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宗政与笙,性情温婉、贤淑贞静,此时也给她道喜:“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一转眼长芸都长大了,要成亲了。” 当着他们的面,宗政长芸也没说自己不想要所谓的太女夫,只唇边扯出一点弧度,显得没那么沉重。 “若云国此举是别有用心,这云国二皇子就是个定时炸弹啊。”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宗政长芸在心里冷呵,抬眼瞥过去。 方才说话的不速之客除了五皇子宗政衡还能是谁。 宗政衡满脸不屑的回看她,轻蔑得好似他才是皇太子一般。 为了回击,长芸顺势而言:“是么,若他真是个定时炸弹可怎么办? 要不孤现在就到父皇那边申请,将这苏玉堇推给你算了,想必父皇就算是难为你,也不想委屈孤的。” 她薄唇微勾,双瞳凌厉。 “你什么意思!”宗政衡眼冒火星,面露狠色,竟作势要与她干架。 宗政长芸微抬下颚,冷冷睥着,仿佛在说若要打架,她定奉陪。 “够了。”站在一旁的芸神国大皇子宗政宇终于发话了,他握住了宗政衡的右臂,阻止他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皇妹,五皇弟还小,并不懂事,你莫要见怪。”宗政宇朝她躬身作礼。宗政长芸扯扯嘴角说无碍。 他眼神微转,稍摆出了兄长的架势,语重心长的说:“只是那云国二皇子,毕竟是个外姓外族之人,夫子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妹可稍加提防。” 宗政长芸看着宗政宇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破绽的神情,她眯了眯眼。 不,孤更愿意相信有什么样的狗就会有什么样的主人。 有的人不过是觉得她的太女之位因这联姻之盟坐得更稳了,明面上或祝贺或劝慰,背地里实则虎视眈眈、暗生妒嫉。 这样的人在深水猛兽的宫里还少吗? … … “咣!!!” 伴随着一声喧天的锣鼓声,宗政长芸从床上惊起。 楚丹放下手中的锣鼓,直直扑向她,两眼汪汪,大喊着:“殿下!你终于醒来了。” 萧月扶额,无奈的说:“楚丹,你吓着殿下了。” 宗政长芸黑羽般的眼睫扑闪了一下,用她刚醒的如齿轮般沉重的脑袋机械地运转了会,恍惚间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就说殿下昨晚别喝那么多酒嘛,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忘?!”楚丹拽着她手臂,晃了又晃。 宗政长芸看着楚丹半分不假的神情,想起两国联姻的事,又想起那个云二皇子,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郁气无处安放。 最终她冷冷地说: “收拾好东西,我要出宫一趟。” 便下了床,快速套了件外裳,穿上鞋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门的样子。 “殿下,你想逃婚?”萧月开始不淡定了。 “是,赶快帮忙。”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宗政长芸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这联姻之人,也不一定非她不可,不是吗。 萧月和楚丹神色有些犹豫。她们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严重的… 长芸怎会不知她们的心中所想,只是很多原因现在的她不方便说。 故她在心里轻叹,发誓后果如何她自己一律承担,便决心要走。 谁知长芸刚走两步,楚丹便拉住了她的手。 长芸心下一沉,不希望连身边最亲近的侍女都要阻拦。 谁知楚丹只是拉住她的手,把一个包裹塞给她。楚丹吸吸鼻子,说:“殿下,包裹里有令牌和盘缠,出宫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长芸低讶地回看她们,连萧月都对她浅浅一笑,轻推她一把,说:“殿下,路上小心。” 无论殿下想做什么,她们都是无条件信任且服从的。 长芸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拿着包裹,翻窗出去了。 … 东宫寝殿的东边是太女妃嫔的住所,西边是一道宫墙,越过那道宫墙便是到了外殿,想不动声色的出宫就得往西边走。 长芸的轻功很好,再高的宫墙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她身形一闪,便如同燕子般轻盈的翻跃过宫墙。 待她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有一道声音将她喝住了。 “站住。” 等分辨出了这声音,宗政长芸的身板有片刻的僵硬。 她侧首看去,一个褐衣老人正端坐于殿中央,举着羊脂白玉壶,在不急不缓的泡茶。 “呵呵,先生你怎么在这?”宗政长芸将包袱往身后藏了藏,痞气一笑却眸光虚闪。 这位褐衣老人叫严於,是太女自小的少师。 太女少师、太女少傅、太女少保,简称“三少”,“师”是传授其知识的,“傅”是监督其行动的,“保”是照管其身体的,即分别是负责皇储智育、德育、体育的人。 原来长芸也是有少傅和少保的,但自从长芸第n次有话直说,将少傅气死,与少保battle,让少保颜面扫地后,玺芸帝就再没给她安排少傅和少保了。 此严於在京城一贯以严师出高徒着称。脾性顽劣如长芸,也有对他心生畏敬的时候。 “殿下今日大喜,不在殿中处理各项事宜,怎么还拿着包袱随处乱走?”严於说话单刀直入,似乎并不给她回旋的机会。 “孤若是说自己是来赏花的,先生信吗?这一株海棠树生得甚好,孤是沿着香气才寻到了这儿。”宗政长芸目光流转,最终停在了身旁的一树海棠花上,昂首仰看着,状似真的在赏花。 严於这才抬眼皮,看了看这生长茂盛得落了一地海棠的花树,说:“那便摘几片花瓣来泡茶罢。” 用海棠花瓣来泡茶?倒是闻所未闻。 宗政长芸将包裹收到树后,硬着头皮从树上摘了朵花下来,走过去递给少师。 “殿下请坐。”严於接过,沉声说着。 宗政长芸不敢反抗,就隔着方形的茶艺桌坐下。 严於摘下三两片花瓣,合着适量的茶叶,一并投入茶器中: “臣听闻云二皇子的真容与南宫家那位公子有几分相像,殿下莫不是因此事便生了逃婚之意?” 严於猝不及防的一番话令宗政长芸陡然捏紧了关节。
第5章 云二皇子 “殿下这般前不看因,后不记果的在婚礼当天逃离皇宫,这会让你父皇如何作想,令云二皇子如何难堪?”严於将沸水沿壶边冲入,待壶满,茶沫浮起之时,用壶盖沿着壶边绕一圈,轻轻刮去茶沫。 “若殿下执迷不悟,执拗要离开,便是臣的罪过。为师十载也没能教导好殿下,是臣之无能。臣只好褪去官服,告老还乡。 若殿下迷途知返,现在便回殿里去,继续走该走的路,臣定倍感欣慰,觉得殿下终是长大了,臣亦没有辜负多年前圣上对臣的一番殷殷嘱托。” 严於说着,盖好壶盖,斟茶七分满,拇指和食指端着茶杯边沿,把泡好的茶双手奉给她。 宗政长芸凝神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茶杯接过,一饮而尽。 此茶初闻清香,细品则甘甜与苦涩交织,她睫毛垂下,一如往常般说:“长芸谨听先生教诲。” … … “这皇太女怎么这样,如若误了吉时,可怎生是好。”沈二在门前着急的来回踱步。 前些日子,他们抵达芸神国后,玺芸帝便安置了一座离京城最近的景阳行宫供他们入住。 虽说轿车从东宫到景阳行宫需要一些时间,但不是说好午时就该到了吗,这午时都快过去了,方园之内怎么还没听到一丝动静。 “无妨,许是路上耽搁了。”苏玉堇轻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此时的他端正于妆镜前,一袭红色婚袍裙摆曳地,精心绣上的银丝花卉暗纹和金丝瑞兽图案在日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礼服的设计贴身巧妙,繁复却不显笨重,华美却不失庄重。配上头戴的雍雅凤冠,显得更加的庄严而神圣,令人叹为观止。 “这婚服听说是玺芸帝命司衣司的三千绣使连续几天几夜赶制的,虽说时间仓促了些,但这做工倒算过得去。”沈二撇撇嘴,拿起放置一侧的红盖头端详。 光是这红盖头就是由特制的彩眀锦做成的。彩明锦在大国之间都是最稀有珍贵的料子,其面料轻薄柔软,花纹灵活多变,色彩斑斓缤纷,可以看出玺芸帝是有让人用心准备的。 “听闻玺芸帝对太女殿下很是偏爱。”苏玉堇说。 “可是我听说……因为主子的婚事,太女和玺芸帝前不久才有过争吵。”沈二低下头,话说出口才感到后悔。 “太女殿下与我素未谋面,却因两国合作之事,要娶我这个不明不白之人,她就算厌弃我,也是常情。”苏玉堇淡淡的笑了笑。 “主子莫要多想,太女殿下都还没认识您呢,哪有不喜这一说。况且,若不是您自告奋勇来这芸神国联姻,凭您的实力,做云国皇储又有何不可,您要走,姜丞元老可是伤心了许久。”沈二有些许愤懑不平的说。 “三年了,云国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还少吗,因战败而割地赔款的耻辱还要继续吗。沈二,储君之位是小,家国荣辱是大,我怎可顾及个人利益而忘乎国之根本。惟愿云国能与芸神国联手,渡过此困局,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与意义。”苏玉堇说。 他看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藏在宽袖下的十指紧紧相扣着。 全宫上下的人都在等候,太女却迟迟不来,这是否也表明了她对两国合作之事的态度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昂的唢呐,紧接着就是锣鼓敲打出的迎亲曲。 沈二听到后,喜出望外的说:“主子,是花轿临门了!” 此时景阳行宫大门外,站在花轿两侧的乐人将锁呐锣鼓与管弦乐器相结合,演奏着芸神国传统的婚嫁乐曲。 八人抬花轿,抬轿者穿着一色特制的桂红缎子马褂。花轿前,宗政长芸一袭绿衣持着缰绳坐于马上,萧月楚丹立于她的身旁两侧。 花轿临门,行宫放炮仗迎轿,大门虚掩,是为“拦轿门”,喜娘将红包分发给守宫门的客人,拦轿门才终于被打开。 宗政长芸低头看着婚礼环节中一派热闹的场景,心却有些不在这上边。 “殿下,人生能有几回大喜的日子,你就开心点嘛。”楚丹笑着说。 “如此说来你也快及笄了,可有看上哪家公子,孤好许配给你。”宗政长芸挑高眉,弯眸一笑,戏谑淡淡。 “殿下又拿我说笑了,什么公子,都没有殿下好。”楚丹仰天哼哼几声,以表示她的毫不在乎。 宗政长芸笑着摇了摇头。 花轿停放于拦轿门外,殿内走出了一身形高挑的素衣男子,正是沈二,此时他左手执着燃烛、右手持着镜子,根据礼节,向花轿内照了一下。此举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是云国那边的习俗,云国信鬼神,芸神国却是不怎么信的,长芸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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