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摇摇头,先前说这锦衣也还是个命不错的,要是过年的时候,她那咳嗽还没好,怕是就要被人移了出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李有福听的眼圈都红了,又拿了十几个大钱出来,“大娘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见见我家梨花。” 婆子看着那大钱没敢要,“我不过一个看门的婆子,哪里就能把她找来!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一会儿叫人瞧见了,对锦衣更不好。” 又歪缠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有办法,李有福和二郎才往回走。只李有福越发觉得对不起梨花,捶胸顿足一番,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赵娘子一直在村口等着,见李有福这个样子,只当梨花没了,嚎了一嗓子就晕厥过去。 李铁蛋正在外面喝着小酒,听外面有人着急忙慌的喊他,“铁蛋快别喝了,你家梨花没了……” 李铁蛋的酒也被吓醒一半,一时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旁边的人也都是一惊,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催了他赶紧回去看看。 李铁蛋双腿都软的没了力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是爹对不起你,我就不该把你给卖了……” 等回到家,见赵娘子已经醒了,小豆丁正在那里吃鱼,直觉讽刺不已。 “你姐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鱼……” 话没说完,就被赵娘子打了一巴掌,“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梨花如今这样不好,我看都是你咒的!” 李铁蛋反应了一会儿,一股巨大的喜悦向它袭来,再三确认,“咱梨花没事?” 灶间里,林桃红也听二郎说了这场乌龙,只觉得奇怪不已,“他们既然这样心疼梨花,当初何必把她卖了?” 林春燕一边把果酱拿出来,一边对林桃红,“当初你不也吵着闹着要去给人当丫鬟,还说要转去给人当外室生儿子,把正室给气死。” 林桃红听了这些话,脸色一时涨的通红,坚决不承认这是她说过的,“哪里有这样的事?” 张大娘是第一次知道,一巴掌直接拍下了林桃红的后背,“你还专门要去给人当小娘?可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林桃红被打了一巴掌,只能小声嘟囔,“大姐当时已经打过我了,怎么一件事还能打两回!” 王英娘在旁边帮着揉面团,冷不丁的开口,“我要是梨花,我就是在王家病死了,也再不回来。” 林春燕还没开头,张大娘就已经说,“这也看爹娘怎样,梨花娘虽然不靠谱,但也是真心想把她赎回来,你看杏花娘,连个动静都没有。” 林春燕把加了李子果酱的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把旁边的花生瓜子碎用糖裹成圆球,她想着王员外爱吃那大奶糕,少不得就做了这出来当敲门砖。 王英娘的心思她也是知道几分的,未经她人事,莫劝她人善,王英娘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又怎么会不恨王锤子和何娘子。 那大耐糕做好之后,她也没着急的蒸出来,等明个一早走的时候,再蒸出来也不迟。 想着沙琪玛王员外应该也没订上,又多做了一份出来,这两份点心拿出去,也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夜里睡下,王英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林春燕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想着找个时间,单独和她说了话。 第二日,见王英娘眼下两片大乌青,就知道定是一晚上没睡,只能叹口气,“没得这事到让你心里不自在,就算他们想要把你带回家,你难不成还愿意了?”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只王英娘心里不痛快,“怎地别人都有爹娘照看,偏我就没有。” 张大娘听见了,直接开口,“谁说你没有,我不也是你半个娘,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大多数都像杏花娘一样,不把女儿当个人看。” 王英娘眼圈一时又红了,“真应了那句话,投胎成女儿身,就是为了受苦的。” “呸!谁说的这话。”林春燕不赞同,“不过是个人缘法没到,我原想你是个豁达的,脱离苦海就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你就这样想,他们只是你之前的父母,你既然涅磐重生,他们往后和你再没关系,不行就真认了我娘当你干娘。” 张大娘也乐意,“从前我只说女儿好,别人都知我说的是假话,我自个也心虚的很。可这多半年的时间,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村里人谁不羡慕,虽然咱们时常拌嘴,可我这心里,是真觉得你们都好。” 难得见她这样,连林桃红都张大了嘴巴,“哎哟娘,你不说出来,我只当你还想着儿子好呢。” 张大娘白她一眼,“你且一边去,我还没给你算账。” 李有福他们早就收拾好了,见林春燕把大门打开,急慌慌的过来,林春燕拿木盒装了点心,说了和他们一道过去。 李有福松了一口气,弯腰作了好几次揖,“多谢燕娘。” 王英娘也要跟着去,“虽然不认识梨花,可她爹娘有这份心,我也想去帮帮忙,哪怕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里好受。” 