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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放松，便四下打量起来，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几个身影，都是半大的孩子。 她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指着那几个人喊，“你们来干什么？” 林翠香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林桃红可不害怕那几个男孩子，当然那几个男孩子知道她娘已经被休了，家里没有什么依仗，从心里便看轻了她几分。 “这河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想来就来！” 喊话的是村里的狗蛋，浑身黑的像从泥里爬过一样，十来岁的年纪还成天的摸鸡斗狗，在村里也是数得上号的不懂事。 不过这次却是家里人让他来的，张大娘在大树下面那一通吹嘘，让不少人回去都嘀咕起来。 虽然只有五文钱，可五文钱也是钱，能换好些个东西呢，谁还嫌钱多了不成？ 今个早上便有好些个大人，都把孩子赶出来了一个，回头也学了林春燕，炸了小河鱼去镇上换钱。 林桃红一琢磨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气的脸颊通红，插着腰在那边和几个孩子对骂起来。 可她哪里是那几个人的对手，林翠香又是个哑巴式的性格，只有她一个人舌战群儒，没几个回合就落了个下风。 林桃红不是个吃亏的性格，说不过他们就捡了河边的泥巴扔过去，本想着吓唬吓唬他们，好把他们赶走，可人家一看她动起手来，也不管什么男女大方，就想着过来打人。 还是林翠香见情况不对，一溜烟的跑回家，把家里的两个兄弟叫了过来。 可到底晚了些，他们过去的时候，林桃红已经被扔了几个泥巴，浑身也脏兮兮的，头发也散了。 林春燕在家里迟迟见林桃红不回来，想着这丫头指不定又偷懒了，想着去把她捉回来，谁知道到了那里才见林桃红被人打了。 这丫头也是个性子倔的，就算被打了也不吭声，依然在那里拿着石头和人对打。 林春燕一看，赶紧把背篓放下，二话不说，就从身后往那几个男孩子身上扔了几个石头，个个都朝他们要害的地方去扔。 那几个人没想到背后还有人偷袭，都中了招，疼的斯拉哇乱叫。 林春燕却还不肯放过他们，趁着他们喊疼的时刻，拿着手上的砍刀就走过去，表情严肃，眼神中像是燃烧着小怒火。 这些孩子哪里见过林春燕这个样子，她手上的刀都好像在阳光下都泛着寒光。 到了跟前，林春燕一个个的把他们提溜起来，全都聚拢在一起，上前先一人给了一脚。 这林春燕从前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有道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从前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今儿却算是领悟到了。 狗蛋还不服气，“你这个算偷袭，有本事真的和小爷打架！” 还小爷，林春燕呸了他一口，“刚才谁打我妹妹？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就是村里三岁的小孩也没这么仗势欺人的。” 林春燕提着刀，很淡定的指着他们的脖子问道，“谁先动的手？” 林桃红刚才被这么几个男孩子欺负了，都没哭，见林春燕过来替她报仇，激动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跳，噌的一下跑到林春燕跟前，把事情经过和她说了一通。 特别是最开始挑衅的狗蛋，林桃红指着他骂的时间最长。 林春燕就走到狗蛋跟前，唰的一下把刀放在了狗蛋的脖子上。 冰凉的刀尖碰着狗蛋的脖子，让这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一下子腿脚哆嗦起来，但还是强撑着说，“你想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我怕什么，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回头我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崽了，用我一个换你们几个，看咱们谁亏。”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狗蛋旁边的那孩子一下子就被吓哭了，狗蛋也觉得两腿之间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传来，接着就是一股冲天的味道。 林春燕还不打算放过他们，这种事情就必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厉害，让他们知道怕了，就不会有下次。 她把刀稍微移开了一寸，捡起地上一条鱼，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巴掌大的鱼，肉削了下来。 她的刀功很厉害，削下来的鱼肉个个都薄如蝉翼，最后只剩下鱼骨头留在原地。 “你们知道有一种刑罚，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剔下来，像我手里这条鱼一样，最后只剩下骨头，偏偏这人从头到尾清醒着，身上只剩下骨头的时候还能挣扎……” 那几个孩子早被她厉害的刀功给吓懵了，又停着林春燕说的话，好像林春燕削的不是鱼肉，是他们身上的肉似的，都吓得哇哇大哭，尿裤子的都不知道有几个。
