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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她，连糖水婆婆，和偷偷观察林春燕的几个人都没想到，林春燕竟然早早就将东西卖完了。 就在刚才，剩下半篮子小河虾的时候，已经路过的孙捕快看见，问了价格之后，直接掏银子将东西买走。 他们这些捕快，时不时的就会聚在一起吃饭，这小河虾正好用来当下酒菜。 “只剩下这些虾粉，放在面条里当调料，味道很不错。” 丫鬟犹豫不定，想着那小银鱼，还是把虾粉带了回去。 小银鱼值不少钱，和对他们这些富人来说，也只是随手的打赏。 林春燕就收下了。 丫鬟傻愣愣的回去复话，小郎君一听小河虾没了，只有一些虾粉虾粉，顿时撇了撇嘴，想要哭出声来。 美妇人赶紧着急的去哄小郎君，“可知明日还来不来？” 丫鬟忘了问这些，又跑回去细细，谁知林春燕卖完东西之后就离开，剩下的一些东西也送给了糖水婆婆，让她回去哄家里的孙辈玩。 糖水婆婆收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从带来的饮子里舀了一小碗陈皮饮。 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喝起来却酸酸甜甜，在夏天格外开胃。 林春燕喝完就走了，打算去买猪油。 没见着人，丫鬟急的头上都出了汗，旁边的糖水婆婆热心的说，“明儿了小娘子应该还来，就是不知道会带什么东西。” 丫鬟回去复命，小郎君知道人没见到，肯定是吃不到了小河虾，失望之余又看起来那虾粉。 “娘，咱们回家吧，我要吃些面条，往上面撒些这虾粉。” 美妇人赶紧答应，虽然不知道这虾粉有什么好吃的，看起来只是一些有些发黑的粉末，闻起来还有一股海鲜的腥味，但好歹小郎君不再哭了。 镇上有两个肉铺，林春燕问了糖水婆婆，挑了其中的一个肉铺，来这里买的人多，肉便新鲜。 这个点买肉的人并不多，林春燕挑了一块肥的，顺带又买了几块大骨头。 她准备回去用大骨头吊汤。 想了想，林春燕又拐到卖百货的地方，买了一些白糖。 白糖算得上是比较贵的东西，店小二见她年纪小，身上的衣着也不是很新，就拿了有些发黄的白糖出来。 “味道是一样，就是品相没那么好，小娘子要是自个儿吃的话，买这个划算。” 林春燕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两种白糖，最终选择了价格便宜的那一个。 她见这店小二不像那种奸诈之辈，又问他有没有调料这些。 小二把店里有的都拿了出来，只是不多，一些调料现在还只能在药铺买到，林春燕便先放弃，打算再攒攒钱。 那个小银鱼她暂时不打算动，留着防身用。 最后还剩下一些小的虾皮，林春燕找到馒头铺，问他们要不要。 馒头铺就是昨天林春燕路过的那家，闻起来味道不错，是家夫妻店。 林春燕要了两个肉馒头和两个素馒头，王娘子见她买了东西，也不好直接拒绝她，只说这虾皮也无用。 “放在素馒头里可以提味。” 林春燕和他们说了用法，王娘子有些犹豫。 “这没用过，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林春燕就留下一些，让他们试一试。 这素馒头是韭菜馅的，里面只放了些鸡蛋，味道没有闻起来的那么香。 如果林春燕要做的话，里面肯定会放一些木耳香菇来调味。 肉馒头是猪肉大葱馅的，和看到的一样，非常好吃，林春燕直接将那两个肉馒头都吃完了。 她没打算给张大娘他们带。 吃完直接上路，回到家的时候还有些早，只是日头特别晒，没多久就是一身汗。 空气好像都被黏住了，连风也透不过来。 门口的大树下还坐着几个人，林春燕回来，他们都不由的打量起来。 这目光可是之前没有的。 林春燕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小河鱼，等走近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婶子就拦住林春燕。 “你娘说你可出息了，还会炸小鱼去镇上卖？” 林春燕这才知道，张大娘今天在外面又说了闲话，只把林春燕吹的成了一等一的大厨，手艺好的没话说。 从前，就因为她没能生出来儿子，生怕村里人笑话，张大娘就喜欢在外面吹林老爹对她多好。 譬如什么不用下地干活，只需要每日躺着，只把家里收拾收拾就行，或者又买了什么新布料等等。 这些话有真有假，村里的人倒也不是说多相信，就是愿意凑个热闹。 可张大娘不这么认为，她一直活在自己构想的虚假世界里，觉得别人对她都很是羡慕。 哪怕没有生出来儿子，她也是这林家村一顶一的好过人。 谁知林老爹直接在外面养了外室，儿子都生了，也不说把孩子抱在她膝下，反而直接给了她一封休书。 张大娘觉得世界都崩塌了，也有几天没去大树下。 可这刚好，觉得有了几分底气，就出去与人乱说。 林春燕回家之后，刚想找张大娘谈一谈，就见林二婶和李氏都在。 这两个人也是听到动静，想来探探虚实。 张大娘见林春燕回来，对上她的视线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 很快又挺直腰背，觉得林春燕是不是有些太飘了，得找的时候好好的敲打一番。 这么想着，那边就见林二婶和李氏，已经一前一后的问起林春燕卖小河鱼的事情了。 “真能卖出去不成？” “你这一趟出去能挣上几文钱？” 林春燕见他们问的急切，就连一向有些清高看不上他们的李氏，眼睛都是炯炯有神。 她把背篓放到灶台上，没让人看见她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又打了水洗过脸，从井里拿出几块甜瓜，先给林二婶和李氏分了一块。 连他们带的两个孩子也得了一块甜瓜，被井水浸透的甜瓜丝丝甜甜，让人浑身的躁意都消退了大半。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林春燕性格闷闷的，但看在甜瓜的面上，林二婶也就耐住了性子。 等吃完甜瓜洗了手，林春燕才回话，“能卖钱，不过这一趟也就能挣个五文钱，还不算用的，猪油面粉，实在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林二婶和李氏都明白，实在是挣的不多。