林春燕就应了,只让林桃红和张大娘先去摆摊,一会儿她直接就过去。 先去清风楼后门找了黄掌柜,想托他去给王员外说说情。 黄掌柜有些为难,“不是不想帮,是真不大熟,不若燕娘您去找赵官人,镇上就没他不认识的。” 林春燕又去找了赵官人,把带的礼送上,赵官人看到是自个心心念念很久的沙琪玛,哪里有不应的,当即就带着他们去了王员外家。 梨花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扫着院子里飘下来的落叶和积雪。她这咳嗽已经有几个月,见了凉风就不止,几个人一个大通铺,又没有生火,冻醒了又是一阵咳嗽。 屋里的其他人早就怨声载道,还说要把她报给管事娘子,把她早早移了出去。 梨花知道移出去,就是必死的路,只能拿了之前攒的一些首饰体己银子出来,讨好这些同屋的丫鬟们。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身上的银子都掏空了,那些丫鬟又故伎重施。 梨花只能替他们干些粗活,常常干完了府里的活,又回来给这些人端水洗脚,洗衣裳。 听到管事娘子来叫她,梨花吓得腿都软,只跪下赶紧磕头,砰砰地砸出几个血洞来,“妈妈,求您别把我送出去,我这咳嗽马上就好了,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 管事娘子是知道前头来了人,员外亲自发的话,要把梨花带去。见她一来,梨花就把自个儿的头磕破了,心里着急,用了力把它扯起来。 梨花身子瘦弱的不行,管事娘子就像提小鸡仔一样,给她拿帕子把额头上的血痕擦掉,“没人要把你移到庄子去,只是前厅来找你回话,你且快去。” 梨花迷迷瞪瞪地跟在管事娘子身后,到了前厅,瞧见林春燕端坐在旁边,比上次她回家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人又水灵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心内一阵砰砰乱跳,听了王员外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当场就把她的死契给拿了出来。 梨花像做梦似的接过,反应了一会儿才嚎啕大哭起来,抱着林春燕就不撒手。 “燕娘,我以后当牛做马,也要报了你的恩情。” 林春燕和赵官人王员外告辞,领着梨花出了王家的门,见她如今这样瘦弱,心内也是有几分酸涩。 李有福看到这样的梨花,更是觉得难受的不行,忙上前搀扶住她,兄妹两个就在王家的门口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咱们还是先回吧。” 林春燕劝了几句,两个人才收了泪,李有福背着梨花往回走。 梨花走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下来,想着以后就是自由身,再也没人可以随意的打骂她,那卖身契就在她的胸口处放着,火热火热,烫的她胸口疼。 张大娘知道林春燕已经把事情办成了,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以后谁家要是再卖了小娘子去当丫鬟,就拿了梨花这事出来,要是真心疼自个儿家女娘的,怕也就会歇了那样的心思。” 王英娘看了一路,也跟着哭了一路,“王员外没要那赎身的银子,可看梨花病成那样,怕是那钱还不够抓药吃的。” 张大娘就说,“那时候不是和打烧饼的方娘子提过,她家不知还有没有秋梨膏,要是有多的,也能去要点来。” 林春燕摇摇头,“梨花这咳嗽,怕是和那方相公咳嗽不一样,她这应该是那时候被打了,又受了风寒导致,得把体内寒气驱出来才行。” 她也不懂,只赵娘子找了郎中看过,说是的确受寒留下的,才让赵娘子给梨花熬了陈皮萝卜水。 又说三郎学会做那酥鱼之后,天一亮就挑着酥鱼要去镇上叫卖,还不让人跟着,只说要先去探探路。 林二婶哪里能放心,可家里也没个闲人,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三郎拿着酥鱼到了镇上之后,就开始沿街叫卖起来,这天出来摆摊卖东西的少了很多,就连货郎也没往日那样勤快,听了叫卖声,倒真有人打开了门。 先问的价格,有嫌贵的,不过是酥鱼罢了,怎么比一条生鱼要多卖上好几个大钱来。 三郎也不着急,只让人先尝了味道,“我这鱼可是林小娘教出来的,味道是一等一的好,别处也没有卖的。” 这鱼外面裹了一层海带,里面的鱼刺也炖的软烂,就是小孩也不怕被卡住,味道又十分的不错。 那话自然也没几个人相信,不过尝了味道之后,倒也觉得不错,零零散散的也卖出去七八条。 虽然不多,但三郎已经很满意,他也不贪多,过了晌午就挑着东西往回走。 回去了,他还打算去村里人收一些鱼上来,这镇上卖的差不多了,他就挑了担子去附近的村里卖。 林二婶就是干活的时候,也是坐卧难安,翘首以盼了好长时间,才把三郎盼回来。 见三郎咧着嘴笑,就知道他定然是卖的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三郎得意的把挣的钱拿出来,分了一半给林二婶,“一会儿我再去收几条鱼来,明儿个怕是还能再多卖出去几条。” 看见他真的挣了钱回来,林二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你在灶间一直瞎折腾。” 家里的几个孩子挣的钱,都是存一半在林二婶这里,自个留一半当私房。 就这样,他们家买了猪之后,不过才月余的时间,又攒下不少来。 林二婶正要把那钱放到罐子里,突然动作停住,林二叔在旁边着急的催了她几下,“你怎么不放了,难不成还想自个昧下?” 林二婶白了林二叔一眼,“你给我闭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做工一天挣的,就比这多了许多。” 林二叔一听就知道自个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林二婶却把那铜钱举起来仔细看了看,问林二叔,“你看看这钱可是有问题?我怎么感觉分量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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