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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给我让开。” 手上的颤抖愈发明显。他们绝无资格违抗这位准王位继承人命令的资格。可若是放行了，殿内的那二位就…… “哈哈哈哈！” 殿阶上方传来爽朗的笑声。 “我就知道那暴|乱困不住你！王妹，上来吧！” 说着，举起手势向殿前骑士示意。骑士抬高交叉着的剑枪，举起直立放于跟前。 艾德贝拉上殿，步步稳健笃实。 殿内早有二人在等候她了。中间躺在冰凉理石上的，是她那将死未死的大哥。 阿法利亚王坐于殿上，平日里高昂的头颅已接近垂落，年迈的身躯不足以支撑他下一次上朝。 他拄着镶有大颗红宝石的黄金权杖，气息不足却威声道： “现在只剩下三个继承人了，最后的赢家将在你们三个中间诞生。” “三个？！难道五弟他——？！” 艾德贝拉险些失声，她及时制止住了自己的失态。 “别惊讶我的妹妹。” 二王子优雅展开双臂，对她笑道： “你知道的，现任陛下总共就我们五个孩子。老四早夭，老五懦弱，他们都不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大哥倒是英谋伟略，但是你也看到了——” 他意指向那边躺在地上的人。 “——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了嘛。所以，现在真正具有竞争力的继承人，就只有——” “够了！” 艾德贝拉狠狠望向他： “闭上你的**嘴。” 二王子眉头几不可微地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啧了一声，温和道： “怎么能说脏话呢，我的王妹。这可不符合你的形象。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弯弯卷曲的长发，细声细气的嗓子，多么可爱迷人啊。哪像现在这样，头发都剪得像男孩子一样短短的了——” 艾德贝拉拔剑刺向他的脸庞，一道红痕顷刻而出。血从伤口流下，沾湿了他的喉咙。 齐贝拉姆连躲都不躲。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蘸了蘸脸上流出的血液，放到口中尝了一尝。 又笑。 “我就知道你总那么软弱，你要真恨我，早就杀了我了。” 可你却为了那虚假的“亲情”不敢去恨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以前的友爱都是装的吗？ “够了。” 沉默许久之后，艾德贝拉再度道。 “我知道五弟是你幽禁的，也知道大哥被袭击是你而为。站在继承人的立场上，这些我虽不能忍受，却也必须忍。可是——” 她恶狠狠地抬头盯向二哥的双眼： “你竟然切断最北边霍恩洛厄的供给线引起他们的暴|乱！齐贝拉姆，你真的算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吗！” 剑鞘上行，欲击中对方的头颅。她竟是想要当众再伤他一回。 “住手！” 阿法利亚王的权杖有力地敲向地面。 他老得已经不能再老了，阴晴不定，从下面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贝托斯特重伤，算他棋差一着，不敌老二。” 话锋一转—— “可是当殿打斗，拼的无非就是蛮力罢了，其他的什么都比不出来！我要看到的是最终的继承者通过综合实力胜出！哪怕最后只能留下一个，那也必须是最文韬武略、最能守住这尊贵王位的那个！” 言下之意，你们之间的竞争必须暗自进行，不准弄到大庭广众之下去。 趁此时机，齐贝拉姆已迅速闪到柱子后面。他知道，那位王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对他出手了。 又扯回刚才的话题： “别这么生气啊，王妹。你也知道霍恩洛厄公爵一直是属于支持你的那一方阵营的吧，那我为了减小那么一点点阻力，略施手段又为何不可？” 霍恩洛厄苦寒，只要一切断那里的淡水和食粮线路，他们就…… 艾德贝拉不说话，只阴阴地盯着某个地方。 只是盯着的不是他，而是王座上之人。
第25章 寒都公爵牛排/公爵菜 阿法利亚王，你那所谓的“王位继承说”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一个人能连他最苦寒的子民被伤害都坐视不管，那他不配成为这个国度的国君！ 艾德贝拉转身下殿，大殿中空留脚步余响。 此种行为，等于默许了二王子接下来的行动。齐贝拉姆目送她出殿，转头对那一息奄奄老态龙钟坐于王座上的皇帝道： “呦，父王，您也看到了，三妹因为您间接坑惨了霍恩洛厄，气得不再对您施加保护了！” 皇帝仍然没什么表示，双手拄着华丽权杖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头上王冠镶着硕大雕工精致的红宝石，在透进大殿来的最后的阳光中璀璨着。 这顶王冠曾由千百年前的匠人打造，在陛下游行的颂歌中历经了漫漫时光，历史在它身上沉淀，镀金的光泽丝毫未减。 但在某些继承人看来，它的光芒未免有些黯淡了。 红石整颗坠落，王冠的沉重使得砸向地面时发出坚实声响。其上装饰四碎而裂，晶亮碎屑纷纷扬扬溅向四周。似是在地上绽放了一朵红色的大宝石水花。 二皇子撤回跨在王座前阶梯上的那只靴子，单手正一正自己胸前领结。 