送别宴,咱们去吧。” 林县令点头。 教谕准备的送别宴,就在殷博士家中。 来这的人都很眼熟。 除了要跟着林县令走的众人之外,其他都是相熟的官吏。 林县令换了常服过来,同大家把酒言欢。 关于衙门的事,大家没有多聊,反正都这样了。 而且有人给小聂把关,不会出太大问题。 正月初六。 一对意外的人来了县城。 纪三婶跟纪三叔两人在家中商量了一晚,越聊越兴奋。 如果林县令真的走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想到纪元如今的名气,肯定能用他捞一大笔钱,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小神童,这还不赚钱吗? 以前他们不这么做,是顾忌林县令,毕竟当年的事,林县令知道一点。 要是纪元跟林县令聊起这件事,那他们的秘密就暴露了。 他们要找到儿子纪利,好好聊聊这件事。 想到纪利身上的赌债,还有背后的赌场跟赌头,两个人就胆战心惊。 纪三叔接触过那些人,要是不还他们的钱,那等着断胳膊断腿吧。 本来以为都没办法了,现在告诉他们,林县令今日就走了,可以告纪元,让纪元孝敬他们。 这可是白白得钱的好方法。 “他身上有很多书,那些书卖了,都能挣很多钱。” “好啊,让他卖书还债。” “要是考上秀才,咱们家的田地就不用交税。” 两人说着,托认识的人寻纪利。 虽然不用马上状告,但他们也可以先问问什么情况。 或者用这个威胁纪元,看他还敢那么傲慢不。 “只要林县令离开,一切都好办。” 此刻的林大人,已经不再是正荣县县令,换了一身常服,家里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林夫人打包好行李,幼童也跟在身边。 剩下的属下同样赶车跟着,他们早上就会出发,去到隔壁县城运河附近,再搭船前往下一个任地。 必须早点出发,才能赶到船只附近。 衙门许多人过来送,就连新县令也过来了,聂县令真的敬佩林大人。 这几个月里,他跟着林大人学会很多东西。 一众人在这告别,林大人看向以前的同僚,跟县学众人也点点头。 教谕跟殷博士叹口气,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同。 林大人看向正荣县。 从县里人被强征去修运河,到如今也五年时间。 正荣县的运河是没修成的,当时却死伤那么多人,想想都是惨痛的教训。 希望以后的正荣县越来越好吧。 “我走了,以后书信联系。” 话是这么说,但天齐国那样大,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一年能看到两封信便是幸运。 从建孟府到林大人即将上任的江西府,两千五百里的路程。 这里 面的人,除了跟林大人关系最好的殷博士之外,其他人,多半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众人拜别,聂县令很是不舍,没话找话说着,送林县令上马车。 今日新旧两个团队的人很是和谐,连聂县令身边的老吏都和颜悦色。 聂县令还趁机问了许多不解的问题,林大人有问必答。 聂县令说着,还提了句:“没想到纪元竟然被他堂哥状告了,方才我来送您之前,学着您先去了趟衙门,翻看文书才发现了这个诉状。” “不过看上面说的,应该都是小事,以他的人品,不会出问题的。” 聂县令本来只是随口一提。 在他看来,纪元这般有学问的小神童,肯定被人嫉恨了。 他堂哥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按照学问来说,纪元应该不会有错。 若是纪元的叔婶来告,他还会更重视一点,同辈来告,多半没事找事。 谁料他这话一说,县学的教谕,殷博士等人不干了,最不沉稳的严训导道:“纪元?被他堂哥告了?怎么回事?” 林大人本以为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到纪元堂哥时,想到当年一些事。 运河,还真是牵扯太多。 林大人认为小聂能解决,就没多问,可殷博士不肯啊,继续追问:“状告的内容是什么,那堂哥想做什么?” 他学生什么样,他能不知道? 怎么好端端地状告了。 聂县令好歹也是进士,博闻强记,把诉状说了下。 聂县令身后几个小吏当场愣住。 他们没想到少爷竟然提前去了衙门,本来以为等林大人走了再处理了。 “还牵扯到他的证明文书,可我刚刚查了,他的文书是启蒙夫子签的,也没问题。” “你们放心吧,大概率是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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