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不满,比如周挺,他要的可不是分到一小份家业……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在父亲心里,他只排在周玉潘之后,若是父亲还在,他得到的也不比现在少。 原本以为周玉潘出事后他能做一家之主呢,没想到满府的华贵均分给了众人。 不过,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如果要闹,很可能手头的这些都留不住……最后,他压下心里的不甘,拿着分套的宅子和铺子,带着妻儿搬走了。 周玉潘还没有娶妻,依着他的年纪,确实已经很晚很晚,但是,他总想做了少东家之后娶一个大家闺秀。他自己是庶子,却总想娶一个嫡女,婚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耽搁到了现在。这倒是方便了周夫人,家产不用分他一份。 从周挺离开后,其他的庶子带着自己姨娘纷纷离府,偌大周府,短短不到半月就清静了下来,变得萧条又落寞。 周夫人自己握有嫁妆,又住在周府,还把庶子庶女都打发走了,原本可以安逸地度过下半生,但她没有,将半个周府改成了佛堂,还出家了。 周玉宜跑去劝过,她只说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赎罪,执意要用下半生陪伴佛祖。 * 梁明月后来没有出嫁,她招了赘婿,但不愿意住在梁府,又在外头重新买了一个五进大宅子。 顾秋实划了不少宅子铺子在她名下,几乎抵得上梁府原本的家财。 梁明月和父亲不亲近,但收着这些礼物,也能感觉到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她没有急着出嫁,直到二十三岁那年才成亲。 有顾秋实这个爱重妻子的榜样,女婿不敢不对梁明月好,夫妻俩恩恩爱爱,二人之间几十年都没有第三人插足,生养了一子两女。 第602章 卖身为奴 一 梁昌平只得一个女儿, 就是明月。又因为他平时做生意太忙,不怎么在意这个住在府上的亲戚,父女之间感情很是生疏。 “你会把所有的家业留给她, 是我没想到的。” 顾秋实失笑:“钱财于我而言就是身外物。”再说,他也不是一下子将梁府全部交给明月,而是有了积蓄再给她置产。 所以,别看梁明月得到了与梁府同等的家业, 顾秋实手里握着的生意并不少,甚至比梁明月得到的更多。 梁昌平有些恍惚:“爹娘能够寿终正寝,明月没有怨恨于我, 那对母子遭了报应, 被亲人算计针对,挺好的。” 顾秋实听到这话,心知在梁昌平心里, 比起报仇,他更看重家人。 梁父活到了九十二, 梁母活到了九十三, 都算是喜丧。梁明月自从认祖归宗后, 只吃了学做生意的苦,日子一直过得挺舒心。 “谢谢你。”梁昌平再次一礼,然后渐渐消散。 * 顾秋实睁开眼睛时, 身上正挨着板子,似乎还有人在叫嚣,只听声音就感觉来人很愤怒。 “太不像话了,居然带坏主子, 打!给我狠狠的打!” 随着这话音落下,落在顾秋实身上的板子更重了些。 顾秋实睁眼, 面前一片富丽堂皇,他正趴在青石板的地砖上,周围的景色怡人,不比梁府差。不过,他有注意到自己的衣物,穿的是很普通的那种绸缎衣裳,又是青色。 这种料子是绸缎里最差的,很不透气。并且,他从上到下一点配饰都没有,就连被人扯下来丢在地上的荷包,也是最差的料子配着蹩脚的针线。 看来,原身的身份不高啊。 又是几板子下去,顾秋实喉咙一阵腥甜,他没有强压着,猛然喷出一口血来,然后,他强迫自己晕了过去。 一般大户人家,很少会杖毙下人……因为这会显得主子不够慈悲。 再怎么恼怒,将下人打个半死,然后丢到一旁不闻不问。最后的结果也是个死,但外人提起来时,主子就会显得特别大度……哪怕犯了天大的错,不也没有被杖毙嘛。 果然,顾秋实头一低趴在地上后,身上的板子立刻就停了。 “带下去,让他好好反省。若是不知错,直接发卖了去。” 顾秋实被人像死狗一样拖出了园子,然后被丢入一间昏暗的房间。 那些人只是将他丢到带着霉味的小床上就离开了,临走时,甚至没有帮他带上门。 身下的床铺很硬,似乎连稻草都没有多铺。 顾秋实正准备接收记忆,又有人来了,来人很不客气的扯开了他背上的衣裳,期间好几次碰着了他的伤。 身上的伤很重很痛,痛到几乎让人晕厥。也就是顾秋实意志力非同常人,否则,早就晕了。 那人动作粗鲁地往他伤口上洒药粉,顾秋实趴在床上,看不到身后的动作,只是从那药粉泛出来的味道,闻出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 “唉,主子赐的药,你好好养着吧。” 说着,又有一轮动静传来。 这一次,来人离开时带上了房门。 等人走了,屋中只剩下顾秋实自己,他才睁开眼睛。刚才那动静就响在他趴着的头旁边,原来是那人放了一壶茶,还有一碗药在哪儿。 只有茶壶和那碗黑漆漆的药,连个茶杯都没有。此时那药连热气都没有,顾秋实伸手去摸茶壶,入手一片冰凉。 很好,冷茶冷药,原身受了这么重的伤,连个大夫都没看,就只是粗糙地上了药,顾秋实已经闻出来,身上的那些伤药并不高明……用的药材很普通,都没有经过精心炮制,兴许这药粉里连泥土都有,药效虽有,但很有限。 此时顾秋实背上和身下因为上药的缘故,都是光着的。不过,这倒怨不着来人,受伤那么重,也不敢给他盖。 顾秋实将那碗药接过来闻了闻,并不是治跌打损伤的药,只是一些提气养神的,一点儿也不对症,闻着还有一股霉味。