第12章 等林翠香领着林二婶家两个小子赶到的时候，那伙人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起歉来，言语之真诚，态度之诚恳，都让人大吃一惊。 两个小伙子都看呆了，心里不由得咋舌起来，都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翠香更甚，好半天都没动地方，脑中晕乎乎的，明明她去叫人之前，那几个男孩子还正得意洋洋的欺负林桃红呢！ 林桃红见林翠香过来，原以为她是偷偷溜走了，见她还知道带人回来，心里对她的那点怨气也消散了，招手把林翠香叫过来。 她这个时候身上的衣服还破破烂烂，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刚才的那一点郁闷也一扫而过。 林春燕见这几个人是真的被吓破了胆，也就是不再说什么，把地上的东西放到自个儿的背篓里，朝两个堂兄弟点了点头。 二郎稍微大些，还能有所反应，只愣愣的也点了点头，三郎的嘴巴从头到尾都没合上过，跟在林春燕的身后往家走，快到家了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林春燕没着急回家，反而问林桃红，“刚才那几个人你都认识不？” 林桃红连忙点头，林春燕就让她在前面带路。 “燕娘，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二郎的性格比较沉稳，又是二房家里最大的，听说林二婶还想让他去念私塾，林春燕听到他这么问，就格外的多看了他几眼。 是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小伙子。 林春燕就说，“他们把红娘欺负成这个样子，总得去讨回公道。” 三郎林书知是个跳脱的性格，听到林春燕这么说，不由睁大了眼睛，虽然林桃红看起来比较惨，可那几个孩子也一点也没落得好，甚至更惨几分。 到底谁该去找谁算账啊！ 林翰知细想了一会儿，就知道林春燕是什么打算，对她倒是格外多看了几眼。 林春燕先去了狗蛋家，敲门之后，拉着林桃红就掉起眼泪来。 见林桃红傻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林春燕干脆在她的腰间拧了一把，疼的林桃红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婶子啊，我们真是命苦，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就想着去捞条小鱼添补一下，还被你们家狗蛋给打了……” 林春燕的这番说辞，再加上林桃红浑身上下的装束，倒的确让人有几分信服。 村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一有个什么动静，恨不得全村都出来看，狗蛋家的四邻，就都借着在街上吃饭的由头看起热闹来。 狗蛋娘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倒没有往别的地方多想，毕竟林桃红和林春燕都是两个女孩子家，那小子又是个淘气的，指不定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 她只能好言好语的，把林春燕和林桃红好一通安慰，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们摘了几个桃子吃。 林桃红拿着那两个桃子，也品出几分意思来，往后的表演状态如火纯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么可怜的一对小白花。 就算自个儿家里淘气的孩子回来，见到林春燕之后，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那些个大人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还以为是他们又去别的地方玩，才闹成这个样子。 有那家长，后来品出些不同来，可林春燕和林桃红早就走远了，他们大人也不好跟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计较，只能这样作罢。 不过经过这一事，大家都是都知道，林春燕可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也不像她娘那样蠢。 回头林书知就把这事儿和林二婶说了，林二婶倒觉得林春燕这孩子还是个厉害性格。 “总好过一家子都没个成算的。” 林二婶看了看不爱说话的林翠香，想了想道，“可惜这燕娘只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然也能让香娘跟着学个一招半式的。” 林翠香没说话，她脑子里还在想，林春燕今天在小河边的那些表现，把那几个人都给吓住了，特别的厉害。 要是她有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这事在村里传的很快，李氏那边也听到了消息。 李氏见林凤蝶有些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外面院子里，二房的三郎和他家林高远正在说林春燕打架的事情。 她也就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便觉得平日里林春燕那丫头不声不响的，原来是个狠角色。 果然不能小瞧那丫头。 李氏收回视线，见林凤蝶脸上一脸的羡慕，分明是想出去玩。 李氏就敛了神色，郑重的说，“你别看她们现在下河摸鱼挺好玩，等以后有她们哭的时候。” 林凤蝶一听李氏的声音，浑身就是打了一哆嗦，眼睛再也不敢往窗外瞟，认真的盯着手上的花儿瞧。 李氏还没说完，“你也别羡慕三郎和你哥哥他们出去玩，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话学林凤蝶听的茧子都快出来了，李氏往日就没少说。 因为她是姑娘家，三郎和他家的哥哥们以后是会有家里人帮衬的。 爹娘会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儿，闺女则要嫁到别人家，得学学手艺伺候别人。 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李氏是为了她好，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她也不知道这不得劲是从哪里来的，大概是因为不能出去玩吧。 李氏见林凤蝶没在往外看，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心下这才满意。 她又让林凤蝶凑过来，“你之前不是觉得那帕子好看，我今个儿就教给了你，别说咱们这村里，怕是这镇上，也就我一个会。” 李氏说到这里，很是得意，这是她娘当初跟着南边来的师傅学的，又传到了她手里。 因为这个手艺，当初想娶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李氏心里也是傲慢的，别人家还在想着带什么嫁妆，就她这手艺就是最好的嫁妆了。 在众多的说亲中，她最终相中了林老三，不为别的，只因为林老三的相貌最好。 嫁过来之后，她自觉比前两个妯娌出身都好，便处处看不上他们。 林凤蝶来了兴趣，学的很认真，直到眼睛累了，李氏才让她停下来。 院子里已经没了三郎和林高远的身影，李氏喝了口水，又想到林春燕，不由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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