他很快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自言自语般说了句什么。 嗯，是时候该用这幅仪表去见一见那些远方而来的“客人”了。 玛丽莲娜拎着手提的木质买菜篮进屋。她买了些很好的牛肉，笑着招呼所有人道： “哎呀，一不小心买多了，该用这些牛肉来做些什么呢？” 正从厨房里忙活的莱茵哈特闻言走出来，自觉地接过了篮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下厨吧？” 这确实是些品质很好的牛肉，可以比得上大餐厅里的水准了。可惜他们昨天商定好的菜肴里没有需要用到牛肉的地方，这就到了新来客人的用武之地。 远在拉特劳伦的时候莱因曾跟母亲学过如何起酥皮，现在有专业人士帮忙，制作酥皮更是得心应手。选一块最细腻的牛里脊，放进平底锅中煎至半熟，确保每一面都煎至完美的泛黄，放入蒜、迷迭香助其入味。 夹出后，均匀抹上先前用蘑菇洋葱黑胡椒制作好的蘑菇酱、包上酥皮后放入烤炉烤至一定状态取出，刷上一层蛋液继续烤。 五人份的牛排端出时烤鹿肉和烩菜也已经准备好了，妈妈去橱柜里取出合适的餐具。今天的午餐由家长买菜、孩子们制作包圆，进行地相当和谐。烩红肉临时取消了，一顿饭总需要素食来中和中和。 公爵牛排最后端出，一份一份整齐摆好到每个人的面前，切开即可见其肉质的鲜嫩多汁。玛丽莲娜叉起一块放入口中，适口易嚼，上面的现做蘑菇酱更彰显牛肉的鲜美。这份牛排做的七分熟，莱因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师，还没法在全熟的同时保证肉质软嫩，不过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桌上有现烤的拉特劳伦特色兽肉与番茄熬成的红烩菜。烤肉上串起来的蘑菇仔还是西琳从巨树之森回来时背着的筐里带来的甘露期特产。但客人并不先动那些最美味的佳肴，只是一点一点切着最普通的餐前甜点菠萝面包。 这面包是西琳继上一炉后第二轮从烤炉中端出来的，其实已经有些凉了。内瓤金黄，散发着菠萝和柠檬汁特有的甜香。 许是他离家太久了，这个味道竟跟妈妈做的大差不差。 她好了一点没有？虽然妈妈在寄来的信里什么都没说，只是报了报最近冰雪消融的春景，但他总担心她过得不舒适。开始下雨了，腿有没有再痛？最近吃得有没有变多？ 想到这里，原本因轻松氛围而笑着的莱茵哈特突然就沉闷了几分。 他甩甩头，不带任何情绪地投入到餐桌上正在进行的话题中。不能因为自己而降低大家的气氛。 莱茵哈特来自北部的公爵领，今天上桌的“公爵牛排”正是他们家族的独创菜之一。莱因的爷爷是赫赫有名的戍边拉特劳伦公爵，早年因为兴致发明了一系列的相关菜式，传到王国各个地方的餐厅里，被各地人们称为“公爵菜”。 “公爵菜”包含牛排、焗兽腿在内，是一系列以肉菜为主的菜式。因为热量高，更多地受到北部地区公爵领人们的欢迎。当然，也可能有部分原因与北地人民对这位公爵的敬仰相关。 现在正讨论的话题，正有关于他们北部的那些公爵领。 “听说北部的公爵领都是戍边公爵领，你们平时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敌人呢？” “有时会对抗那些北下想来侵占王国土地的骑猎民族，有时驱除那些蔓延到人类居住区的魔境。不过公爵领只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发挥戍边功能，大多数时候还是无事的，公民们能在那里平安定居。” 莱茵哈特在餐桌上正襟危坐，一边遵循礼仪用刀叉切割面前食物，一边淡然地讲着。 王国的公爵领有七个，分别受不同的公爵管束。戍边的老霍恩洛厄公爵和莱因的爷爷尤其具有威名。尤其是老霍恩洛厄公爵，驰骋沙场一辈子，驱除过的鞑虏和魔境数不胜数，在同辈公爵们都销声匿迹后还坚守在戍边的战场上，他的品格如同霍恩洛厄的寒风。 只是前几天霍恩洛厄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莱因顿了顿。 今天父亲紧急赶去了王宫，希望不会有事…… 还是先前的王宫大殿，每一块地砖都洁净无比，反射出慑人寒光。只是王位已空悬。接下来这个位置上坐什么人，需要七位公爵全部到场表示。 先来到的是温奇郡，那个瘦巴巴、留着超出脸颊八字胡的男人。一身领地象征颜色的赭红色衣装，每一个由上到下的金属扣子都紧扣无比。 他清清嗓子，挥着狐狸纹饰的手杖，对后来赶到的另一人道： “老霍恩洛厄，你到底是年纪大了啊，连腿脚都不如我利索了！” 其实北边的霍恩洛厄远比西边的温奇郡要远，西公爵这么说，只是想刺激刺激那把老骨头。 年迈的霍恩洛厄戴着一只眼罩，神态冷肃一言不发。一点不给他面子。他的领子上标着黯蓝的狮鹰徽记。 西公爵吃了瘪，却并不恼怒。而是颇有兴味地继续道： “我知道你那边发生了点儿暴|乱，正不好处理呢。既然你没有开玩笑的兴致，那我们就步入正题吧。” 中部三位公爵到场，南部那位遭受刺杀。现在未到场的只剩最后一位。 温奇郡公爵再发言，矛头直指霍恩洛厄： “霍恩洛厄阁下，老陛下已死，需要我们这些大公爵来商讨后续的继承人事端。是时候表明您的立场了吧？” “哼。” 霍恩洛厄冷哼一声，连正眼都没给他分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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