他把药碗放了回去,拎起茶壶灌了半肚子的茶水……不喝不行,胃都饿得抽痛,也不知道原身是多久没吃食物了。 喝完茶,顾秋实闭上了眼。 原身谭二,出身在河东府,谭家祖上是很有名的生意人,只是在祖父那一辈就败落了。他的父亲谭利民,都是借助在亲戚家中看人眼色长大的。 谭利明十八岁那年,被借住的亲戚蒋家赶了出来。 不知道是他本身有心眼,在亲戚家里时使劲捞了不少银子,还是谭家给他留了一笔银子。从蒋家出来后,他很快就买下了一个带着两间铺子的宅子,家里做着生意,日子倒也能过,很快娶妻生子。 谭二头上有个哥哥,底下有两个妹妹。从他记事起,父亲母亲之间感情不太好,不过,却并没有争吵。 确切地说,谭利民喝醉了酒喜欢动手,谭母但凡一反抗,兄妹几人就要遭殃,为了儿女,她学会了忍耐。整个人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乖巧。如此,倒是少挨了不少打骂。 按理来讲,只要兄妹几人长大,谭母也就算熬出了头。 可是,就在谭二八岁那年,家里出了事。 谭利民说他在外头得罪了人,有人要强买谭家的铺子,家里的积蓄被他输了。想要摆平此事,必须要找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说和,而想要请动这样的人帮忙,至少要付三十两银子。 家里拿不出来这笔银子,当然了,可以卖铺子。但是,谭利民认为,这是一家子的安身立命之本,如果没了铺子,一家子只能睡大街上。 一家子无家可归,男人不要紧,家里的女人一定会遭殃。 谭利民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那就是卖掉一双儿女。 当下卖人,若是签死契,长得周正些,一人能换到十五两银。 谭利民将一家人叫在一起,他的意思是,长子大海年纪太大了,卖不到多少银子,最好是卖两个女儿。 才八岁的谭二对两个妹妹感情很深,铺子里的事情很多很杂,一家子都没空,两个妹妹几乎是他一手养大。 这男娃被卖之后,最多就是到别人家做下人,但是长相可人的小姑娘就不一定了,很可能会流落到烟花之地,一辈子就毁了。即便是去了大户人家,想要单纯做个丫鬟直至赎身,都是一件艰难的事,如果被主子看上做了房里人,那也不比流落花楼好多少。 谭二主动站了出来,换下了才五岁的四妹。 八岁的他和六岁的三妹当天就被谭利民拎到了中人那里,摁了卖身契。 谭利民临走时,很惊喜的说发现了一个熟人,可以给兄妹俩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不至于流落到别人家被磋磨被欺负。 这算是意外之喜。 兄妹俩被安排到了一个显眼的地方,被城里首富魏府来的管事挑上。去了魏府,大户人家都讲究脸面,不会刻意磋磨下人,怎么也比流落到那种小门小户或者是烟花之地要好得多。 大户人家的下人分工明确,而小户人家要干府里府外所有的杂事。更别提花楼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而他们也清楚,父亲的人脉多半只能到这里,至于进了魏府之后两人会有什么样的造化,全凭他们自己的运道。 入府后,谭二被挑到了二老爷的嫡长子身边。三妹去了二老爷的嫡女院子里。 这位嫡出公子生来金尊玉贵,同样八岁的年纪,单独住一个院子,整个院子足有二十多人伺候。 谭二进门,先是给花匠做徒弟,搬土施水浇肥,甚至是院子里的假山都需要他搬。才八岁的孩子,吃了不少苦头。 他那时候想不到赎身,只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半年之后,某一次他在干活累得直不起腰时,一抬头就看见了来探望公子的二夫人。 二夫人当时对他的勤快很是赞赏,将他提成了公子身边的三等小厮。 前面还有四个二等,两个一等,而三等足足有八个。 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跑腿传话的活计,公子住的院子离膳房很远,一日五六餐都需要有专门的人去取膳,这个活计很不好办,夏天还好,到了冬日,天气太冷,一不小心取回来的饭菜就凉了,到时免不了一顿责罚。 谭二一开始也被罚过,后来跑得越来越快,渐渐的也入了公子的眼,身为二等,等到他十四那年,被升为一等。 而三妹那边的处境和谭二差不多,大概是兄妹两人都很老实的缘故,一开始都吃了不少苦,后来也渐渐被主子看着眼里,三妹十四岁,被选为了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 在这几年里,谭利民偶尔也会来探望兄妹二人,他并不怎么问兄妹二人讨要月钱,只说让他们好好伺候主子,千万要忠心,不能背主……要是敢背主,无论以后混得多好,都别再叫他爹。 谭二也不敢啊。 他兢兢业业伺候主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概是他的忠心被公子看在了眼中,等到公子开始学做生意,无论去到哪儿,身边都带着他。 但是,公子在满了十四岁尝了女色之后,就特别喜欢美人。他还有个癖好,喜欢和年轻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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