第9章 这两个人在心里一盘算，和林春燕说的其实也差不离，毕竟小河鱼随处可见，鱼身上又没多少肉，谁会去买这玩意。 价格定的低了，反而会赔进一些猪油和面粉，还得大老远的跑到镇上，的确不划算。 两个人心里有了底，加上张大娘之前就是一个爱说大话，处处炫耀的性格，哪怕只有一分，也能被她吹成十分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自个儿过来有些犯傻，不由在心里撇了撇嘴。 林二婶带过来的是她家小儿子三郎，和林桃红差不多大小，已经能下地帮着干活了，他吃了一个甜瓜之后，显然是没有吃够，又眼巴巴的看向井里。 林春燕被他那副样子逗的发笑，叫了在屋里躺着的林桃红，“去后院再摘两个甜瓜，给婶子们拿回去。” 林桃红因为怕热，刚回到屋里就被林春燕给揪了出来，还要去地里干活，她才不乐意，刚想撇嘴喊张大娘，就顿住了。 她想到林春燕的性格，恐怕如果不干的话，晚上是没有好吃的。 为了一口吃的，林桃红忍辱负重，顶着大太阳去了地里。 两只母鸡悠闲的在院子里转，他们倒是不怕热，张大娘前段日子在家无事，成天跟在两只鸡身后，瞧他们的屁股。 两只鸡被吓怕了，见了张大娘，他们就四散跑开。 林桃红把甜瓜递到两个婶子手上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有些吃惊，把目光从两只鸡身上收了回来。 谁不知道林桃红又懒又馋，也就张大娘自个儿觉得闺女是个好的，都快十二三岁了，村里也还没人给她说亲呢。 加上老爹跟人跑了，也没个兄弟当依仗，恐怕日后的日子艰难着呢。 张大娘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她本来还想夸大一番，让别人都来羡慕她，谁知道林春燕一张嘴就把老底给说了。 恐怕不出明天，村里人就都知道，林春燕累死累活也就才挣五文钱。 白浪费她去大树底下和人唠了一下午的嗑。 家里都还有活要干，两个婶子也不多留，拿着甜瓜领着孩子往外走，林春燕把门给插上，张大娘已经在院子里坐下，耷拉着一张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钱呢？” 林春燕冷笑一声，“什么钱？叫你去大树底下这么一宣扬，明天我也不去那镇上看人脸色，这五文钱我自个儿留着买糖水吃。” 一听说她要买糖水吃，林桃红眼睛就亮了，“大姐儿，你也给我买一碗，我一会儿给你烧火。” 林春燕瞪她，“你给我闭嘴，有你什么事。” 林桃红都不知道自个儿哪里说错话了，只觉得林春燕像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张大娘也这么想着，觉得她不过是病了几天，这闺女的心思就被养大了，要是再不好好整治，怕是以后都会骑到她头上。 “反了天了！” 张大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过来抓林春燕，被她闪身躲过，直接把林桃红抓到跟前。 林桃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背上背重重的一拍，火辣辣的疼。 她一下子就嚎叫起来，“娘，你干什么打我！” 张大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个儿打错人了，始作俑者正躲在林桃红后面。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不清在想什么。 但那个样子，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张大娘心里突然涌现出了许多委屈，好好的日子过成她这个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被休了，也是没有谁了。 “我也不过是不想让人瞧不起我。”张大娘没敢继续看林春燕的眼睛，这句话也算是解释。 可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林桃红在一旁傻了眼，也不知道张大娘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明明被打的人是她啊！ 林春燕在不远处看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但到底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林春燕也不能做得太过，只去井边打了水，拧了帕子递过去。 “我不用！”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恼，把脸别了过去。 林春燕没理会她，累了一天了，中午的那些馒头早就被消化的差不多，干脆去灶间做饭。 只走的时候提了一句，“以后家里的事别往外面说。” 到了灶间，她把白糖等一系列的调料拿出来，林桃红已经乖乖地跟着进来烧火，见她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几个野鸡蛋，嘴巴都惊讶的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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